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弗一弗一弗兰克!”她呜咽着,脸蛋儿扭歪了,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
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激动地贴在他的身上,叫人难以理解地痛苦地饮泣着;克
利里家的孩子们一过幼年就都是这样的。它使人不忍目睹,其伤痛不是几句宽慰的
话和几个亲吻所能解除的。
在她重新平静下来以后,他把她抱了起来,放在罗伯逊先生的母马的一堆发着
甜味的干草上。他们一起坐在那里,让马唇轻轻地触动着他们的草铺的边缘,把一
切都置之脑后。梅吉的头紧紧的依偎的弗兰克那光滑、裸露的胸膛上,她愉快地哼
哼着,卷发随着马儿喷到稻草上的一阵阵的鼻息而飘动着。
“她干嘛让我们全都挨藤条呀,弗兰克?”梅吉问道,“我跟她说了,那是我
的错。”
弗兰克已经习惯她身上的那股味儿,不再在意了。他伸出一只手来心不在焉地
摸着那母马的鼻子,当它兴头上来的时候,就又将它推开。
“我们穷,梅吉,这是主要的原因,修女们总是恨穷学生的。你只要在阿加莎
嬷嬷那所破烂学校里再呆上几天,你就会看到,她不仅拿克利里家的孩子撒气,而
且也拿马歇尔家和麦克唐纳家的孩子撒气,我们都是穷人呐。”要是我们有钱,像
奥布里恩散家那样驾着大马车去上学,她们就会跟着我们的屁股转了。可是我们捐
不起风琴给教堂,捐不起金法衣给圣器收藏室,或者把一匹马和一辆新的轻便马车
送给修女们。因此,我们就什么都算不上了。他们想对咱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bsp;“记得有一天,阿加莎嬷嬷冲我撒疯,她一个劲儿地尖叫:‘为了对上苍的爱,
你哭吧!闹吧!弗兰西斯·克利里!要是你能哭得叫我满意,我打你就不会打得那
么狠,那么多了!’”
“这是她恨我们的另一个原因:这正是我们比马歇尔和麦克唐纳家强的地方,
那就是她没法叫克利里家的人哭。她认为我们该舔她的靴子、拍她的马屁的。我告
诉过孩子们,不论哪一个克利里家的孩子挨了藤条,哪怕是呜咽了一声,我都要和
他说道说道。对你也是一样,梅吉。不管她打你打得多狠,你哼都别哼一声。今天
你哭了吗?”
“没哭,弗兰克。”她打了个呵欠,眼皮耷拉了下来,大拇指在脸上摸来摸去,
找着她嘴。弗兰克将地放在干草堆上,回去干他的活了;他哼唱着,微笑着。
帕迪走进来的时候,梅吉还在睡着。清理贾曼先生家的牛奶房弄脑了他的手臂,
他的宽边草帽低低地压在眼睛上。他看见弗兰克正在铁砧上打一根车轴,火星在他
脑袋周围飞舞着,随后,他的眼睛落到了他女儿蜷身而睡的干草堆上;罗伯逊先生
的那匹栗色母马的头在她那张熟睡的脸庞上方。
“我想,她该是在这儿。”帕迪说道,他放下了马鞭,把那匹花毛老马牵进了
与铁匠铺相连的马厩。
弗兰克略微点了一下头,用充满狐疑的眼神抬头望着他的父亲,这种眼神常使
帕迫感到十分恼火,然后,他又转向了那根白热的车轴,汗水使他裸露的两肋闪闪
发亮。
帕迪给花毛马卸下鞍子后,将它牵进了一个隔栏。他给水槽倒满了水,然后把
轶子和燕麦搀了点儿水,作为它的饲料。当他往槽里倒饲料的时候,这性橱对他打
着感激的响鼻。在他向铁匠铺外面的大水槽走去,脱去衬衫的时候,那马的眼睛紧
随着他。他洗着胳臂、脸和身上,浸湿了他的马裤和头发。随后,他用一条旧麻袋
擦干身子,探询地望着儿子。
“妈妈告诉我说,梅吉丢脸了,被赶了回来。你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吗?”
那车轴的温度降低了,他扔下了车轴。“这可怜的小傻瓜吐了阿加莎嬷嬷一身。”
帕迪脸上的笑容即刻就烟消云散了。他向远处地墙壁凝视了一会儿,定了定神
然后转向了梅吉。“都是因为上学兴奋的缘故吗?”
“我不知道,今天早晨他们还没离家的时候她就吐了,这把他们拖晚人,没赶
上打钟。他们每个人都挨了六下,可梅吉心里特别乱,因为她觉得应该只惩罚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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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才对。午饭后,阿加莎嬷嬷又揪住她不放,而我们的梅吉就把面包和果酱一股
脑儿地吐到了阿加莎嬷嬷那件干干净净的黑长袍上了。”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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