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鲶虽拘谨,但看见祈煜与沁媛的亲昵状,心下愉悦,举止也渐渐放开来。
不知说道了什么,祈珊转过头来询问沁媛道:“皇上,珊儿方才路过冷宫……”
话还未说完,沁媛就甩开祈煜的手站起来,神色极怒。
祈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而祈鲶与祈煜虽不知祈珊因何事冒犯沁媛,但皆已跪在地上,等候沁媛责怪。
强力压下怒火,沁媛叹了口气,目光也在瞬间黯淡下来。走到祈珊身边,抬手抚上她的侧脸,沁媛冷漠而狠绝的说道:“很好奇?朕可以告诉你,那里面,关了一只这世上最美丽也最颓废的孔雀。朕给她锦衣玉食,金银珠宝,而朕要的报酬是……春宵缠绵,人尽可夫。”
沁媛越讲越小声,亭内三人竭力倾听,却只能听到最后一句。但就这一句,便可以让他们心惊胆颤了。
将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沁媛浅笑,“珊儿若想一探究竟,朕奉陪到底。”
一行人拐弯抹角的走了好一段路,穿过回廊,走入御花园,行至后宫,才走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园子里。
罗勒早已在园前等候,见沁媛到来,他轻声在沁媛耳边说了几句话。
沁媛扬眉,笑得更为诡异了。
祈珊害怕的躲到祈煜身后,眼角泪光闪闪。祈煜握住祈珊的手,目光忧郁的看着沁媛,他对他的妻子,是越发的不认识了。
园里宫人在前引路,将沁媛一行人带到一间光线阴暗的房间里。
祈珊一时适应不过来,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耳边的呻吟声昭示了此时屋内的情况。
渐渐习惯,祈珊于黑暗中看见发出此声的人不在此地,而是在隔壁的房间里。透过方形小洞,能清楚的看见那间房里此时的景象……
“够了……”祈煜一拳击在墙上,墙灰纷纷掉落,血丝渗出,修长的右手微微颤抖。一旁脸色苍白的祈鲶抱着依然昏迷的祈珊跪在地上,亦在浑身发抖。对于他们这些儒学大家来说,这样的恶刑想是承受不了吧。
沁媛站到祈煜身边,握住他的手,然后低头伸舌舔拭。
冰冷的触感,激得祈煜遍体生寒。
沁媛的右手沿着祈煜的腰带向上划去,划过颈项,抬起祈煜的下颚:“抬起头来,好好看清楚,看清这只骄傲的孔雀要为她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何种代价。”
放开祈煜,沁媛按下暗格。
石门打开,几个嬷嬷冲进去将那个赤体裸露的女子拉出来按倒在沁媛脚下。
那女子头发散乱,面色通红,浑身颤抖的跪在沁媛面前。
沁媛弯腰抓住女子的头发细细打量起来,柔如柳条,细如银丝。
忽而猛力拉扯,沁媛抬起那女子的脸冷笑道:“母妃,好久不见。”
即使没有回头,沁媛也能感觉到祈煜在听到‘母妃’这个词时身体的瞬间僵硬。
帝女翊沁媛,皇贵妃郑沁兰于天冥四年生。郑沁兰,郑家长女,天冥二年入宫。其沉鱼落雁之姿,自入宫始,专寝独爱,荣宠不衰。冥帝为其修筑泓苑殿、创十大酷刑,毁趾国百年基业。
天冥十四年,冥帝崩,宫中传讯,郑沁兰自焚于幽兰殿。
“疯子,放了我。”那女子拼命挣扎着,身后两个嬷嬷一左一右用力捏了她一下,她像泄了气般安静了下来。
“儿臣日理万机,倒是许久不曾来向母妃请安了。”沁媛仍自顾自的说道。
“有劳皇儿,本宫不是。”郑沁兰轻蔑的声音拉回了祈煜的思绪,祈煜看向她,眼中神色不定。
“母妃不必自责。”沁媛松开扯住她头发的手,转向抚上了她的脸颊。
头发少了牵制,郑沁兰重喘了一口气,伏在地上抽搐起来。
来回摩挲,沁媛饶有兴趣的抚弄着郑沁兰的脸。眼光低垂,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她此时在想什么。
“珊儿少不更事,你也自不量力吗?”神色仍未变,语句沉静无波,沁媛抚着郑沁兰的脸,如爱人般的低语。
沁媛发怒了,郑沁兰知道,只有在沁媛震怒时,她才看不出沁媛心中真正的想法。
“这次,你又想干什么?”沁媛浅笑道,但笑意却未达眼底。“要朕的皇位,还是要朕的命?”
“皇儿想得太多了,本宫岂敢谋害皇帝。”郑沁兰敷衍道。
“是吗?朕以为,母妃日思夜想,所谓不过全倾朝野,垂帘听政。”沁媛素净得手指渐渐发白,经脉略微凸起,捏得郑沁兰下颔的骨头咯咯作响。
“皇儿想多了,本宫岂敢由此大逆不道之想。”郑沁兰狡辩道。
“是吗?原是儿臣多想了。”沁媛仍是冷笑,“十大酷刑?想来父皇也颇有深意,这套刑法,常人受之一二,便是半死不活。然而,不重的刑法,却又不会立刻致人于死地。只是,父皇失算了,他致死也不会想到终有一天,他亲手创立的刑法,会用到他最爱的女人身上。”
沁媛淡淡的口气,却让郑沁兰莫名惊慌,势不由人,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呼风唤雨的皇贵妃了。叹息,郑沁兰说道,:“肄……有话。”
沁媛手一颤,放开郑沁兰,起身负手而立。
众人一愣,都误以为郑沁兰在叫沁媛的姓,只有祈煜敏感的发现这里面的玄机。他看见沁媛手上的血丝,微恙,却也平下心来,抱起祈珊退到房外。房内众人醒悟过来,亦一一退出。
安置好祈珊后,祈煜去到沁仪殿,欲为祈珊求情。
站在殿门,祈煜察觉到此殿的异常。宫女们端盘托杯的进进出出,侍卫持剑站在门口,深情严肃。太医苍老的身影从远处奔来,见到祈煜,略微行礼后就直冲入殿内。
通报过后,祈煜入内,呛人的苦涩药味在殿内弥漫,带着些微的凉意。
转入寝室,太医焦急忙碌的身影落入祈煜眼底。
“呕――”沁媛躺在龙床上俯身猛吐,一阵比一阵更激烈的恶呕似要把肺都吐出来般。朱颜拿着锦帕站在一旁替沁媛擦掉头上的冷汗,四肢颤抖,眼眶微红。
宫女们端药入内,一碗接一碗的下肚,沁媛的病症却不见好转。
呕到胃里的酸水都出来后,沁媛才停下来,瘫倒在床上,四肢无力,面色苍白,连药都喝不下。
朱颜喂进的药都从沁媛唇角流了出来,朱颜用帕擦拭,复又进汤药。
祈煜见状,上前抢过朱颜手里的药碗,然后坐到床边扶起沁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右手捏住沁媛的下颔,迫她开口,左手端过药碗,小心翼翼地灌到沁媛嘴里,然后右手迫沁媛闭嘴,不让她吐出来。
沁媛皱眉,挪动了几下,终是将药服了下去。
朱颜感激的看着祈煜,如今有资格对沁媛如此无礼的除了身为皇夫的祈煜,再无他人。
沁媛的呼吸渐渐平稳绵长,太医们一一上前把脉确认沁媛无恙后才退出内室在外恭候。
朱颜指挥着宫女替沁媛换上一身新装后也退到殿外,余留下祈煜一人在内照顾沁媛。
帮沁媛盖好锦被,祈煜坐到床边低头凝视沁媛。
他的妻子是美丽的,他从来都不怀疑。她有一个即使落魄也风华绝代的母妃;一个纵是昏庸无能也英伟不凡的父皇;有一份高贵骄傲、永不屈服的纯正血统。
即使这些,并不是她最珍贵的。
她的与众不同,他无法用语言表明,他从来不曾研究过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生性淡漠,世间的一切于他来讲不过都是一片虚无。
任何人、任何物都不曾入过他眼,便是张宁,也不过如此。
所以,当父亲要他入宫时,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想,也不曾反抗过。在哪里,于他来讲都是一样的。
而她和他,也一样。
她于他无情,他于她无恨,他们只不过是一对守着道德名分却不平凡的夫妻。
这,便是他们的人生……
什么时候睡着的祈煜自己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入眼的是赭黄床幔,盖得是九龙盘凤锦被,枕得是玲珑翡翠玉枕。
而身边,已空。
掀帘起身,惊动了在外侍立的宫人。
宫女们纷沓而至,替祈煜更衣洗漱。
“皇上呢?”祈煜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一个绿娥宫女恭敬地回道:“回禀皇夫,皇上正在忠政堂朝议。”
回神细想,三日罢朝之期已过,沁媛今日早议本属应当,但她昨日……
不再多言,祈煜闭上眼睛任由宫人替他梳理。
殿内凝神香气飘散,缓缓催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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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课程的原因,所以一周只能更新一次,希望各位读者多多谅解。嗯,本人是很喜欢这篇文章的女主角。很酷~~~应该可以用上这个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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