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潇潇最是激动,整个身子探了大半个出去张望,见结果真是周霓川说的那样,故意回头噘着嘴对一众人说:“竟然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真是失算。”
周艳玲一笑,扫了一眼桌上各式各样的点心,对叶潇潇说:“没来的时候总嚷着说这里的点心好吃,来了又不见多吃几个,点了这么一大桌,你是都打算带回去不成?”
叶潇潇笑嘻嘻拿了金丝蛋挞塞到嘴里,嚼了两口,又觉得光自己吃不行,忙着给樊长安也拿了一个,待到费劲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认真说:“这个一定得合着茶一块儿,不然太噎人了。”
樊长安吃东西不似叶潇潇那么馋嘴,小小口吃了些,亦是因为没有什么胃口,放下剩下的小半个,只能端着茶时不时啜两口。这茶的确是好茶,有浓郁的蜜香,又夹杂些旧情,让人心里生出无限思量。
说是品茗,实际也就是自家女眷聚在一起话家常。
周霓川因与叶至琏新婚,围在身上的逗趣话题比较多。兴许又是这样的恩爱触了文景妍的禁忌,三两句话里总是带些刺儿,让气氛变得有些怪异。正巧茶楼老板得了许可来拜会周艳玲,周艳玲起身往别处去,又点了文景妍的名,让她随着一道。
乔然是最识大体的,等周艳玲和文景妍走开了,就笑着对周霓川说:“你三嫂她近来精神不大好,医生说有点抑郁症的倾向。她说的那些花,也不是本意,你千万别忘心里去。”
周霓川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大小姐出身,以前接触过的人比文景妍难相处的比比皆是,哪里会计较这些,只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
乔然很是喜欢周霓川这种性格,笑了笑,又看了看和周霓川一样半倚在木柱旁的樊长安,重复说:“对,都是一家人。”
樊长安没对乔然这明显有含义的话做出任何回应,撇头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阳光太夺目,她眯着眼睛仍觉得有些目眩,身上没有太多的不适,唯有脑子里胡乱闪过许多画面。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层层叠叠摞在一起。从前那条因为被阳光照亮的路又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该往哪里走?走下去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叶家儿媳妇’这五个字仿佛在眼前朝她挥着热情的双手,而‘樊家女儿’这四个字却透过缝隙一点一点占据了她的视线。在运命中旅行的人,究竟该怎么停顿下来?
、再见(6)
也许是日头毒,心里又压着事,樊长安才站了没多久就觉得头有些发胀的难受。
叶潇潇十分照顾她,主动扶她去里间的竹摇椅上休息,又开了两扇窗,告诉她:“有南风,吹进来一些能透透气,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先在这儿睡着。一会儿我妈和五伯母过来,她们大概是要打牌的,等开正餐了,我再叫你。”
樊长安确实不舒服,躺在竹椅上,向叶潇潇说了好,就懒得再吱声,也没过多久,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可她睡的并不安稳,梦魇缠身,时而清醒些想起身,又觉得乏力,像是俗称的‘鬼压身’,做再多的挣扎都是无用功。最后竟是在脑海里浮现出樊父被人锁住手脚,强行带走的画面,她猛地抖动了四肢,终于睁开眼来。
风正吹得木窗咯吱咯吱作响,凉飕飕的刮在她布满细汗的前额,一颗心狂跳的厉害,像是一不留神就会蹦出来一般。
屋外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她因为刚才经历了梦中的混乱而听不太清,努力定了定神,才辨认出是乔然和文景妍在楼台靠近这屋子的地方说话。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但有些话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霓川她是不计较,可传到老四耳里,到底也是你这个做三嫂的不对。老四和至谦的关系你不是不清楚,你这样把他身边的人都一一得罪了,到头来又能有什么好处?”
文景妍冷笑:“我以前小心翼翼的把他身边的人都讨好了,结果还不是一样?他是多看了我一眼,还是多问候了我一句?”
乔然静了片刻,语重心长的劝她:“要说以前,你千万件事都没错,唯一错的就是把孩子做赌注。不是我说你,你自己也该知道那孩子来的有多不容易,你就是再恨,再有一万个理由,这一步也是走错了。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你要清楚爸妈现在都是站在你这边,至谦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正面忤逆爸,你别四处树敌。”
文景妍音调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他不敢忤逆爸?他要是不敢,怎么可能会背着家里帮老六?要不是樊长安去医院和明澈撞上的时候正巧被安龄看到,要不是安龄对樊长安格外留心,你以为老六不会悄悄带着她离开北京吗?我看他们两兄弟根本就是同声出气,樊长安和那个女人都是一路货色,专门破坏别人家庭。”
乔然见她这般激动,连忙把她往外拉了两步,蹙眉说:“你小心声。”又告诫她:“妈现在对樊长安的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文景妍不屑:“对她好?你认真想想,妈怎么可能会真心对她好?她爸出了那样大的事,所有人都恨不得跟她家划清界限,更别说是咱们家了。妈向来与爸保持一致,爸那么重视老六,容得了他的前途就这么被打上不清不楚的烙印吗?他们想在一起,简直比登天还难。”
乔然不赞成文景妍的说法,悄悄告诉她:“我听至礼说,妈已经跟爸说了老六的事,爸没有反对。”
文景妍不信:“不可能。”
乔然继续说:“如果爸不同意,你觉得今天妈会叫她过来吗?”
文景妍仍旧不信:“妈只是还没想到怎么把她打发走。”
乔然沉了沉气,说:“我起先也觉得事情挺蹊跷的,可后来听说了些事,兴许,兴许爸是想补偿她,毕竟爸从前和樊家的交情是不错的,现在她家只剩了她和她哥哥,没有必要非把他们逼到绝境。”
樊长安一直静心听着乔然和文景妍的对话,直到乔然说到这里,她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差点就要冲出去追问乔然究竟是听说了些什么事。
文景妍也十分好奇,追着问:“你听说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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