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报社的员工都知道,报社与上海金色传媒的合作已经敲定了,中层干部们更是早早的就打听清楚了,接下来全报社关心的又一件大事,自然是谁来主攻,说白了就是谁做执行总编辑的问题。至于那个几个参加竞争的金晓岗、河流和阿月,报社的所有人都会关注他们,相信他们比报社其他人更为紧张,肯定都在为这事做准备。
这天,河流懒懒的坐在家里,边看无聊的电视,边琢磨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在他的计划里,首先是要成功阻止阿月参加竞争,而后再想办法对付金晓岗。他非常清楚,如不采取非常措施,阿月决不会退出竞争。想到阿月,他的心里就不痛快:这个女人,真不好对付!他点燃一根烟,思考如何快速行动,报社引进投资方的进度太快了,让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现在的时间对他来说,本来就捉襟见肘了,如果不加紧行动,后果极有可能就是惨败告终。
“必须采取行动。”他自己对自己说。
“要对谁采取行动呀?”河流的妈妈正好从外边进了屋。她突然发问,把河流吓了一跳。
河流深吸一口烟,对妈妈说:“妈,你回来了,刚才再沙发上睡着了,你听到我说梦话了。”
“这孩子,困了也不知道自己进屋休息。“河流妈嘟囔着进了厨房。
河流自己冷笑一下,站起身来,冲厨房喊道:“妈,我出去了,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他要找他手下那和兄弟,看他们能不能替他出点主意。
出了房门,他把车开出了车库,停在一边,掏出手机。“阿飞,你把兄弟们召集起来,一刻钟后我就到,和大家商量点事情!”
“很急吗?大哥!”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麻将的声响,河流知道,阿飞正在打麻将,不想离开麻将桌。于是他非常果断的指使:“非常紧急,你马上安排好!”
虽然有些不大情愿,阿飞还是答应了。
“不干正事。“河流呵斥说。
“好了,我不玩了,你放心大哥,我马上办好。“
面色铁青的河流钻进汽车,又点了一支烟,细细的思考着,他知道,阿月近来要随一个商务旅游团出行,那个旅游团每年要在报社投资将近三百万的广告,旅游团的邀请,阿月是一定要去的。那天自己在阿月办公室里,正好看见阿月填的商务旅行表。日期、行进路线、住宿地点、甚至房间号码,当时自己看得一清二楚。凭着做过多年刑警的功力,他完全可以把那张登记表的全部内容清晰的记录下来。当时,他装着很随意的样子,没有打听她出行的这件事情,因为当时自己是去打听阿月到底打算怎样参加竞争。
“你参加吗?”
阿月怔怔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关于执行总编。”河流理直气壮。
“与你有关系吗?我参加不参加我自己决定!”阿月对他的态度一点不友好。
河流嬉皮笑脸的说:“关纱大了,你要参加,不要瓦解我吗?”
“你是你,我是我,有关系吗?河流,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阿月下了逐客令。
河流知道阿月的性格,如果自己不走,她又会干出出格的事情来了。何况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了解阿月是否参加竞争,现在阿月明确且强硬铁表明了她是要参加的,目的达到了,于是他悻悻的离开了阿月的办公室。
想到了这些,河流心里叨唠:能不能在阿月旅行上做文章呢?
见到阿飞,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阿飞给河流一只矿泉水,说:“人都到齐了,你什么时候和大家说话呢?”
河流见平日里那五个骨干都到了,喝了一口矿泉水,声音低缓的说:“叫他们都过来吧。”
河流把自己的处境向兄弟们作了交代,然后说:“大家都帮我出出主意吧。”
“这娘儿们太不识相了,大哥,干脆把她做了!”有人提议说。
阿飞怕惹河流生气,大声呵斥说:“就不会想点别的办法,卤莽。”
没想到河流却制止阿飞:“你让他说下去。”很显然,河流也有过这样的打算,只是还没有最后下决心罢了。
阿飞坐下了,说话那人说:“最近好不是要出去旅游吗,我看这就是相机会。”
“有道理。”河流阴着脸说。
见河流注意已定,阿飞立即走到河流面前:“既然大哥都定了,我们就干呗,关键是如何干净彻底,不留痕迹。”
“对。”河流话短,却狠毒阴险。
在去酒吧喝酒之前,河流和他的兄弟们决定制造一起奸杀劫色劫财的大案,同时引开警方的注意力,制定完这个一石二鸟之策,一伙人得意的奸笑了好久……“这个不知趣的女人,怎么能和大哥抢位置呢……”“不知轻重的东西,活该……”
“大家可要谨慎行事,阿飞,你要和他们一起行动,千万不要出任何差错。”离开的时候,河流对其他人说。
“大哥你放心吧,这样的事情,我们心里有数的。”阿飞满口应承道。
报社虽然要和上海金色传媒合作,可在没有实际运作之前,报社的人员依旧要出报,河流依旧还是报社政法部的主任,所以他每天都得到报社,同时还要签发他们政法部的所有新闻稿件。吩咐完自己那帮小兄弟之后,河流开车直驱报社,一刻也没有停留,他还得赶回报社开编前会。表面上,报社还是一切自然,汹涌的暗流埋藏得很深。
河流认为,只要真正解决了阿月不参加竞争的问题,他就成功了一大半了,想到这里,他心里颇为得意。开完编务会,河流很随意的把部门的新闻稿件签发了,这才意识肚子有些饥饿了,他向家里拨了电话:“妈,我马上回来,我还没有吃饭呢!”
“快回来吧,我给你热好。”
河流决定,借回家吃饭挡儿,向妈妈提提他竞争的事儿,让老人出出主意,让老人给省上的领导们先通通气,随后自己再行动。在政治资源上,他确信金晓岗珲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的心里,阿月已经不复存在了,原来担心省上的领导偏向阿月的难题也不复存在了。
刚到屋里,老人就把饭菜摆上了桌子,河流狼吞虎咽的吃了一气。边吃边对母亲说:“我们单位的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你自己准备怎样了?”
“还能怎样,尽全力呗/。”河流顾作轻松的说。
“年轻人,要把握每一个机会。”妈妈叮嘱说。
“那你也得帮帮我呀?”河流借机说。
“怎么帮你,还帮你去考试呀?”妈妈笑着问。
“这样吧,你和省里的几个部门负责人联系联系,拉拉家常,把这个消息透给他们,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然后我再找机会上门去拜访拜访,总得博一博吧,既然参加了竞争,要是不成,很丢人的,你说是吧妈。”河流说。
“好是好,我打电话没有问题,只是老爷子会不会同意呢?”妈妈向来害怕老爷子。
“管他同不同意,你打电话怎么也不会有错的,老爷了再谨慎,也不会连我的人生大事一点也不支持吧。”河流对妈妈说。
河流妈妈最终答应了给省委副书记、省委宣传部部长、省新闻出版局局长和省里的其他相关领导打电话。
河流虽然人在单位,可他的精神却在单位之外。他首先关心的是如何让手下的兄弟,干净利索的把阿月解决掉,扫清在竞争中的障碍。对于这件事情,他是既担心又害怕,尽管他已经把它安排给了兄弟们,但是,在事情没有传来可靠的消息之前,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的。几乎每天里,他都要给阿飞几次电话,嘱咐他们行事要千万小心,不要留下任何破绽。阿飞也会在一天里向他汇报多次情况,不是要钱,就是要车,反正弄得河流没有个安宁。
河流忙活的另一件事情,则是盘算如何去面对省里的那些头头脑脑,用什么样的方式,带什么样的礼物,在什么样的场合。所以,他人是在办公室,对手上的工作无精打采的应付,部门的稿件他是一字不改的发往编辑部,新来的实习惯势力记者们颇为高兴,在别的报这计实习,要想刊发一篇稿件太难了,且稿件被改了又改,来到晚报可好,他们写的稿件,部门河流主任连看都不看就发到了编辑,这是他们所慰的。
别人没有觉察出河流的异样,但是,和他一样还在报社值夜班的金晓岗却看出了些端倪,他对张铁山说;“政法部的稿件质量太低了,河流在发稿之前几乎没有看内容,大笔一挥就发到了编辑部,编辑部对此颇有意见呢!”
张铁山听了也只是笑笑,没有提出处理办法。
金晓岗也就不再提了,他也明白,张铁山的意思是,现在这段时间也就这样敷衍算了,这个特殊时期,较真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何必况河流也在盘算着如何竞争执行总编辑,现在挑他的毛病,显然不大合适。他们那里知道,河流的事情多着呢……
河流原本对省里的那些显要,尤其是那些分管新闻宣传的主要领导很熟悉,毕竟他爸爸也是省里的重要人物,或多或少都有来往,也大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即便没有交往,至少不会陌生。
河流用了三天的时间,逐一对每个领导进行分析了解,他们喜欢什么,有什么嗜好,脾气和秉性,然后决定怎么拜访,带什么礼物,对此,他可是费尽了心机。忙前忙后的去古董市场寻宝,先后购置了名人书画,古玩,墨宝……去高档商场采购洋货,购得了名贵的钻石,手表,化妆品,保健品等等。河流这次是下了志在必得的决心,单花钱采购物品,就花去了八十七万。
所以的礼物都备齐了,河流自鸣得意的开始逐一走动。河流知道,家里除了老妈支持他,老爸是不会同意他运用非常手段,所以,他拜访老爸的那些同事的事,他只字不向老爸提起。后来的结果,也是他河流没有料到的。
河流知道,龙霞家那位副书记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如果他不同意的话,自己要想做上执行总编辑几乎就不可能了。虽然河流自己也知道,龙霞和他家的那位副书记对他本人没有好感,但是河流还是相信,好歹老爸也是省委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怎么样他们也会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副书记不出在反对就可以了。
这天,河流来到龙霞办公室。
“龙阿姨,近来身体还好吧?”河流顾作亲近的问道。
龙霞看见河流去她的办公室,就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他的目的。她还是乐呵呵的说:“还好。”简单的回答,然后办公室就安静下来,河流和龙霞都觉察到了意思尴尬。
“河流又说:”我爸近来老谈起和你们刚进省委的那段岁月,老全我上忆苦思甜课呢!“
“是吗,你爸还老提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龙瞎听河流这样说,明量有了兴趣。
河流立即接过话茬问:“不知道他老人家要给我说什么,龙阿姨,你们那会真的很苦吗?”
“那时候呀,苦呀,你叔和我刚从外地调到省委那会,你爸和你妈也是刚从外地调来,我记得当时呀,我们四个人还住过一套房子呢,不过时间很短,那时候很苦,不过很有意思,年轻嘛。一晃,差不多三十年就要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龙霞感叹道。
河流见效果达到了,忙问:“我叔,他的身子骨还行吧?”
龙霞稍做停顿,看着河流说:“你也还行,没有大毛病。你爸呢,他们还可以吧?”
“也还过得去,妈差一些,让她退休,可她却说‘我才不退呢,回到家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我妈昨天还问起你呢?”河流说。
“哦,谢谢她,你回去也问他们好。”龙霞说。
“好,我一定给他们说,他们肯定又会叨唠你们当年的情形。”河流说。
“是呀,老了嘛,你还不允许别人回忆回忆,告诉你妈,现在可别退休,退下不,一个人多孤单呀,一个人会弊出毛病来的。”龙霞对河流说。
“好的,我一转告,我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龙霞本来对河流没有好感,可是河流的话题僚起了她对过去岁月的回忆,不知觉中,和河流说了半个小时的话。她问河流:“你找我,有事吗?”
河流站起身来:“没有,昨晚我爸他们老讲你们以前的事情,我只是想来证实一下,他们当年是不是真的那样苦过来的。”
龙霞笑笑说:“父母哪有欺骗孩子的。”
河流走出龙霞的办公室,很自信的笑了。正巧,他和金晓岗撞了个满怀,金晓岗说:“河流,找龙副总编?”
“我谈完了。”河流头也没回,钻进了电梯。
金晓岗愣了一瞬,才迈进了龙霞的办公室。
晚上二十时,龙霞接到了河流的电话:“龙阿姨,你在家吗?”龙霞不知河流有什么事,刚才她还和丈夫聊到了河流,把上午他们聊的话题给丈夫讲了一遍,丈夫也感叹岁月易逝。此时接着河流的电话,他有些奇怪:“在呀,河流,有事呀?”
“没有,我在你家楼底下,叔叔在家吗?我想上来看看你们?”河流诚恳的说。
龙霞打开窗户,看见了楼下的河流。
“谁呀?”副书记问。
“河流。”龙霞说:“河秘书长的儿子。”
副书记没有再说话,龙霞觉得河流都到了楼下,不叫他上来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你上来吧。”龙霞看见河流提了两个手提袋,风风火火的上楼来了。龙霞预感到河流此行的动机并不单纯,心里滋生了几许不快。
河流见了副书记,自然客套了一番。副书记有散步的习惯,河流还没有坐热,他就要动身了,龙霞对河流说:“你叔他要散步了,你要不和我们一起去?”
河流知道这是逐客令,站起身来说:“平时叔叔工作忙,我可不敢耽误他锻炼身体的时间,改天我再陪叔叔散步,我看见叔叔身体健康就高兴,我先走了,叔叔阿姨。”
龙霞明显的感觉到丈夫对河流的举动不满,在河流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她赶紧说:“河流,你的东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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