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连颊泛红，连忙点头道：“好、好、好，咱们就回到从前，回到大学时代，说一说成熟而不世故，理想而不虚幻的话。”

菜，很快上齐了。陆志敏举起杯，友好地与竟霞对视：“欢迎你回归故里，干杯！”

“干杯，志敏。”

俩人边吃边喝边聊，一瓶葡萄酒像天色黑下来一样缓缓见底。北平分手后，竟霞没有回到武江。陆志敏也一直没有见到过竟霞，同窗好友带来的消息说，她只身一个人去广州步入商海。六年不见，还有四年难以忘怀的大学美好时光，陆志敏暂时忘却了今天，也几乎忘记了自己，陪着竟霞历史般回到了北平，寻找那一生一次的大学生活。

醉酒逢知己，家乡遇故人，竟霞不知不觉中脸泛红晕，深深地陷入陶醉往事之中，说醉没醉说醒半醒。这时候，留声机播出的曲子换了，是匈牙利作曲家多普勒的长笛曲《匈牙利田园幻想曲》，笛声柔婉悠长，欢快热情，令人陶醉。

啊，匈牙利，多美的地方啊。竟霞激动地举杯自饮，情不自禁地小声朗读起匈牙利诗人斐多菲的诗《你爱的是春天》

你爱的是春天，

我爱的是秋季。

秋季正和我相似，

春天却像是你。

……

酒已经开了第二瓶，不多也不少。陆志敏留守底线的另一半清醒，忽然间促使自己想起什么来。对了，在北平燕京大学里，有人曾经模仿隶书，抄了一首《你爱的是春天》，神不知鬼不觉地夹在自己的书中。依稀记得竟霞时常一个人在校园绿荫丛中，声情并茂地朗读斐多菲的诗句，那甜蜜沁人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清晰，像是今天早上才听过……

可是，假如我后退一步，

你又跳一步向前，

哪，我们就一同住在

美丽的热烈的春天。

借着酒兴，竟霞自然而深情，居然把十六句诗一字不落地全部读出来了。爽快，竟霞似乎是在宣泄自己，又像是重读历史。陆志敏看竟霞又伸手抓酒瓶，急忙拦住她：“竟霞，差不多了，别喝了。”

“小气，”竟霞扒拉开陆志敏的手，“快六年没见面，两瓶酒装得下过去吗？”

陆志敏无言以对，无奈地松开手。是啊，相识十年，两瓶酒全洒了也盖不住那过去的岁月痕迹，两瓶酒岂能装得下过去的往事啊。他索性奉陪，给竟霞盛半杯，为自己盛满杯，但坚定地告诫自己，两瓶一定得打住了，否则会让老同学出洋相的。

很晚了，几个无事消耗时光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了餐厅。

两个留守的服务生很细心，误以为陆志敏和竟霞是一对情侣，难依难舍情意绵绵，于是逐一拉灭餐厅里的灯，意在说明是打烊的时候了。陆志敏问明这一顿饭合多少钱，掏出几张法币往桌上一搁，搀扶着竟霞出了餐厅大门，看竟霞的助手孔丰祥正站在过道上静静地等候，陆志敏心里很是好感，小伙子真会来事，这么心细周到，于是冲他说：“竟总喝得有些多，快扶她上楼休息吧。”

“陆老板，明天见。”竟霞多少有一些醉意，整个身子软绵绵的，一只手搂着孔丰祥的肩膀，另一只手无力地朝陆志敏摇了摇。

“好好休息，明天见。”陆志敏说着转身下楼。

赵三虎开车回大院吃过晚饭，回来已经在院外停车场上静静地等候几个小时，看陆志敏走近，急忙推开车门迎上去：“老板，没多吧？”

“哪儿啊，只是话说多了。”

阅读生死代价：中蒋日伪特工逐鹿华中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