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又伶俐,又好针线,诸般都好,教他怎不伤心?少不得潘大郎买具
棺木,八个人抬至正堂屋。
潘母见棺材进门,哭得死去活来!潘大郎看着潘母道∶“你道我割舍
不得三五千贯房奁,你那女儿房里,但有的细软,都搬在棺材里。”只就
当时,叫作人等入了殓,吩咐完毕,话休絮烦,功德水陆也不作,停留
也不停,只就来日便出丧,潘母有意留几日,那里肯听!正是∶
可怜三尺无情土,盖却多情年少人!
话分两头,且说当日一个後生,年三十馀岁,姓周名真,是个暗行人
,日常惯与作约做帮手,也会与人打坑子。那潘玉娘入殓及砌坑,都用
着他。
这日葬了潘玉娘回来,对着娘道∶“好事来投我也,我来日就富贵了
。”
娘道∶“我儿有甚好事?”
周真道∶“好笑,今日曹门里潘大郎女儿死了,那娘口口声声道∶女
孩儿是爷气死了!,潘大郎为斗气,将那女儿房中三五千贯房奁,却安在
棺材里。有恁多的财宝,如何不去取之?”
那作娘的道∶“这个事却不是耍的。咱又不是八捧十三的罪过,又兼
你爷有样子,二十年前时,你爹去掘一家坟园,揭开棺材盖,那尸首觑着
你爹笑起来,你爹吃了那一惊,归来四五日,你爹便死了。”
周真不依,娘又道∶“孩儿,你万万不可去。”
周真道∶“娘,你不得阻我,孩子儿自有打算。”言毕,去床底下拖
出理件物事来与娘看。
娘道∶“休要去罢!原先你爹曾因这行当丧了人性命,今日定然不可
去!”
周真道∶“各人命运不同,我今年占了几次卦,都说我命中有财。娘
勿阻挡。”你道周真拖出的是甚物事?原来是一个皮袋,里面盛着些挑刀
斧头,一个皮灯盏,和那盛油的罐儿。又有一领衣,娘看了,道∶“这
衣要他作甚?”
周真道∶“半夜使得着。”且说当日已是十一月中旬,恰逢大雪。周
真穿上衣,却又将竹皮条编成一行,带在衣後面。原来雪里有脚迹,
走一步,後面竹片便扒平,不见脚迹。
当晚,约摸二更左右,周真吩咐娘道∶“我回来时,以敲门响声为号
,你便开门。”虽则京城热闹,城外空阔去处,却依然冷静。况且二更时
分,雪又下得大,无人走动,四处更显寂静。
周真离了家,回身看後面时,没有足迹。迤逦至潘玉娘坟边,到萧
处,把脚跨过去。你道好巧,原来管坟的养只狗,那狗见个生人跳过来
,从草窠里爬出来便汪汪大叫。
周真也是有备而来,早备下一个油糕,藏了些毒物在内。此时见狗大
叫,便将油糕丢将去,那狗见丢甚物过来,闻一间便吃了,只叫得一声,
便瘫倒在雪地中。
周真见了,暗自心喜,忙走近坟边。那看坟的却是潘家雇的邻里张家
兄弟,忽闻张二叫道∶“哥哥,狗子叫得一声,便不叫了,却不作怪!莫
不是有甚在这里作怪?起身去看一看何妨?”
张一郎道∶“是窃贼不曾?”
张二道∶“兴许是,我自去看一看。”言毕,爬将起来,披了衣服,
执棍在手,出了窝棚。
周真听得人声,悄悄把衣解下,走至一株杨柳树边。那树甚大,遮
个正着,却望见张二郎走出门外,叫声道∶“畜生,做甚?”那张二是睡
梦里起来,被雪雹风吹,瑟瑟发抖,连忙返身进棚,叫道∶“哥哥,真个
没人。”脱了衣服盖了,复道∶“哥哥,好大的雪!”
张一郎道∶“我说没人!”是时约摸三更前後,两个说了半晌,遂不
作声了。周真暗想道∶“不将辛苦意,难进世间财。”抬起身来,再戴了
斗签,着了衰衣,捉脚步到坟边,用刀拨开雪地。俱是日间安排下手脚,
下刀挑开石板,除下头上斗签,脱了衣,又去皮袋里取两个长针,插在
缝里,放上一个皮灯盏,竹筒里取出火种吹着了,油罐儿取油,点起那灯
,把刀挑开棺钉,将那盖天板丢在一壁,小声叫道∶“小娘子莫怪,暂借
你些富贯,却与你作功德。”道罢,去潘玉娘头上除去头面。将许多金珠
首饰,尽皆取下了,只馀潘玉娘身上衣服,却难脱。
周真忽又心生一计,遂去腰间解下手巾,去那潘玉娘颈儿上阁起,一
头系在自家颈儿,将那潘玉娘脱得赤精条条的,小衣也不着。周真熬不得
,见潘玉娘白净身体,淫兴登起!按捺不住,把个硬梆梆的阳物往玉娘阴
户里插。少时便奸了潘玉娘。你道好怪!那刚刚事毕,却见潘玉娘睁开双
眼,双手把周真搂住!怎地出豁?正是∶
曹观《前定录》,万事不由人。
原来玉娘的心牵挂着二郎,见爹骂娘,斗憋气死了。死不多日,今番
得了阳和之气,一灵儿又醒将过来。
周真吃了一惊,只听玉娘道∶“哥哥,你是何人?”
周真急中生智,忙道∶“姐姐,我特来救你。”玉娘抬起身来,便理
会得了。一来见身上衣服褪在一壁,二来见爷头刀棍在身边,如何不理会
得?
周真欲将玉娘杀死,却又舍不得。玉娘忙央求道∶“哥哥,你救我去
见春悦楼酒店阮二郎,重重相谢於你。”周真心中自思,别人兀自坏钱取
浑家,不能得怎的一个好女儿,悄将他拐去,却是无人知晓的。
当下便道∶“且不要慌,我带你出去,教你见阮二郎则个。”潘玉娘
道∶“若见得阮二郎,我小女子感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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