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何玉萍心里想，我要说不好，那给别人感觉是不是今天就要吃这顿饭，我要说好，就又被皮建国牵着走了。她正在想着怎么回皮建国这句话，皮建国又开口了。

“呵呵，这个还要考虑啊，不就是吃吃饭嘛。不过，要是你没想好，那就以后再说也行啊，反正我是要表示我的敬意的。”

“好吧，吃饭也不是个什么大事。”何玉萍说道。

“那我就准备走啦。”皮建国端起杯子，把茶水一口饮尽，然后站起来，小曹也跟着站起来，何玉萍也就起身准备送客。这时，皮建国又问道：“哦，对了，我正好想去看看崔老板，他的办公室也在这一层吧？”

“啊，是的，崔行长的办公室就在八零八，在我办公室的左边。”

“谢谢啊，何行长，你真热心。你就留步吧。”皮建国道。

小曹也跟着说：“何行长，谢谢，打扰您了。请留步吧。”

何玉萍把皮建国和小曹送到门外，说了一声“不送了”，看着他们向崔行长办公室那边走去，立即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上。

整个上午，何玉萍的心再也静不下来，调研报告的事自然放到了一边，这种创造性的事需要安静从容的心态。她以为崔行长可能会为皮建国的事找她商量一下，可是她把蓝色文件夹的资料全部看完了，崔福云也没找她。何玉萍也就放松了一点，反正她现在是不可能主动去找崔福云汇报这件事。她想，管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蓝色文件夹里的内容看完了，她一起把名字签了。坐了一个上午，她想出去走动走动，就拿起蓝色文件夹，就往办公室去了。走过崔行长的办公室门口，她特意看了一眼，门是关着的，不知道崔福云在不在里面。何玉萍直接去了办公室机要组，那个房间的门一如往常地敞开着，刘丰年站在桌边和秘书梅瑛正商量着什么事。梅瑛先看到何玉萍进来，站起来一下表示对领导的尊重。刘丰年也叫了一声“何行长”，打了个招呼。

何玉萍说道：“小梅，文件我都签了，放你这儿吧。”

梅瑛赶紧接过何玉萍递来的文件夹，说道：“谢谢，何行长，您亲自送来啊，打个电话，我就过来拿了。”

“没事，没事，我正好想走动走动呢。你看刘主任都亲自到你的办公室来商量工作，也不是打电话叫你过去，是吧。”

刘丰年笑道：“那我们不是向何行长学习的么。”

何玉萍看他们像是有事，自己和刘丰年也没更多的话说，也就打算走了，于是说道：“呵呵，互相学习，刘主任的优点很多啊。你们忙吧。”说完就走了。

刘丰年和梅瑛两人看着何玉萍的背影出了门，相互对望了一下，继续讨论着他们刚才的事情。

二

何玉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给水杯里添了点水，喝了两口，就坐下来，拿起早上李科送来的红色文件夹――这是金海市商业银行里用于商业机密或者其他密级文件的文件夹――认真地看七月公司业务部做的统计报表和分析报告。可是，还刚刚开了个头，她的手机又叫起来。何玉萍拿起电话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李春阳”。

“大笨羊同学，你好啊。”何玉萍笑道。

“你好，何仙姑同学，在上班吧。”手机里传来李春阳的笑声。

几年前，金海大学根据国务院学位委、国家经贸委的一个通知要求，首次开始实行在职mba学位教育。当年，何玉萍是有“想法”的人，就以国有企业中层管理人员的身份去参加了考试，李春阳也以政府经济管理部门的中层干部身份报考，他们都通过了考试，然后利用业余时间在金海大学里一起同班学习了两年多。全班三十来个人，有那么十来个积极份子，在学习期间和毕业之后，除了参加mba班委会的组织活动之外，还经常组织些“非正式组织”的活动，何玉萍算是个积极份子，李春阳更是积极份子中的积极份子，大家有什么活动也喜欢让他作召集人。那一段重返校园的时光，还是有许多趣事值得回味的。特别是这班积极份子们，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中学或者大学时代，相互之间还取个小绰号，大家叫起来感觉也更亲切了。当时大家都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和社会地位，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在“死灰复燃”的青春煽动下，很会玩玩闹闹，有的还真的玩出了“火花”，有个别同学还离婚了。这也正应了一句顺口溜：找老婆没味，找情人太累，找小姐又贵，老同学最实惠。何玉萍当时也有点情窦重开，差一点出轨，好在当时婷婷还小，牵住了她的情感，司马昌盛也还老实，没出后来发生的那种事。而且快毕业的时候，那个让她曾经心乱的男同学，也调到银海去工作了，很少参加活动，也很少联系她，彼此的关系自己就凉了些。

“肯定上班了。不上班拿工资，你养活我啊？”何玉萍平时够严肃的，只有在老同学的场合下最放松，也敢跟他们开开玩笑。特别是李春阳，他以前刚刚到市财政局工作的时候，何玉萍的父亲何三平还是他的领导，所以他和何玉萍也认识，只是不熟悉。到了在职研究生班时，两个人遇到一起，就越来越熟悉了。拿到学位后，他离开财政局机关到市城市建设投资公司任总经理，其实也还是在财政那条线上，和何玉萍还有工作上的联系。

“好啊，你先离了，做我的二奶，保证养你。”李春阳也笑道。

“哼，你还真想得美啊，小心那天我把这话告诉你老婆，看看她怎么教育你。”何玉萍他们都知道李春阳其实是个“妻管严”，就是喜欢吹吹牛，口里跟同学说笑一下，实际上胆子小得很，每次活动之前就得好好跟他老婆汇报，万一家里那口子有点不开心，就算是在外面玩得正高兴，一个电话，李春阳就得乖乖地回家。

“呵呵，不敢了，算我怕你了，行吧。”

“这还差不多。”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说正事吧。别紧张啊，我不是找你要贷款，呵呵。是有位神秘的老同学，明天晚上想请几位同学吃吃饭，你一定要参加。”

“那些人啊？”何玉萍现在对吃饭都有些职业敏感了，她不想给自己惹上太多事。

“放心啦，全部是我们研究生班的老同学，没一个外人。我自己肯定会参加，还有几位都是你玩得熟悉的。你是不是想，有谁参加你就参加，有谁参加你就不参加吧？”

“都是老同学，我又没跟谁关系特别，干吗‘有谁参加’我就参加，我也没有跟谁互相过不去的，干吗要‘有谁参加’我就不参加？是你自己搞得那么神秘兮兮的，是哪位同学请客，你就说吗。”何玉萍知道，这班老同学，没事也偶尔聚聚，谁有什么好事情，也会主动请大家吃饭和娱乐一下。现在，她对吃饭这事倒是放心了，李春阳故意说什么“神秘的老同学”吊别人的胃口，也许不过根本就是一个平时熟悉的同学，一件普通的好事情。

“我不说，你来不来吧？不过我提醒你，不来老同学肯定会有意见的，你也肯定会后悔的。”李春阳还在那里吊她胃口。

何玉萍想，算了，懒得跟这只“大笨羊”浪费口水，不就老同学聚会、吃饭嘛。

“好了，你说具体地点和时间吧，我参加。”

“明天下午下班后，六点半左右吧，芙蓉楼酒家，就是月湖公园西大门附近，很好找。那我们就说好了，你一定来啊。”

“好啦，我一定来。”

“那行，我有事先挂了。拜拜了。”

“拜拜。”

三

“庞科长，让宋经理陪你去做个按摩、休息一下吧。我还要回公司有点事，就先走了。”夏总站在天德大酒店的门口对宋可和庞大虎说。

宋可接着说道：“庞科长，我们老总确实是有事，我陪你去放松一下。”

庞大虎和和气气笑道：“夏总，你客气了。我来吃饭都不好意思了。有事你先忙吧，有小宋陪就行了。”

“那好，宋经理，你要陪好庞科长啊。我先走了。”夏总钻进早已停在门口的汽车，对司机说了一声“我们走吧”。

夏总的车一开走，宋可笑了笑，对庞大虎说道：“大虎，你肯定是想，夏总怎么还不快点走，是吧？”

“那是，你的老总走了，咱们好说话。呵呵。”

“要不咱们去做个足浴吧，顺便睡个午觉。正好那边有一个‘月神足浴’，不远，咱们可以走路去，不用开车了。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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