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山大峡沟村支部书记王富贵,接到矿难的电话就连夜赶到了大田煤矿,因为这次矿难中有7人是他们村里的。他和村主任在大田火车站下车后,就被人带到了县城的一个旅馆住下。当时王富贵很奇怪,为什么不直接去事发地?
第二天一早,矿上来了一个林姓副矿长,一见面,就牛逼哄哄地问道:“你们说,每个死者要我们赔多少钱?”
“赔钱了事,不要追责。”王富贵说,“这是他们矿上的主要意思。”
国家规定:每个矿工死亡后的赔偿数额是20万元。但大田煤矿起初开价37万元,王富贵说,“考虑到这7个人家中比较困难,后来就把赔偿款提到了40万。”
经过2个小时的谈判,赔偿款最后定在41万元。为此付出的代价是,王富贵想见7具遗体最后一面的要求被拒绝。
巨额的赔偿似乎起到了封堵消息的作用,等省内外的新闻媒体的记者来到大田煤矿时,已看不出哭闹的家属。王富贵说,遇难者的家属都被安排到了很多旅馆、旅店和饭店里,怕家属们串通在一起,这样,也便于矿上个个击破。
郑主任说,早在三个月前,就有人反映,燕子河靠近大田2号矿井的地方有险情,一旦有大暴雨,很有可能冲垮大坝灌了2号矿井,可是就是没有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要是早有安排,加固一下大坝,或许能够避免这场灾难。
王富贵说,矿上的人说了,如果谁给记者透漏了内幕,就会把谁家巨额赔款退回。
“现在下面还有十几个矿工不知死活,可他们准备开表彰大会了,表彰那些在这次矿难中表现突出的干部和矿工们,唉,他们怎么能这样呢?”郑主任叹了一口气,狠狠地把拳头砸在了酒桌上。
安格、谭丞和张骞回到宾馆后,赶紧把采访的内容用电子邮件发回了自己的电子信箱里。
然后,谭丞把采访的录音考给了安格和张骞各一份。
“明天还有几家,采访完后,我们就打道回府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张骞掐灭了香烟,然后起身想去卫生间,就在这时,房间的门铃响了。
张骞将中指竖起来,放在了嘴唇上,暗示安格和谭丞不要说话。
安格赶忙把u盘塞到了床垫地下。
张骞打开了房门。进来两个陌生的男人。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很客气地给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自我介绍道:
“我是县宣传部的马洪斌,这位是县委办公室的李主任,三位吃过饭了吗?”
张骞装着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问:“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错,我们就是来找你们的。”县委办公室的李主任递给他们每人一支香烟,微笑地说道。
“有什么指示吗?”张骞装着很谦卑的样子,问道。
“哦,是这样,三位大老远地到了我们这个穷地方,领导让我们过来看看,问问三位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马部长看了一眼他们的房间,说,“明天早餐我们两个陪着您们,好吗?早餐后,我们派车带你们看看我们这里的风景,哦,对啦,我们这里有恐龙蛋,三位可以带些走。”
“不麻烦了,我们明天就走,再来时再麻烦你们吧。”
马部长给李主任低了一个眼神。
李主任将三个厚厚的信封放到了茶几上。
“三位休息吧,我们走了。”
说着,马部长就和李主任转身要离开。
“哎,这些信封请拿回去,我们不能收。”张骞欠起身来,把那三个厚厚的信封交给马部长。
“一点小意思,别客气,都不容易的,呵呵。”马部长没有接受。
“留步留步。”李主任拦住安格三人,拉着马部长快步离开了。
等房门关上,安格打开了那三个信封,一看,傻眼了,是每个信封里装着三万块人民币。
“这是封口费。”张骞说。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退给他们?”安格感到不解。
“要是刚才硬拒绝,我们明天就会有麻烦的。”张骞很老道地说,然后问谭丞:“刚才的一切都拍下来了吗?”
“放心,没问题”。
“钱,我们拿回去,交给我们各自的领导吧,这钱啊,装在自己的身上,早晚会毁了自己的。”张骞掂量着手里的信封,说,“我们杂志社已经开除了两个拿人钱替人消灾的记者了。安格,你要是想在新闻圈里混下去,记住,钱,是一分也不能贪的,吃点喝点可以,但要是拿了人家的钱,你丫就屁股朝凉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格、谭丞和张骞没吃早餐就从宾馆的后门离开了。在路上,张骞偷偷给人大的郑主任发了一个短信,然后,三个人就直奔到一个养鸡场,那里等着一辆郑主任安排好的越野吉普车。
上车后,司机交给了他们一份厚厚的材料。
司机什么也没说。
张骞给司机送了一条泰山牌的香烟。
安格写的关于大田煤矿灾难的内幕报道,没有发表。总编说根据安格的材料,杂志社整理了一份内参,送达了省委。
半月后,大田煤矿的主要领导都刑事拘留了。
谭丞偷拍的马部长和李主任送“信封”的录像在网上曝光后,引起了网民的强烈反响,一天的时间内,跟帖就达十几万。
马部长和李主任先后受党内处分和撤职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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