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玫瑰。
“苍白的玫瑰。”他说着,翻身下马。“让我们像月亮那样远离这玫瑰的芳香
吧。明天,这幢房子里将飘满玫瑰花香。”
他踢了一下那匹栗色牝马,赶到了梅吉的前面,顺着通往小河的道路慢慢跑去。
他想哭一哭才好,在他嗅到玛丽·卡森那进一步装饰起来的棺材的气味之前,这种
气味作为一个即将面临的事实未使他思绪如麻的头脑受到实际的冲击。他会很快就
离去的。思如潮,情如潮一样澎湃难遏。在得知了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遗嘱的条款
之后,他在基里是无法摆脱这种状态的,这如潮思绪使他想马上到悉尼去。马上!
他要逃脱这种折磨,好象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可是。这种痛苦却紧追不舍;他
无能为力。并不是一件说不清什么时候才会发生的事,而是马上就要临头的事,他
几乎都能扯到帕迪的面几了:充满了嫌恶,掉头而去。此后,在德罗海达他不会受
到欢迎了,再也不会见到梅吉了。
随后,惩罚就开始了。蹄声得得,令人觉得像飞一样。这样好些,这样好些,
这样好些。疾驰,疾驰了是的,安安稳稳地躲进大主教邸宅的一间小屋中,这样感
情上的打击肯定会越来越小,直到这种精神上的痛苦终于消逝。这样要好一些。这
样总比留在基里,眼巴巴地看着她长成一个大姑娘,然后有朝一日嫁给一个未知的
男人要好一些。眼不见为净,心不想不烦。
那儿,眼睛他和她做些什么好呢?驰过小河远处的那片黄杨树和橡胶树林吗?
他似乎无法去想为什么了;只是感到痛苦。这并不是背叛的痛苦,已经没有感到这
种痛苦的余地了。他只是为了将要离开她而痛苦万分。
“神父!神父!我跟不上你了!慢点儿,神父,求求你!”
这叫声唤起了他的责任感,使他回到了现实中。就像个姿势迟钝的人一样,他
猛地勒住了马头。那牝马原地打转,直到它兴奋地跳了个够,他才松开缰绳。等待
着梅吉赶上他,这正是令人苦恼的事。梅吉正在追赶着他。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台钻孔机在隆隆作响。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冒着蒸汽
的池塘,散发着硫磺味,一根象轮船上的送风管一样的管子从它的深处钻出了沸腾
的水。这热气腾腾的池塘的四围,就像是从轮载中伸出的轮辐。那钻孔机喷出的水,
涓涓流过平埋的、毛茸茸的、宛若绿宝石般的草地。池塘的岸边几乎全是灰色的烂
泥,烂泥中有一种叫做“亚比斯”的淡水鳌虾。
拉尔夫神父笑了起来。“梅吉,这味道像地狱的味,是吗?就在她的产业中,
在她的后院中,有硫磺和硫磺石。当她装饰着玫瑰花到地狱里去的时候,她应该闻
到达种味儿的,对吧?哦,梅吉……”
这些马受过驯练,不拉着缰绳它们也会站着不动。附近没有栅栏,半英里之内
也没有树木。便是,池塘边上,离钻孔机不远的地方有一根圆木,那里的水要凉一
些,这是供冬浴的人擦脚擦腿时的座位。
拉尔夫神父坐了下来,梅吉和他拉开一点儿距离坐了下来,转过身来望着他。
“怎么了,神父?”
这是她常向他提问的一句话,但这次听起来有些特别。他微微一笑。“我把你
出卖了,我的梅吉,以一千三百银币把你卖掉了。”
“把我卖掉了?”
“这是夸张的说法。别怕,来,坐得离我近些。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交
谈了。”
“你是说,在为姑妈服丧期间吗?”她在圆木上扭了扭身子,坐近了他的身边。
“服丧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梅吉。”
“你的意思是。我长大了,人们会背后说我们的闲话吗?”
“不完全是这样。我是说,我要走了。”
见面徒增烦恼,又要吞下一个苦果。她既没有大哭,没有啜泣,更没有激烈的
反对。只是身体微微地抽动了一下,好像被一副担子压偏了,负重不均使她无法恰
(bsp;当地承受它。她吐了口气,但又不象是叹息。
“什么时候走?”
“就是几天的事。”
“哦,神父!这比弗兰克走更难让人忍受!”
“对我来说,这比一切都难以忍受。我没有任何安慰,而你至少还有你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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