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活象钻过铁丝栅栏偷吃苹果的马。但他总的反应却是失望的,有一种恨不能把日
历往回倒翻的深感痛苦的愿望。他不希望梅吉长大,希望她是个小姑娘,能让他把
她当作自己所珍重的孩子。在帕迪的脸上,他看到了一种与自己颇有同感的表情,
便不禁会心一笑。哪怕他一生中将自己的感情仅仅表达出一次,该多好啊!可是,
他的习惯、所受的训练和谨慎小心是根深蒂固的。
随着晚宴的进程,舞蹈越来越不受拘束,香槟酒和威士忌换成了兰姆酒和啤酒,
晚宴的活动变得更象一次剪毛棚的舞会了。凌晨两点的时候,就连牧场工人和女工
也完全看不出它和基里地区那种完全平等相待的一般娱乐会有什么区别了。
帕迪和菲仍然在场,可是,半夜的时候,鲍勃、杰克和梅吉迅速离去了。菲和
帕迪都没有发觉,他们正在自得其乐。如果说他们的孩子不会跳舞的话,他们自己
却会跳,而且跳了;基本上是他们俩在一起跳的。在拉尔夫神父看来,他们似乎突
然显得互相协调了,这也许是因为他们相互在一起松驰一下,快乐一下的机会太少
吧。在他的记忆中,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们,身边总是至少有一个孩子。他曾想过,
大家庭的父母一定是很苦的,除了在卧室里以外,他们简直没有片刻机会能单独呆
在一起。在他们的头脑中,觉得在卧室里谈一谈倒不如干些别的事;这也许是可以
谅解的。帕迪还是那副和蔼可亲、兴致勃勃的老样子,可是菲今晚上确实是丰采照
人。当帕迪应付差使地去邀请一位牧场主的太太跳舞的时候,她是不乏早就渴望与
之一舞的舞伴了。这间屋子里有许多比她年轻得多的女人,因为没有什么人邀舞而
无精打彩地坐在椅子上。
但是,拉尔夫神父观察克利里夫妇的机会是有限的。他一看到梅吉离开了这间
屋子,顿感年轻了10岁,变得生龙活虎了。他和霍普顿小姐、迈凯尔小姐、戈登小
姐和奥玛拉小姐翩翩起舞,跳得好极了。他还和卡迈克尔小姐跳了布莱克·鲍顿舞
'注',这使她们大为吃惊。可是在这之后,他又轮流和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未婚姑
娘跳了一圈,甚至连可怜巴巴的、相貌丑陋的帕夫小姐也和他跳了一回。此时此刻,
由于每个人都彻底放开了,洋溢着友善的气氛,谁都没有对教士有丝毫的责备之意。
事实上,他的热情和友善反倒受到了交口称赞。谁也不能说他们的女儿没和德·布
里克萨特神父跳过舞。当然,如果不是私人宴会,他是不能下舞池的,但是,看到
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真正自得其乐了一次,是令人高兴的。
3点钟,玛丽·卡森站了起来,打着哈欠。“不,别让这场庆祝活动停下来!要
是我累了的话——我确实累了——我可以去睡觉。我真想睡了。不过,这儿有的是
吃的、喝的,已经和乐队打好招呼了,只要有人跳舞,就伴奏。有一点和吵闹声反
倒能使我更快地进入梦乡。神父,你能帮我上楼去吗?”
一出客厅,她没有向那威严的楼梯走去,却领着教士向她的休息室走去。她沉
重地依在他的胳臂上。这扇门是锁着的,在他用她递过来的那把钥匙开门的时候,
她在一旁等着,随后,在他的前面走了进去。
“这是一次很不错的宴会,玛丽,”他说道。
“我的最后一次宴会。
“不要这样讲,亲爱的。”
“为什么不?我活够了,拉尔夫,我要停止生活了。”她那冷酷的眼睛放着嘲
弄的光芒。“你怀疑我的话吗?70多年来,当我想做什么事的时候,我都毫无问题
地办到了,所以,倘若死神以为他想让我什么时候死,我就什么时候死,那他就大
错特错了。当我选择好时机的时候,我就会死去的,而且用不着自杀。活着保持我
(bsp;们的反击力,是我们的意志,拉尔夫,假如我们真的想停止生活的话,这并非难事。
我厌倦了,我想要停止下来了。这非常简单。”
他也感到厌倦了,但却不是厌倦生活,而是厌倦无休无止地保持着表面的东西,
厌倦这里的气候,缺乏具有共同旨趣的朋友。这间屋子仅仅点着一只高高的、价值
连城的红宝石玻璃油灯,光线昏暗。玛丽·卡森的脸上被投上了一层排红色的半透
明的阴影,恍恍惚惚地使人觉得她那种倔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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