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然没有细说的意思,只再次叮嘱文景妍:“反正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她嫁进咱们家是十之八‘九的事情,今后少不得要碰面。以爸对老六的喜欢和对她的补偿心理,只怕她的地位不会低,你还是别招惹她。”
补偿心理?樊长安顿时觉得自己被棒子喝了头,痛楚不计,最清晰的感觉莫过于世事弄人的无奈与辛酸。
她是该接受他们仁慈的施舍吗?感激涕零的接受?可她宁愿他们要挟她,甚至暗里地下手段除去她,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事实。
门外的絮叨声早已漫漶散尽,可那一声声、一字字,早已融进她的骨血,牵动她每一个细胞,每一次痛的感知。她总以为没有什么比失去樊父的那一刹那更让人难过的了,却原来,真正难过的时候才不过刚刚开始。
叶潇潇果真是等到开餐了才来叫樊长安。先是轻轻扣了扣门,然后细声问她:“长安,你醒了吗?该吃饭了。”
她最后迎着风深深吸了口气,又毫不保留的呼了出来。应了叶潇潇:“我马上来。”
叶潇潇的妈妈彭阿姨常年跟着叶荣觉在南方,平日又甚少参加活动,所以还是头一次见到樊长安。彭阿姨和叶潇潇性子差不多,对樊长安的善意一点不保留的表露在脸上。叶至信的妈妈喻素芳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尤其在周艳玲的示意下,对樊长安都极好。
樊长安心里想得多,没太多精神与人假意相好,吃过饭就表示下午还有些事,要早点回去。
文景妍觉得她十分不识抬举,把刚才乔然劝自己的话全部抛到脑后,说:“长辈都没离席,你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樊长安睨了文景妍一眼,虽不愿与她发生纷争,但这样也足以表示对她的不满。
乔然觉得头疼,想要调停。却听到周艳玲很快说:“你有事就走吧。”又叫了雷秘书,“你送樊小姐回去。”
樊长安不喜欢雷秘书总跟着自己,步子走得非常快。雷秘书受了令,不得不快速跟上,一定请樊长安坐车回去。
樊长安本就有些赌气的意思在里头,不愿意被人制约,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走。
雷秘书没法子,只能和司机一路跟在樊长安后边。
樊长安本就有些不大舒服,又是刚吃完饭,走的过快,被人这么在后面跟着,脑袋和心口越发觉得难受。出了路口,突地就转头往回走到雷秘书那辆车跟前,十分不悦的冷声道:“你们是在监视我吗?一定要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现在要回家,不需要你们送,你们马上离开,离开我的视线。否则的话,我马上给你们尊贵的夫人打电话,说你们意图撞死我。”
雷秘书跟了樊长安半个月,头一次见她情绪如此失控,连忙解释说:“樊小姐,我们只是想送你回家,没有别的意思。”
樊长安头都快炸了,咬了咬牙,狠狠说:“我不要你们送,不要你们跟着,你们马上走,马上消失,我看到你们就觉得做作,觉得恶心。你们每天对着我这样演戏不觉得累吗?不觉得可笑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根本就是个可怜虫,都是在可怜我?”
雷秘书没料到她会发这样大的脾气,刚一开口解释:“樊小姐,我。”
樊长安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大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雷秘书被震住了,失了片刻神,急忙让司机掉头离开,又对樊长安说:“樊小姐,您别生气,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樊长安大口喘着气,眼睛一直盯着那辆黑色的轿车,直到它终于驶出自己的视线,才沉沉舒了口气,浑身上下的力气去了一大半。她闭眼静了片刻,努力让自己已经胡乱打转的大脑保持冷静,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天气这样好,街上的行人也都不由自主的放满了脚步,只有她一直急急的前行,不晓得为了什么,更不晓得前面有什么,仿佛只有这样急切的走着,才能暂时忘却。而周身的所有力气都在一点一点的蒸发,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双脚越来越轻,唯有大脑发沉,最后终于失去平衡,重重跌在地上。
樊长安是在医院病房里醒过来的。因为是普通病房,屋子里摆了六张床,小孩的哭闹声和男女的争执声夹杂在一起,吵得她头有些发胀。
小护士见她睁了眼,到也关心的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没弄清楚状况,不由得又眯了眯眼,然后缓缓睁开,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护士耐心不错,给她解释:“你晕在医院附近的大街上,是被我们出诊的医生带回来的。没什么大碍,就是气火攻心。”又添了句:“没给你打针,所以不收你钱。你把那杯水喝了吧,解解渴,也解解乏。”
樊长安只记得晕倒前的事,见小护士说的有板有眼,很自然的信了她的话,于是端着小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然后起身穿鞋。刚才的晕眩感的确弱了很多,她对小护士说了谢谢,然后缓缓走出病房。
她与这家医院到十分有故事,以往有病痛多数是来这儿,后来樊父病了,也是这里的派的医疗小组,现在随随便便晕在路上也能被送进来。也不晓得算什么缘。不过她刚才晕倒在大街上,身体竟是不堪一击到了这种地步,往后的暴风雨若是来的再激烈些,她岂不是会当场休克?想到这里,她不禁无奈的笑了笑,走出连接两栋大楼的交接点,刚想往大门方向走,就看到叶至曦和海夏两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觉得自己大约是因为头晕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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