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门外传了敲门声。
陆志敏拉开门一看,是急色爬脸的司机赵三虎,警觉地问:“什么事?”
“老板,饭馆那边来电话,有一位客商要见你。”
“什么公司来的客人?”
“没说,他在二楼‘江涛’雅座等候。”
陆志敏扬腕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半,心里顿时明白了,告诉赵三虎:“备车,我去会一会他。”
陆家的饭馆“聚宾楼”已经开张二十多年,位于城东中央主大街上,是一幢砖混结构两层楼,地面一层是十多张方桌,是散客和附近居民小聚之地,楼上有八间雅座,常是与陆家源远流长的客商请客喝酒的专门之地,也是武江地面上显赫人物光临的场所之一。陆志敏上楼掀起门帘,看到一位中年男子身着黑色的警察制服戴着墨镜,手举报纸低头在认真地看报。陆志敏从圆桌下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看桌子上摆着一盒没有撕封的陆家烟厂生产的“青山”牌香烟,上佳的青瓷盖碗茶,盖子掀开,冒着袅袅轻烟,知道接头标记对了,开口问:“这位先生,是你有事找我吗?”
“嗯,陆老板,我的朋友中有几个人生大病了(被捕、被杀),想拜托老板给请一位好大夫!”
陆志敏漫不经心地回答:“哦,得什么病呀?”
那警察依然手举报纸,遮住脸低沉着声音继续说:“武江中统站站长龚自宝率众投降,张青指挥76号特工分队和警察局侦缉队设计围剿军统,黄一山他们可能全军覆没了,下一个目标是地下党。”
陆志敏警觉地问:“情报可靠吗?”
“可靠,是日本宪兵队传过来的消息。”
“敌人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按既定计划,今晚宵禁以后,开始全城大搜捕。”
陆志敏看了看表,无奈地说:“就是说几个小时以后啊。”
“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才急着来见你。”
陆志敏说:“张青果真是个行家,到武江后出其不意,招招式式欲置人于死地。”
“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陆志敏压低声音:“我们与地下党市委从来没有直接联系,怎么通知他们,再者说也不知道地下党的联络点在哪儿啊。”
中年人郑重地建议:“事已至此,我建议尽己所能,尽可能减少地下党的损失。”
“好吧,这事我来安排。”陆志敏明白,要想在最短时间内通知地下党,将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得容自己回头再细细地想办法,于是补充说:“军统站黄一山和秦绍康在半道上被我营救,正住在乡下养伤。你多注意搜集张青来武江后的情况,这可是一条会咬会叫的老狗啊。”
“嗯。”那中年人没有多说话,卷了报纸拾起桌上香烟出房间下楼走了。
陆志敏心里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可能还将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中共武江市地下党市委仅仅是与省委有工作联系,自己从来没有与他们发生过横向关系。这么多年,武江地下党方面也没有人知道陆家大院里有共产党的秘密组织。武江军民社会各界合力守城抗击日寇进攻的时候,有几个看似地下党的人,组织学生救护队和工人护卫队穿梭于在大街小巷,依稀还有一些印象,可城破人亡时早已经转移走。
中共长江局撤销以后,潜伏于武江的“血雨”特工小组转而隶属于中共南方局社会部,实际上是直接接受李克农等部级主要领导指挥,独立完成特定的任务。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报给南方局,再由总部辗转到省委,那黄瓜菜都凉了半截了。再者说,这种时候忽然间回卧室有模有样嘟、嘟、嘟地发电报,说不定会引起吕晋文的怀疑和猜忌。
事情太紧迫了,陆志敏感到有些茫然,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心情忐忑不安地下了楼钻进汽车里,长吁短叹地琢磨,竟天真地问赵三虎一个出乎意料的大问题:“知道地下党市委在什么地方吗?”
“说什么呢,老板?”赵三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嗨,”陆志敏马上回过神来,心里嘲笑自己太幼稚了,怎么会提这样的问题。他略为稳定自己的情绪,抿嘴一笑:“虎子,你整天在外面跑,知不知道地下党在城里的联络点?”
“哪知道啊,”赵三虎摇着头,“我只是知道地下党市委书记叫周继之,敌工队长叫,叫,……叫钱云山,可没有见这些人,更不知道他们落脚的地方了。”
“这不废话吗。”陆志敏恶狠狠地瞪了赵三虎一眼。
“怎么了,老板,看你心急火燎的。”赵三虎见陆志敏脸上挂着少有的焦虑,不禁地问。
“武江中统和军统相继栽在张青手上,敌人今天晚上张开一张大网,要对付地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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