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哈里·高夫借了一匹马,并且和他一起骑马赶来了。一条路走不适,他们便再
换一条路,足足在烂泥浆地走了200英里。
“我饥肠响如鼓了,神父。”七个人在小餐厅里坐定,吃起了肉片腰子馅饼之
后,哈里教士说道。“大火在我那里从这头烧到了那头,几乎没剩下一只活着的羊
和绿色的树了。我只好说,前几年年景不错,真是幸运啊。再重新进货我还付得起
钱。要是雨能继续下的话,草地会很快恢复起来的。不过,神父,但愿老天爷保佑
而我们在下一个十年中避免另一次天灾吧,因为不会再有积蓄对付另一次天灾了。”
“喂,哈里,你的损失比我小。”加里兹·戴维斯说道,他显然带着大享其乐
的神态切着史密斯太太做的那融成又轻又薄的一片的馅饼;一连串的灾难也决不会
长时间地使黑壤平原的人胃口不佳的。戴维斯需要用食物来满足他的胃口。“我估
计,我的土地大约一半受到了损失,也许还有三分之二的绵羊。真是背运透顶,神
父,我们需要你的诉祷。”
“唉,”老安格斯道。“神父,我的损失没有小哈里和加里'注'那么大,可是
也够糟心的了。我的土地损失了六公顷,我的小绵羊损失了一半。这年头儿就是这
样,神父,这真使我希望自己象个年轻小姐那样,不离开悉尼就好了。”
拉尔夫神父微微一笑。“这是个过时的愿望啦,安格斯,这你自己很明白。你
离开悉尼的理由和我离开克伦纳玛拉的理由是一样的。那地方对你来说太小了。”
“唉,别提啦。石南是不会象桉树那样引起这样一场大火的,对吗,神父?”
这将是一个奇特的葬礼,拉尔夫神父一边四下看看,一边想道;仅有的女宾就
是德罗海达的女人们,因为全部外来的送葬者都是男人。在史密斯太太给菲脱了衣
服,擦干了身子,把她安顿到她和帕迪合用的那张大床上之后,拉尔夫给她服了一
副剂量很大的鸦片酊。菲拒绝喝那剂药,歇斯底里地哭泣着;他捏着她的鼻子,把
药无情地倒进了她的嗓子眼儿。有意思的是,他根本就没想到她的精神已经塌下来
了。药很快就发生了作用,因为她已经有14个小时粒米未沾牙了。当发现她已经沉
沉睡去时,拉尔夫也安心地休息了。他一直在注意着梅吉,眼下,她正在厨房里帮
助史密斯太太做饭。男孩子们全都上了床,他们疲惫已极,连潮湿的衣物都没来得
及脱便垮下来了。明妮和凯特已经完成了分配给她们的、风俗习惯所要求的守灵差
使。由于尸体是存放在一个无人居住的、倒霉的地方,加里兹·戴维斯和他的儿子
伊诺克接了班;其他的人一边吃饭、说话,一连自行派了班,每班一小时。
年长的人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年轻人都不在场。他们都在厨房里做出一副给史
密斯太太帮忙的样子,其实全都在盯着梅吉。拉尔夫神父发现了这一情形,他觉得
既苦恼又宽慰。哦,她肯定要在他们中间挑选丈夫的,她不可避免地要这样做。伊
诺克·戴维斯29岁,是个“黑色的威尔士人”,这就是说,他长着一头黑发,眼睛
特别黑,是个漂亮的小伙子;利亚姆·多米尼克26岁,头发灰中带红,蓝眼睛,和
他那25岁的弟弟罗利十分相象;康纳·卡麦克尔和他妹妹长得一模一样,他年龄大
一些,32岁了,虽然有点傲慢,但相貌着实英俊。要是依着拉尔夫神父的意思在这
群人里挑选的话,他中意于老安格斯的孙子阿拉斯泰尔;他和梅吉的年龄最接近,
24岁,是个多情的小伙子,长着和他祖父一样的苏格兰人的眼睛,头发已经呈灰白
色了,这是他的家族的特征。让她和他们之中的一个相爱,结婚,得到她朝思暮想
的孩子吧,哦,上帝啊,我的上帝,倘使你能为我办到这一点的话,我将很高兴地
承受爱她的痛苦,十分高兴……
棺材上没有覆盖鲜花,小教堂四周的花瓶也都是空的。那可怕的火的热浪所过
之处——这火是两天前刚刚被大雨熄灭的——还有什么花能幸存下来呢?它们全都
象被蹂躏过的蝴蝶一样,纷纷落在烂泥之中。甚至连一株问荆或一枝早开的玫瑰都
下载
没有。而且大家全都累了,疲乏之极。那些为了表示对帕迪的热爱而在泥泞的道路
上远途赶来的人累了,这些运回尸体的人累了,那些拼命地做饭、打扫卫生的人累
了;拉尔夫神父已经累得好象觉得是在梦游似的:菲那萎顿、苍白的脸上,两眼黯
然失神;梅吉还着一副悲愤交集的脸色;共同聚在一起的鲍勃、杰克和休克陷入了
共同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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