甘宝满脸喜色走到甘在明身前。
“看你样子,似乎是事情办妥了?”甘在明手中把玩着紫砂壶,淡淡地看着甘宝。
甘宝使劲点头,“幸不辱命!二爷已经答应合作了!”
甘在明哈哈一笑,随口朝旁边的下人道:“去把福伯请来!”甘在明让甘宝在椅子上坐下,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甘宝吃惊之下赶紧道谢。
甘在明在甘宝旁边坐下,左手把玩着紫砂壶,朝甘宝道:“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说服老二的!”
甘宝再喝了一口,才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并不是这杯茶有多么好喝,而是因为这个倒茶之人的尊贵,使这杯茶有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其实过程原没有大哥想象的那么复杂。我只是在二爷开口之前,把东郭明和白恋尘最近在真定的动作向他详述了一遍。然后把催先生利用地伦天兄弟对付隗文睿几人的阴谋详细讲述了一下。最后再拿出从甘强身上得到的那分名单。二爷只是仔细思考了一天,就答应了要和我们合作。”
虽然他讲的很轻松,但甘在明相信事实上的过程绝对没有这么轻松。但出于对甘宝的信任和尊重,甘在明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把紫砂壶交往右手,用左手拍了拍甘宝的肩膀,以示谢意。
“老爷,福伯来了!”一个下人走到甘在明面前奏报。
“福伯,来来,来,快坐下!”甘在明起身拿一张椅子放在自己的旁边,让福伯坐下。福伯道谢一翻之后,坦然在甘宝对面坐下。
“福伯,晚会的事情办的怎样啦?”甘在明把玩着紫砂壶,心早已飞到了福伯准备的宴会上,这个期待了两年之久的小孙子生日晚宴,终于要粉墨登场了。他实在不希望有任何烦心的事情,破坏了当日的气氛。因此,他故意抢在晚宴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还甘家众人一个快乐的环境。
“老爷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相信到时候一定会给老爷一个难忘的晚宴!”福伯笑呵呵地道。
对于福伯,甘在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情和好感。这不光是因为他在甘家呆的时间最长,伺候了三代人,也不是因为他有足够的经验来应付甘家面临的任何事,而是因为他身上时时散发的那种沉着与冷静,以及遇事平静、从容面对的气度,还有那种对周围的人亲和力和感染力,让甘在明有一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他打从心眼里钦佩福伯这个安心于做甘家管家五十年的老人。所以,对于福伯上次偶然做错了的事,他并没有任何责罚,只是把他吩咐到一边,全力负责小孙子的周岁生日晚宴,改由甘宝来处理这些事。
“呵呵,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喝几杯。福伯,我打算让甘仕文认你做干爷爷,你说好不好啊?”甘在明把紫砂壶在手中转来转去,笑眯眯地看着福伯。一旁的甘宝愕然看着甘在明,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个大哥要如此的礼遇福伯。
“老爷,你这是?”福伯不解地看着甘在明,似乎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甘在明朝他点点头,不说话。
“老爷!”声音有些哽咽,但可以看出依然是那个为甘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人。
“福伯,你不用太在意。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一点,你永远都是我们甘家的恩人!”后半句加大了音调。或许,他还有别的意思。但此刻的甘宝和福伯两人,真诚地为甘在明这种对下人的态度所感动。
福伯不管多么尽忠职守,但他永远是甘家的下人,这也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但现在甘在明一句话让福伯上升到主人的位子上,让福伯欣慰之余,也有些不解。
“老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要让老奴做孙少爷的干爷爷?”甘在明笑着摇头,想不明白为何福伯会有如此反应。再看甘宝的神情,虽然没有开口,但也和福伯的意思差不多。
“你们不要瞎猜了。我就是单纯的想给我的小孙子找个爷爷而已,哪有你们想的你们复杂?”甘在明笑着道。
甘宝低头不说话。福伯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主座上的甘在明鞠了一躬。“多谢老爷如此看得起老奴。只是老奴只是一个下人,不配做孙少爷的干爷爷!”
甘在明脸色变了一下,“福伯,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闻?为何要拒绝这件事?”福伯赶紧摇头,表示没这回事。
“老爷,你让老奴做孙少爷的干爷爷,老奴很高兴。这说明你并没有看不起老奴是个下人。只是,老奴并不能做孙少爷的干爷爷。”
甘在明没有答话,手中紫砂壶转的飞快,显示它现在的主人很激动。
“还是那句话,老奴是个下人,身份太低,不配做孙少爷的干爷爷。或许老奴可以想办法找别的人做孙少爷的干爷爷!”甘在明满脸怒色,死盯着福伯的脸,似乎想看通、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居然在他这里受到了阻力。
甘在明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福伯。“福伯,你是不是觉得甘仕文不配做你的孙子?”一个人处于盛怒中,就会失去理智,分不清好与坏。所以,一个伟大的人,都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破绽。
扑腾!福伯跪在地上。“老爷,老奴从来没有那意思啊!是老奴自己觉得配不上孙少爷呀!”甘在明冷哼一声,转身不理他。
座位上的甘宝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福伯身旁拍了拍对方肩膀,示意由自己来说。转到甘在明身旁。“大哥,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为何要让福伯做孙少爷的干爷爷?”听语气就可以知道,甘宝同样不赞同福伯做甘仕文的干爷爷。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一个简单的事情到了他们这里就变得这么复杂了?
“怎么?难道我要给自己的孙子找一个干爷爷就非得找个原因出来吗?我就不能一时心血来潮吗?”甘在明对甘宝此刻的表现很不满意。原以为他起码会帮着自己劝慰一下福伯。不曾想他不但不帮自己,反而合着福伯一齐阻挠此事的执行。
甘在明对甘宝的印象大减。甘宝苦笑一声,并没有因为甘在明的生气而住口不言。
“老爷,咱们朝虽然很开明、开放,但却依然不能摆脱一个观念。你虽然很看得起福伯和我,但依然摆脱不了我们是甘家下人的事实。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是甘家下人。一个下人,怎么可能成为主子的干爷爷呐?”甘在明一愣,是啊,他怎么能把这个森严的等级观念给忘了呐?
本朝大学士程颐、程颢,不遗余力地强调要讲求尊卑等级,朝廷三令五申要克己复礼,自己当年在京师,不也是因为一个郑珠娘而差点和老爷子反目吗?尊卑,尊卑,谁尊谁卑,是天定的吗?甘在明叹了一口气,走到福伯身旁,把老人家扶起。
“福伯,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事先没考虑清楚。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安定的名分,让甘家所有人都尊重你。只是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甘在明转身回到椅子旁坐下。
背靠木椅,右手把玩着紫砂壶,双眼微闭,似在思考某件事。甘宝两人互看了一眼,各自在自己的位子上重新坐下,静静地注视着思考中的甘在明。过了一会儿,甘在明睁开眼。
“老爷,你能有这个心,老奴已经感激不尽了。老奴不想因为老奴一个人,让老爷的尊严在甘家众人中有所下降!”福伯抢在甘在明开口前,先说了一段话。甘在明点头表示明白,不再说这件事。
经过这件事,甘在明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淡淡地朝二人道:“放心吧!我知道了。牧场现在怎么样了?”在甘家,现在甘在明唯一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大概就只有甘氏牧马场了。偏偏它又和传说中的宝库“鲁壁藏书”扯上了关系,让甘在明不得不花时间去关心马场的事情。
甘宝点头道:“大哥放心,牧场现在一切良好。到目前为止,没有因为任何意外而走漏一匹战马!”甘在明笑着朝甘宝点点头,表示对他掌控牧场的赞许。对甘宝的能力和忠诚,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说,甘在明对甘宝比对他自己都自信。
甘在明笑着道:“想不到传说中的‘鲁壁藏书’竟会突然间消失不见。这下有得那些江湖人忙的了!”一旁的福伯点头称是,甘宝低着头,并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显然,他对此事有着不同的看法。
“怎么?难道还有别的事吗?”甘在明看甘宝异常沉默,忍不住出生问道。甘宝抬头看了对面的福伯一眼,依然没有说话。
福伯站起身,“老爷,你们聊。老奴还要去为孙少爷的生日晚宴再作些最后的准备。”
甘在明眉头一皱,显然刚才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自己的眼睛。只是他想不懂为何甘宝对这些事对福伯还要有所隐瞒。忍不住出声阻止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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