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真，不是那个跟霍元甲有关的陈真。我当然也不是名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我更不是有钱人，现在没有将来多半也没有，我只是一个没钱没出息的农民。在这几乎是原始部落的山区里，拼命干活是我唯一生计依靠，再讨个媳妇、制造几个后代就是我们这些人的人生轨迹。有人说：人生来是平等的，我看说这话的人多半是神精病。

其实我也是有文化的人，不然你去问村里的人，谁不知道我陈真是这山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只是在读大一的时候没钱撑下去不得不被“打回原形”。现在的我也是半个“干部”了，被村里任命为“副村长”，其实这里的“副村长”还有一个称号叫“计生专干”，是专管“生殖”方面的工作，23岁还是处男的我干这份工作，每天与那些能生、想生的村妇们周旋，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天下第一下难事”，可能连媳妇都要黄了。

九月的山村是安静的，就连那欲沉的夕阳都不舍离去，深红的余晖撒在山谷里，映红了每张回家农人的脸。

我正扛着从山里弄来的小野猪赶回家，走在长长的梯田田垠上，晚风龚来，阵阵清爽，不由得想起某本小说里的清景来，仿佛间如临其境。

“小后生，等我一等呀？”

突然一个声音从地里蹦出来，吓我一跳，本能地丢下野猪回身自卫。我虽然不是那个陈真，但不表示我没有练过，我是村东头吴老头的得意弟子，三丈开外的落雪我能听得真切，可是这话声却发自我后背，不由我不惊。

当我转过身看时，在四五步远站着个老头，六十左右年纪，枯瘦的小身材，这样一个老头放在村子里绝不比其它的老头显眼。可此时我分明感觉到这老头的不同寻常，人们说山里的野鬼常在黄昏时出没扰人，莫不就是？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那老头一见我这转身的气势，他似乎也吓了一跳，往前的步子急忙往后收了去，怔了一会才推笑道：“小后生，你……我是从北翁寨来的，到你们寨子里走亲戚的。”

此时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应也是不应也不是。“哦……，你吓了我一跳……你是……”我努力地定了定神。

老头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道：“你是北翁寨夏家，是你们寨子里陈福金家的亲戚，你不要误会。”

这一说我还有点记起了，陈福金是我的一个堂叔，小时候曾经跟他们家的去北翁寨走过亲戚，好象有一家有这么一个老头。这下，我的警惕心放了下来，连忙道：“原来是北翁夏老伯呀，对不起，刚才我还以为……嘿嘿。”

这夏老头笑了笑说：“人老了，眼睛起老茧了，刚才一脚踏不实，滚下坎去了。”

这样，一番客套之后我们一前一后往家走。我相信我不是多话的人，但不知怎么的和这个夏老头特别有话缘，在短短的一里多的路程里似乎没有“生人沉默”的时候，仿佛许久不见的知心重逢。

“小后生，你猜我来你们这里干什么？”夏老头突然有些神秘地问我。

我当然不知道了，“难道不是来走亲戚的？”

夏老头道：“这只是其中之一”他顿了一下，神秘地又道：“我知道我那小孙子有多高吗？20出头了才和我差不多，难得说媳妇呀。”

难道是为媳妇来了。我笑道：“老伯你用不着着急，这东西看缘分，与高矮无关，缘份到了你推也推不掉。”其实我何尝没有同感，在这个大家“均穷”的山里，姑娘们更看中人材，一块好身材那是不愁吃的先决条件，我和夏老头差不多高，不超一米六，这种身材很没有“牌子”。

夏老头叹气道：“小后生你有所不知，没有好身材就等于半个残废，没有人看得起你。我听说你们这有一种药能治这个个病，所以来看一看。”

我是有文化的，科学的知识一肚子，听了夏老头的话，明白了他来的目的，于是便想当一下播撒知识的种子，用科学道理给他指出明路，“老伯，人的身高与遗传基因是有关的，后天是难以改变的，除非有变异，另外，人体的身高是与骨头的生长是有关系的，骨格的生长又是由脑腺体中的某样东西控制的，身高的黄金期在18岁以前，25岁基本上就停止了，人的身体身高靠吃药是不可能有效果的。”

“什……什么叫基因呀？脑什么的是个什么家伙？”夏老头一脸迷惑地问。

我差点没晕过去。

回家后，我就把夏老头的事忘了，在农村里这种人一抓大把，他们的理想大部分是靠那些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支撑的。

也不知过了几天，我闲着没事，到村子里小卖部前面的小场坪里闲耍，和一些和我一样无所是事的闲人打三卡一纸牌。这里除了电视，打牌是最大的娱乐。

正打着，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转脸看是夏老头。

夏老头神情有些神秘和兴奋，“小后生，你能不能来一下？”

我以为他会有什么事需要帮助，有些不舍地将牌让给别人，“别乱打呀，我的‘主’好得很。”起身跟夏老头来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夏老伯，你有什么困难要我帮的，尽管说吧。”我心里在猜测着夏老头将要请求我办的事。

夏老头有些犹豫，半分钟了才似乎下定决心地说：“小后生，我找到啦。”

“你找到了什么……”我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那天我跟你说的那种药。”夏老头有些兴奋地道。

我记起来了，原来是他找到了他认为会让他孙子长高的那种药，觉得这老人真的糊涂得可爱。道：“哦，老伯你真的找到了，那你快拿去试一下有没有用。”

“那是一定。”夏老头高兴地道，“不过，看小后生你相貌不凡，将来必有大作为，我想送几株给你。”

真无奈，山村里又会药又会看相的老人怎么这么多呢，只以为只有我们村子的有，不想别的村子也有。“那……那就谢谢老伯美意了。”为了尽快打发他，我只能接受他的好意，我放不下我手里的那幅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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