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跑出院子,见郭应符正在井旁往里够着什么,他也没多想,发现女孩还在追着,便往国公府深处跑去。
国公府占地很大,后院中假山奇石林立,倒方便于隐匿逃跑。林奇紧跑两步,稍稍把女孩甩的远点,便往假山处拐去。与女孩在假山群中捉起了迷藏,女孩一直没有发觉自己喝骂发誓的声音在不断地暴露着她的方位,所以她即使对这里很熟悉,却也怎么也抓不住。
林奇站在一处假山顶上,看着女孩从脚底跑过,在往假山深处搜寻。他心中叹息一声:就凭你这么个小姑娘也想与我斗。然后便从原路往福院返回。院子中男孩帮着丫鬟们在收拾着扔到到处都是的花盆碎石。福院原名富院,是谢东山搬进来时起的名字。不过后来淮国公经过时,看到院门顶上龙飞凤舞的阴文富字非常不爽,堂堂淮国公家历来是扬州第一望族,什么时候开始沾染这铜臭之气了?谢东山感叹爷爷老古董、不知变通之余,倒也不敢违逆,于是就改了这么一个发音相近的字来代替。院门变了,但院中的摆设却一直是以财富为主题的,林奇对风水之道还算有一些认识,他刚到这院子中就发现了这里的一树一草,一石一水都是以财富之气摆设的。可惜现在的风水已经被女孩的一通打闹破坏的差不多了。
女孩愤怒的声响可还在外面回荡着,院中人见林奇竟然一个人返回来,倒也非常惊奇。男孩又摆出一付儒雅书生气,倒背着着手踱到林奇身边,一边转圈,一边啧啧说道:“这谢小芸也太没用了吧,就这样让你跑了!”转到面前,后退着与一直走着的林奇保持相同距离,抬起头来又说:“不过,她是我姐,我是她弟弟,现在知道她做傻事而不提醒她似乎是没有做到兄友弟恭这一标准,这可是非常不道德的……老姐……”开始时说的语气很正常,可最后的老姐两字突然大声喊起来。
林奇一惊,赶紧上前一步捂住他嘴,沉声说道:“你想干嘛?”
男孩摇着头呜呜乱叫,林奇只好松手,不忘威胁:“我是谢东山的朋友,你要是敢出卖我,回头我就告诉他。”
男孩抚着胸弯腰大口喘了会气,然后整了整衣襟,又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摇头晃脑说道:“那我不管,我只知道大哥教过我,有他人的把柄抓在手里,就得好好利用,榨尽一分一毫为止。”林奇心中呐喊,他谢家怎么就一个比一个强悍?男孩又说话了:“我这人向来强调公平交易,我先给你分析一下,要说这把柄也不大,你是大哥的朋友,她谢小芸再怎么嚣张也还不敢做的太过分。公平起见,你象征性地给我些好处,我也就不揭发你了。”
“象征性?”林奇可不相信刚刚还那么可恶的小子,现在突然就变成了乖宝宝。敌人是狡猾嘀,应对起来是需要小心嘀,带着疑问的口气,“你这象征性是指?”
“象征嘛,当然只是象征了,还能有什么特别的?”见林奇无动于衷,他又说:“你身上的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块玉佩,一个钱袋,钱袋里有多少钱还不清楚,还有两张银票,面额多少也不清楚,大体就这么多了。”林奇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望向他,嘴角泛着丝丝讥笑。
“噫,听起来怎么跟我身上的差不多……你……”男孩一摸怀中,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就无端端地笑了,“你利害。”
“好了,你说吧,这价格够不够封你的口的?”
“够了。”
“那就好,我看一下,这个玉佩上有个河字,谢小河?”
“不是,谢东河。”
“哦,谢东河,名字很不错,这块玉佩先给你,这些钱就先放在我这里吧,等你哥回来了再给你。怎样?”
“好。”
林奇看着他一直保持微笑的脸庞,突然捏了一下,笑着说道:“真可爱的孩子,不过这么小就装的这么城府很深是不好的。”
谢东河脸色一变,眼中冒出怒火,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微笑的样子:“东河记住了。”
这时,谢小芸的声音又从门外传了进来:“弟弟,你喊我做什么,那家伙是不是偷偷回来了?”原来谢小芸是在假山群中转了会儿,就感觉不对劲了,怎么一点踪迹都没了,正好这时又传来谢东河叫唤的声音,她一想就明白大体发生了什么事,马上又往回赶。
林奇一听谢小芸的声音,心想坏了,他瞪了谢东河一眼,威胁对给自己解决这事,正要往屋中躲避,突然又听到谢小芸惊喜的声音:“咦……它还没死,你怎么捞上来的?”林奇一愣,捞上来?还没死,这不就是说那鹦鹉?再一想刚刚看到郭应符在井边,难道是他看到鹦鹉没死,给救了上来。大体推算一下,也就是八九不离十了。他心中大喜,心想终于不必受到这谢小芸迫害了,便也不再往房中避逃。
想着想着,谢小芸与郭应符就已进来,谢小芸手中还提着摔跌变形的鸟笼,笼中鹦鹉呆呆地站在里面,似乎还在为那场不幸的意外而惊呆,过了会儿,可能是看到院中人比较多,它突然说了叫了句:“死了,死了……”看样这鹦鹉也是个人来疯。
谢小芸手一提,将鹦鹉的脑袋抬到眼前,狠狠地说:“再吵我就让你去死。”
林奇看不下去了,刚刚被追的怨气还满腹憋着了,便说道:“这么好看的鹦鹉你也舍得吓它?”顿了顿又说:“要是我,直接就一脚把它踩死了。”
谢小芸大怒:“混蛋,你叫我什么?谢东河,又是你教他的?你给我小心一点。还有你也给我记好了,我叫谢芸,不叫谢小芸,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叫我谢小芸。”
谢东河往后缩了缩,不说话。林奇暗想,这谢芸跟谢小芸有多大差别吗?值得这样发火?他说道:“谢小芸,小女孩子要学会笑,常生气对皮肤不好,皮肤不好会变的不漂亮,不漂亮的话以后会嫁不出去,女孩子嫁不出去就不好了。”他特意在两个小字上加了重音。
谢芸果然大怒:“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这时,他没忘把鹦鹉递到身边的郭应符手上,然后扑了过去。
林奇轻松地躲到院中的一棵大树后面,一手支在树干上,一手下压,似乎是在提醒谢芸要压下火气,说:“小姑娘家,不能生气,要常保持笑容……唉,别过来,过来你也抓不到。”为了印证放出的话语,没等谢芸冲到面前,他手一抱,腿一蹬,贴上了身边的大树,然后脚踏手拍,赤溜溜的如灵猴般就三五下就爬上了枝干,坐了下来。
谢芸冲到树前,向上望了望,伸出小手拍了拍树干,似乎想跟着爬上去,不过看了看自己干净的长裙,还摇了摇脑袋。不过,她马上就想到了应对措施,低身又拾起了块石头向上投去。
林奇大笑一声,一边躲避一边说:“一个小女孩子家,怎么就能这么野蛮呢?以后还想不想嫁出去了?哎,想嫁出去的话,多学学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看看《女驯》,再学好洗衣做饭,针织刺绣,那就好了。”
说完,也不管女孩怎样,从脚下这棵树,跳到另一棵,又跳到院子的围墙,正想再往下跳时。他看到谢东山领着几个人远远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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