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山贼来了兴趣,忙聚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怎么着?”那个大胆的山贼还起了架子了,得意洋洋的指了指肩膀,示意来个人按摩。
在一旁的二当家抄起个板砖就往他后脑上扫过去,喝道:“快说!哪来的毛病!”
古时候烧砖技术落后,拍下去石屑纷飞,可看到的结果是只肿了个大包。那山贼连忙道:“就说,就说。”揉了揉脑后的大包,低声道:“那晚我闹肚子了,好晚都睡不着。听见房外有很沉重的脚步声,好像是个胖子!我们这哪有胖子?肯定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立刻竖起耳朵听,就听着了你们说的那个咿咿呀呀的声音!而且还不止!还有‘咕叽咕叽’的水声!我脑子里立马想到了山里的大虎!见了生肉都是这么吞口水的!娘的,当时我就毛了!抓了把刀就向外摸去!”
说到这里,天边刮来了一阵阴风,众人皆打了个寒颤,天就快要下雨了,风里夹杂着水气,好不阴寒!众山贼吓得挤作一团,纷纷掏出白亮刀子!好在二当家灵醒,朝那几个刺头扫了几板砖!喝道:“收起来!收起来!让小主子看到那还得了?妈了个吧子,胆细得跟个娘们似的!”
众人灿灿的收了刀,有个不服的还小声嘀咕:“是你没刀,带了刀我看你第一个拔。”
二当家的耳朵是出了名的尖,嚣叫道:“你说什么?你敢低估我的人品!信不信我一板砖拍死你!”
众山贼做起了和事佬,又是道歉又是拉人的把两个人拉开,闹了一番,才有人问道:“那后来怎么着了?”
那大胆的山贼答到:“我是摸着黑出去的,怕碰倒了什么惊着那妖怪,也不敢开灯。等我到门旁开了个缝瞧出去的时候,那大妖怪正好走过了廊末,拐了个弯!所以它没发现我!我也没瞧见它!”
众山贼出了口气,骂这大胆的山贼瞎编,没瞧着也来这里说。那个大胆的山贼涨红了脸,急道:“但我瞧着了妖怪的影子!”
“影子?!”众山贼又来了兴趣,围着问那影子长什么样?
大胆的山贼满脸余悸:“那妖怪可吓人了!有四条腿,两个脑袋!”
众山贼齐声惊呼,大胆的山贼又说:“两条腿走路,两条腿从腰中间横出来!一垂一垂的吊着!两个脑袋一左一右,左边的咿咿呀呀的学女人叫,右边的就和人脑袋差不多!”
大胆的山贼接着说:“那妖怪又肥又大,像……像两个人那么大!身上一耸一耸的,像是个喘粗气的样子!走路也很慢,好像在笑似的!”
众山贼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妖怪的模样。又肥又大,四个腿,两个头,一个头在学女人叫,一个头在笑。谁要是被那个女声吸引出了房间,肯定让那个妖怪吃了!
众山贼惊出了一身冷汗,二当家更是抽出了板砖,厉声责怪道:“这么大件事!你怎么不早说!”
胆大的山贼忙答:“我还没说完呢!后来那妖怪走出了我的视线范围,连影子也看不到了。又听到大当家的在妖怪面前说了句什么,声太小听不清楚。接着就是那妖怪装女声的惨呼,好像说的是人话,可大当家的没答,就‘啪啪啪’的动起手来!那妖怪吃了痛就跑了,大当家的就追着打!啧啧啧,那力道可狠了,跟打桩机一样,把那个妖怪打得魂都没有了!”
众山贼纷纷称奇,个个说自己慧眼识英雄,跟大当家的混准没错。大胆的山贼继续说道:“打了好一会儿,估摸着有一顿饭的时间。其间那个妖怪痛得昏了过去,大当家的也不理会,继续‘啪啪啪’的打,又把那妖怪打得醒了过来。然后受不住打了,又昏了过去,就这样来回了三四次!大当家才闷哼一声,把那妖怪收拾了!”
众人长出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想是大当家在这里寻妖怪练功呢!
寒风刮了好几遍,终于落下雨点来。由点成线,竟然是倾盆大雨。众山贼让这场初东的夜雨一浇,都落荒而逃,散进了屋里。
林庄园的刑房内,林娶正喝着花茶,算计着这夜雨什么时候停,会不会打扰每晚和长今的天体双修,思量着改进一下‘意大利吊灯’的姿势。总是同一种姿势,终究会腻的。
被绑着黑布的花货幽幽转醒,看见林娶那张狰狞的凶脸,险些又昏了过去。林娶冷笑着,沉声问道:“你醒了。”
※※※※※※
深秋再深,也总要过的。初冬的雨会把秋天没落干净的树叶都打下来,让满树光秃秃的树枝像魔爪一样指着天空,赞美自己。
庆宁城的长街上,一座三人高的石狮子让人劈得粉碎。那人很矮,左手提着盏灯笼,已经被满天的雨水打灭,右手执着把阔剑,黑体红边的剑鞘负在背上。矮子沉声问道:“这剑如何?”
在他面前,站着一群庆宁城的捕快,捕快身后还守着一大帮子张员外的家丁。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长刀精剑,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捕快头子刘支吞了吞口水,硬气着答:“一剑之势,七剑之威!这是七剑!七剑无活,这剑下是没有完人的!”
“我也这么觉得。”矮子将阔剑回鞘,又说道:“但林娶却活了,他还没有死!”
捕头刘支拱手问道:“阁下说的可是竹牙山贼头子林娶?”
“正是。”
“阁下可是杀了林娶半年的六扇门秦神捕?”
“正是。”
众人松了口气,高手既然是六扇门的人,那肯定不是上门讨生活的强盗了。捕头刘支问道:“不知秦神捕远道而来,是怀疑这宅子里藏有林娶么?”
“不是,正巧路过而已。”话说得轻巧,众人极是尴尬。你路过就路过了,劈人家石狮做什么?这对石狮在庆宁城可是大大的有名。三人高来两人横宽,光是从山里运到这儿来,都花了小半年的时间。你老人家一个七剑下去是舒爽了,可这石狮却成了碎渣。武功再高也没你这么试剑的吧!
秦神捕仿佛看穿了众人的想法,颓自回答:“有杀气!”
捕头刘支听了这话,差点把手中的油伞给掐折了!石狮能有什么杀气,真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但是这话也就想想,可没有胆量说出口气。因为刘支吃不起七剑……
雨还在下,秦神捕拿着盏熄灭的灯笼没有动,所以众人也不敢动。庆宁城坐南,冬天是没有雪的。但是雨水却冷得冻骨,欺霜压雪的寒水这么洒下来,把整条长街上的老大爷们冻得慌。
秦神捕却闭着眼,淋着雨,提着灯笼,背着剑。动也不曾动一下,好像那只石狮。捕头刘支早被酒色淘空了身子,寒颤着说:“秦神捕可是在等人?”
秦免摇了摇头。
“那……”刘支又问。
秦免举起了手中那盏熄灭的灯笼,沉声说:“我夜盲。”
捕头刘支真把手中的油伞给掐折了,又立马抢过一旁捕快的油伞,殷勤替秦免遮雨,喊话道:“掌火!掌火!跟员外借马车,接秦神捕回衙门!”
众人哄散纷走,点灯的去点灯,拉马车的去拉马车,把秦神捕当祖宗一样供进车里,算是送走了这位衰神。
※※※※※※
员外家有钱,马车极宽敞。里面能摆得下矮几,暖炉,熏香。又有两人横宽的塌床,是极奢华的享受。
捕头刘支和秦免共乘一车,看着秦免的阔剑,试探的问到:“听人说,呵呵,我也就是听人这么一说,可不是怀疑您。反正是听说的,也不知道准不准。听说您使的可是一把鬼头长刀,不是这剑,呵呵,不是剑。”
秦免无动于衷的答道:“刀,丢了。”
捕头刘支尴尬的笑了笑,车里陷入了沉默。刘支怕这人不是秦免,又试探道:“秦神捕刚才的七剑可真漂亮,不知道一天之内能使几次?”
秦免沉声答道:“看心情。”
捕头刘支抹了抹冷汗,又问道:“如果心情上佳呢?”
秦免思考了一下,答到:“四百。”
捕头刘支听了直砸舌,下意识的又问:“如果心情不佳呢?”
秦免一直紧闭着双眼,转过脸来,‘看着’刘支好一会,答到:“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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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是雨,冻骨的冬雨。哪怕是头壮实的铁牛被淋上十来分钟,也是落得个寒冷流感的下场。秦免却没什么感觉,他安静的坐着,任由身上的雨水滴湿矮几。整个人结成了一座盘石雕像,连个手指头也没有再动一下。
捕头刘支却冻得不行,他撩旺了暖炉,哪怕他身上的雨水不及秦免的十分之一,甚至连内衬都没有打湿。
刘支不敢说话,所以车里很安静。能听到秦免沉长的呼吸声,能听到他左手举起来时,连到衣袖的水声,还有秦神捕右手按在剑柄上的指触声。
剑没出鞘,剑意却呼啸而去。马车停了下来,秦免阴着脸说:“有杀气!”
捕头刘支被剑意刷过,怔惊得说不出话来。见识了秦神捕破石的七剑,又领略了无型中的剑意。捕头刘支觉得有些脑火,他觉得从前那些说书人不老实,做人一点不诚信。怎么能把那些高手说得这么厉害呢?我也是个练武之人,怎么我就没那么厉害的功力?
如今一见,捕头刘支依然觉得说书人不诚信,怎么能故意贬低这些高手呢?这些真人和传言比起来,全部都是只强不弱!而且是强得更为夸张!
捕头刘支正要拔剑,马车外传来一阵急铃。铃声由远而近,几乎迫在眉睫!电光火石之间,秦免把手按住了刘支,没让他拔出剑来。铃声停了,秦免却伸手拔剑。
这拔剑之势快若闪电,气象万千,大有裂石之威。只是剑在刚刚拔到一半的时候,一支缠着银铃黑纱的素手,搭在了剑上,又把剑按了回去。
剑已回鞘,在一旁呆立的捕头刘支才听见了铃声。
一个黑衣*站在他的面前,黑纱藏住了样貌,却藏不住*火辣的曲线,曼妙的身才,烧人的傲气。“小小一个六品武人,也敢向本座拔剑?你不得了。”
秦免睁开了双眼,不带一丝神色的答道:“职责所在。”
“很好。”*说。
“很好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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