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不认为现在到回家的时候了吗?毫无疑问,每个人都会睡过头的,可是,
假如有人象往常那样醒来,你可就说不清、道不白了。你不能说你是和我在一起的,
梅吉,就连你的家里人也不能说。”
她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我走了,神父。我希望他们能更了解你,这样就
决不会认为你有那种事了。你没有那种事,对吗?”
由于某种原因,这话是伤人感情的,比玛丽·卡森那冷酷的奚落话还刺伤他的
灵魂。“没有,梅吉,你说得对。我没有那种事。”他跳了起来,苦笑着。“要是
我说,我希望有那种事,你会觉得奇怪吗!”他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不,
我根本就不想有这种事!回家吧,梅吉,回家!”
她面色凄楚。“晚安,神父。”
他拉住了她的双手,弯下腰,吻了吻。“晚安,最亲爱的梅吉。”
他目送着她穿过墓地,迈过横栏;她那穿着绣满了玫瑰花苞衣服的远去的身影
十分优美,富于女子气,显得略有些缥缈。玫瑰灰色的。“多么恰到好处啊,”他
对那尊守护神说道。
当他漫步穿过草坪往回走的时候,许多汽车轰响着离开了德罗海达,宴会终于
散场了。屋子里,乐队队员正在把乐器装进盒子;他们已经被兰姆酒和疲劳弄得摇
摇晃晃了。筋疲力竭的女仆和临时工打算把屋子清理出来。拉尔夫神父向史密斯太
大摇摇头。
“让大伙儿都睡觉去吧,亲爱的。你们精力充沛的时候对付这种事要容易得多。
我保证不让玛丽·卡森发火。”
“您还想吃点什么吗;神父?”
“老天爷呀,不吃啦!我要去睡觉。”
将近傍晚的时候,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肩头。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
去抓那只手,想把那只手贴在他的面颊上。
“梅吉。”他含混不清地说道。
“神父,神父!哦,请你起来好吗?”
一听见史密斯太太的声音,他的眼光突然变得异常清醒了。“怎么回事,史密
斯太太?”
“是玛丽·卡森的事。神父,她死啦。”
他看了看表,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了。由于极度的迟钝使他头昏眼花,摇摇晃
晃,这是白昼可怕的暑热造成的、他挣扎着脱去了睡衣,穿上教士的衣服,匆匆忙
忙地将一条很窄的、紫红色圣带往脖子上一套,拿上了临终涂油、圣水、那只大银
十字架和乌木念珠。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史密斯太太的话是否对头;他知道那老蜘蛛
已经死了。她到底吃下过什么东西没有?祈祷上帝,要是她吃过的话,那么,在这
个房间中没有明显的迹象,医生也没有看出什么明显的可疑之处。他不知道,举行
涂油礼能有什么用处。可是又非举行不可。他要是拒绝举行涂油礼,要求进行验尸,
一切错综复杂的情况都会出现的。然而,这完全无助于他心中突然升起的有关自戕
的疑云;让他把圣经放到玛丽·卡森的尸体上。简直让人厌恶透顶。
她已经彻底死去了,一定是在她就寝后几分钟之内去世的,足足有15个小时了。
窗户都关得紧紧的,房间里由于有一些装着水的大平底盘而显得溽潮;这此平底盘
是她执意要放在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以便使她的皮肤保持鲜嫩。空气中有一种
奇特的声音,他愚蠢地纳了一会儿闷,才明白他听到的是苍蝇发出的嗡嗡嘤嘤的声
音。它们大轰大嗡地在她身上作乐,紧附着她,在她身上落脚。
“看在上帝的份上,史密斯太太,把窗子打开!”他喘了口气,向外面走去,
脸色苍白。
她的僵硬已经过去,尸体又变软了,所以令人作呕。呆滞的眼球呈现出一种说
不出的颜色,薄薄的双唇已经发黑;她的身上到处都落满了苍蝇。在他对她履行职
务,轻声念着古拉丁文劝戒经的时候,不得不让史密斯太太在一旁轰着苍蝇,这是
一场多么滑稽的戏啊,她太可憎了。这是也散发出来的气味!啊,上帝!比清新的
牧场上的任何一匹死马都要难闻。他不愿意像她活着时那样碰她的身体,尤其是那
苍蝇下了蛆的嘴唇。几个小时以后她身上恐怕就会生满密密的蛆了。
终于,职责履行完毕。他直起腰来。“史密斯太太,马上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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