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见火候已到便向御史李余庆使了下眼色,李余庆意会便上前奏道:“皇上,臣也有本要奏,臣要弹劾殿中侍御史雷德骧,臣和雷大人是衙门同僚,但是雷大人不思报君恩反而挟私报怨,屡次伙同臣下要与他一起加害丞相,臣不甘同流合污,他便屡次要打压臣下,下臣无奈只得向其长子雷有邻送其白银千两下臣方在都察院有一容身之地。”
匡胤盯着雷德骧冷笑道:“雷爱卿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这是诬告,他是丞相的同党。”雷有邻痛骂道。
“皇上,都察院所有的御史都可以为臣作证,请皇上明察。”李余庆也不甘示弱的言道。
“来人啊,把雷德骧给朕推出去斩了!”匡胤一时情绪失控激动的命令道。
沈义伦本想置身事外见事态严重不得不挺身而出,“皇上,万勿冲动,雷大人固然有错但是其罪不当斩。皇上杀雷大人易,但是臣担心天下言路从此绝矣。”
沈义伦短短几句话倒提醒了匡胤,匡胤像是从癔怔中清醒了过来,突然一下子镇定下来匡胤望着一脸血迹的雷德骧不禁竟升起同情之心,同时也钦服雷德骧的胆识和过人的气节,望着雷德骧。这时赵普上前说道:“皇上,臣也认为雷大人罪不致死,还望皇上从轻处理。”
匡胤听后开口道:“来人啊,先将雷德骧打入刑部大牢。”
匡胤三朝后单独留下了陶谷,问道:“陶爱卿,朕想问问你,宰相下等可有何官职?”
陶谷略一沉思道:“皇上,唐朝时有参知机务或者参知政事。”
匡胤点点头,道:“那好,朕已无他事,你且都下去吧。”
“雷德骧啊,你是真不识好歹啊,这个时候居然给朕来这么一招,这事朕总要给丞相一个交代的。”匡胤自语道。
第二日赵普便称病不朝,负罪闭门思过。
几日之后匡胤下诏贬斥雷德骧为商州司户参军,同时又下诏设参知政事为副相,但又下令参知政事不宣制,不押班,不知印,不升政事堂,指令就宣徽使厅上事,殿廷别设。同时任命吕余庆、薛居正领参知政事,显然这参知政事在众人眼中是行同别设,赵普自然也是没有放在心上。
赵普回到政事堂众堂吏自然恭贺不已,“大人,这下子那些朝廷百官都会对大人礼让三分的,皇上这举动也向朝臣昭示今后得罪大人便是这样的下场,可见皇上对丞相是何等的器重。”李可度得意的笑道。
赵普眯着双眼呷了一口茶,也不禁冷笑道:“哼,有些朝中的一些臣子自恃读书万卷才高八斗,心里是很看不起我们这些刀笔出身的这些人的。他们认为我们就是做下人的是难登大雅之堂。所以无论你我的地位是多高,他们都不会正眼看我们的,这下子好了,他们煞费苦心想得到的昭文馆大学士,皇上竟然赏给了我,看他们以后谁还敢这么公开挑战本相。”
“大人,昭文馆可是我大宋的天下第一馆啊,大人可是第一位昭文馆的学士啊。”胡赞颂道。
“对了,那个雷德骧流放到哪儿呢?”赵普转口问到。
“商州,大人,我已经通知了商州的郡守,到那里多给他点颜色瞧瞧。”李可度阴笑道。
“商州?哼,那太便宜他了,就让他到西北边陲戍边去吧。”赵普听后愤愤的言道。
“可是大人,皇上的旨意是发往商州啊?”胡赞有些担心的应道。
“我堂堂一朝宰相还不能处置一犯人吗?先让他在商州呆一段时间然后就发往西北边陲戍边,放心好了,照我的意思去办,皇上那边老夫自有分寸的。”赵普最后言道。
开宝三年,二月二日,匡胤祭祀了社稷之神以及列祖列宗后便决议亲征北汉。
崇元殿庄严肃穆,匡胤肃然的说:“朕明日便要亲征北汉,朕不在的时候还望诸位能恪尽职守,不得懈怠。”
“臣等遵旨。”众臣子嗓音洪亮的作答。
“另外朕特任光义为东京留守,总理政事。沈义伦为大义都部署,判留三司事。朕不在期间大宋的军政大事除特别重大的军国决策外就由你们二人全权负责。”匡胤沉稳的应道。
“臣等定然不负皇上厚望。”二人出列作答。
匡胤散朝后又在讲武殿召见了光义、沈义伦和赵普。
“朕明天就要出征了,想想朕是八年没有带兵出征了,心里总是不能平静下来啊!”
“臣等祝愿大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皇上早日凯旋归国。”
“皇上,臣从各州调运的粮饷年前已经运至河北和河东战场,臣在京师随时为皇上调运军粮物资,确保后方保障无忧。”沈义伦道。
“是啊,朕亲征期间务必要确保京师安稳。你们二人一定要巩固戡平战乱的成果,千万不要让蜀国闻风而动再生叛逆之心,还有南汉的刘伥,这个跳梁小丑无论如何挑衅,我军只可防御万勿不可大张旗鼓的去反击敌人,要是敌人进攻猛烈的话宁愿放弃几个州郡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而引起与南汉的全面大举进攻。
二人点头示意。
“皇上大宋的三军将士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等候诏令。另外黄河北岸已经集结好了前线军队。”
匡胤来到地图前深吸一口气,敛容而道:“传朕的诏令,李继勋率军从南路进军,赵赞从西路进军,曹彬率军从北路袭击太原,党进从东路进军,按照原定计划四面合围会师太原。今夜出击袭攻太原。”
赵普单独留下了赵普便道:“赵普啊,这次又辛苦你了,朕听说你最近是得到了一场病,明天就要随朕出征了,本该让你调养一阵子的,不是朕狠心而是朕实在离不开你啊。”
“皇上,臣只是偶然风寒而已并无大碍。为皇上效力乃是臣之荣幸,臣甘愿为皇上同甘共苦,肝脑涂地。”
“好吧,今晚就好好休憩一番,明日你我君臣二人就鼓足精神斗志昂扬征服疆场。”
匡胤回到宫中,皇后和花蕊早已为匡胤准备了一桌盛宴。
晚宴过后雨霏依偎在匡胤身旁,娇声道:“皇上,明天您就要出征了,能不能带臣妾前往,臣妾留在皇上身边也好照顾皇上心里也踏实。”
匡胤开怀一笑,道:“皇后啊,打仗可是大事啊,岂能戏同儿戏。朕可不能学那个蜀国太子带着一大群嫔妃前去支援剑门,那哪是打仗啊,简直是拿三军将士开玩笑。”
“皇上天资英纵,神武果断,那个蜀国太子怎么能和皇上相提并论了,我见过那个蜀国太子至今仍旧是逍遥自在全然没有国破家亡的伤感。”皇后应道。
“正因为这样朕才要以身作则威临三军,如果军中人人都携家带眷的,这仗肯定是一败涂地的。”
二人这才抬起头看见花蕊一脸伤感知道是触动了花蕊了伤心事,便不再言语。花蕊则灿然一笑道:“皇后,别和皇上贫嘴了,皇上这几日光忙碌亲征事宜就已经够累的了,皇上明日就要亲征了,该让皇上好好休息了,明日起征了。”
“对了,姐姐,皇上这几日臣妾和皇后谱了一个曲子,用来为皇上饯行,祝皇上一帆风顺。”
匡胤默默的点点头。
鼓乐响起,沉缓而低稳。慢慢的匡胤渐渐进入了厚重而又恢弘的意境,仿佛自己驰骋在那充满血腥而又激烈的战场上。
很快二人珠圆玉润般的吟唱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待乐声渐息,二人的嗓声停止唱动,匡胤好像还未从那意境中回过神来。好久突然叫道:“雁门太守行。好,果然不错啊,朕没有想到你们两个女人居然能唱出如此宏远而又荡气回肠的曲子,朕该怎么奖赏你们呢?”
“皇上,你能够凯旋归来,顺利回到京师,便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朕明白了,你们是担心朕要是有什么不测一去不返了,把你们仍在这个世界上。”匡胤诙谐的说道。
花蕊笑道:“皇上,临战之前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再说天命所归,陛下定能一举荡平北汉。”
“好了,早点睡觉吧,朕明日就要出发了,今晚你们就陪朕一起就寝吧。”
两人相望着红晕上颈。
次日,旌旗飘飘,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匡胤统兵五万在春寒料峭的晨雾中离开了京师,光义则率百官送到京师边境的北郊。
匡胤在黄河南岸的滑州特意祭拜了慕容延钊。匡胤望着陵墓感慨道:“慕容将军,朕今日便要北征太原了,你说过会在天上看着朕,为朕祈祷,为大宋祈福的。这一次但愿你能和死去的大宋将士的英魂,能够保佑朕一举平定北汉收复太原,如果顺利的话就直捣燕云,重新构筑我华夏北面之屏障,挡夷敌于长城之外。
四路大军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完成了对太原的包围,匡胤也是昼夜兼行二月之内抵达了太原城下。
由于宋军是从四面出击特意派重兵扼守北关以防契丹驰援,刘继元仅过两月宋军又兵临太原城,且宋军又断了北汉北去求援的的道路,继元派了几个使节均被宋军截获,斩其首级悬挂于太原城下以打击太原军民士气。刘继元听从刘继业奏议,飞鸽传书,千余只鸽子同时放飞,宋军虽然打落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飞逃。
一日外面欢声雷动,鼓锣震天。一士卒奏报刘继元,“皇上,我们在城门上看到宋营中有一御盖黄伞,宋军高呼万岁。估计是大宋皇帝亲临前线。
此语一出,刘继元心里狂跳不已,径自从龙椅上翻仰过去,被侍从扶起后便浑身哆嗦不已。无为见状便又劝刘继元归降宋朝以保求富贵。
谁知刘继业勃然大怒,“丞相啊丞相,你翻开史书看看,历史上有几个禅位者或者降王有几个能够得到善终的。与其被那三尺白绢或者被一杯毒酒赐死,朕不如死的其所,与我们大汉同生共死!朕就是决不降宋,哪个胆敢再有异议斩立决!”
匡胤抵达太原城下便下诏刘继元出降,继元不应。匡胤于是便令三军组成三股纵队,轮番进攻,强弓劲弩组成了三股纵队;轮番进攻太原城很快就弥漫在战火中。
刘继业为摆脱当然困境,一日黑夜率精锐军队突袭了党进的左翼,宋军好一阵子才稳住阵脚。刘继业只率二十余骑仓皇得以逃脱,汉军着实一阵子欢欣鼓舞。
匡胤召集众人在军中议事。曹彬首先开口道:“皇上,我们已经轮番猛攻了七天,无奈太原城池坚固加上太原军民死力抵抗,我们收效甚微。”
李继勋也上前应道:“皇上,我们怎么轮番猛攻也只能突破南北两个薄弱的城门,但是即使攻破了城门我们也不敢贸然进入城内,因为我们对太原城并不熟悉,进去的多半都被困死在里面,所以刘继元无降宋之意的话,我们必须要作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不可麻痹大意。”
匡胤听完二人的陈述沉缓的说:“这也在朕的意料之中,自古山西出将,你们也许不知道在朕的军队中,军校以上的将领中有一半都来自燕赵两地,太原自古便是兵家重地,军民自古便有忠军尚武的传统,岂能那么容易轻易征服的。”
“刘继业?”匡胤望着众人开口道,“他果然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朕以前倒没有特别留意他,看来太原虽是弹丸之地却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啊!”
“皇上,末将在北疆和此人大过交道,去年末将进攻团柏谷时当地的守将皆投降大宋唯独此人率亲信卫队拼命血战。汾河之战时他又率千余名士兵封锁了汾河的要道,我们在那里和他打了一场恶战,最后他的左腿被末将射中这才结束了那场战争。”李继勋又说道。
赵普一直默不做声,听完众人的陈奏后,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匡胤莫名其妙的望着赵普,道:“丞相,你笑什么?”
赵普缓缓的说:“皇上,你可知道刘继业是何人之子吗?”
“何人之子?他不就是刘筠的儿子吗?这在太原是人人皆知的。”党进抢先应道。
“是的,但是他只是刘筠的义子而已。皇上他其实是麟州防御使杨信之子。”赵普脱口而出。
此语一出众人当然吃惊,匡胤疑惑的望着赵普。
“皇上,臣也是最近几天才将此人的来龙去脉摸清楚。皇上,杨信在世宗皇帝征伐北汉时投降了大周,他的次子杨重讯接替父亲之职效忠我朝,多次击退了北汉军队的侵犯。刘继业本名是杨重贵,杨信的长子,二十多岁在从军北汉,刘筠继位后料定此人必定大有出息,便收为养子改为继业拉拢此人。“
匡胤低头思索,道:“这么说这杨重讯和刘继业还是同胞兄弟?”
“是的,皇上,杨重讯现在担任建宁军节度使。”赵普道。
“丞相啊,你果然不愧是我大宋的良相啊!朕现在倒要谢谢你啊。”匡胤得意的笑着。
第二日宋军开始了新一轮的猛攻,宋军攻打了一阵子后便停止了进攻,很快杨重讯骑着着战马来到城下与刘继业对峙。
兄弟二人对视不久很快都认出了对方,似乎都显得激动不已。杨重讯扯着嗓子高呼道:“大哥,我是重讯啊,我们兄弟二人十多年没有见面了,我们日夜都在想念着你啊。”
刘继业向后退了两步,努力控制了自己的心绪,但仍颤抖的说道:“二弟,为兄其实也一直挂念着你们,但是我想不到我们兄弟二人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来见面。”
“大哥,母亲一直想着你,母亲说临死前希望她能够见你一面。”
“不要说了!”刘继业突然打断道。
“重讯,你要知道这是战场,这不是你我诉说衷肠的地方。你我各为其主,我们是兄弟,但是现在我们是敌人!”说着便卸下了盔甲,掏出一匕首,割袍断发,然后缓缓的仍了下去,待头发和袍衣落地时噙在眼中的泪水终于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重讯,割袍断义,既然你我各为其主,那我们今后便没有了兄弟之情,你我便如同路人,在战场上相见我们便是敌人,忠孝两难全,母亲就拜托你了。”
李重讯怔怔的望着刘继业的举动,一时瞠目结舌,很快便泪如泉涌,道:“大哥,你说这话岂不是太绝情了,我们毕竟是亲兄弟,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啊,难道大哥就不希望我们兄弟团聚,母亲相见吗?我们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和妹妹都在想念着你啊!”
刘继业握紧了拳头,终于狠下心来,神色峻厉,漠然的说道:“李将军,收起你的鬼把戏吧,请你转告赵匡胤,我刘继业誓死效忠大汉,效忠刘家,要我投降叛变决不可能!”
“大哥......”
“李将军,这里没有你的将军,请你叫我刘将军。”刘继业威严的应道。
“大哥,你......”
“李将军,识趣的话马上离开。否则刀箭无情,别怪我刘某无情无义了。”说完便命令弓箭手作好了准备,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匡胤见状便命令鸣金收兵,望着李重讯离去的背影,刘继业心里如刀绞一般痛心不已,泪水再一次溢出。
不远处的刘继元也松了一口气,金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其实刘继元也在后面布满了弓箭手和大量的军队。
赵匡胤又命人悄悄潜藏进太原散发了大量的劝降刘继业的传单,并在城中散布谣言,一时间整个太原军心不稳,人心惶惶,刘继元当然也是疑虑重重但还是仍旧重用刘继业,匡胤倒也无可奈何。
一日,刘继元召集众人议事,令人抬出了一大堆奏折摆在刘继业跟前,刘继元来到刘继业跟前,道:“刘将军,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朕也让你受苦了,朕知道你是我大汉国的大忠臣,任何人休想离间我们君臣之心的。朕现在向你陪个不是,没有及时为你澄清谣言。”
刘继业听后百感交集,道:“皇上,末将哪敢承受的起,有皇上这一句话,末将便宽心了许多,末将决不会背叛皇上的。一定与宋军血战到底。”
刘继元拿着烛火来到那一大堆奏折前,一下子将其投入进去,很快奏折便燃烧了起来,刘继元道:“刘将军,这些都是朝臣弹劾你的折子,朕今天把他给烧了,就是要在这里告诉你,今后凡是有人弹劾你的折子,朕都会这样对待,皇爷爷去世前便一直告诉我们兄弟三人,可以枉杀任何一个臣子,但是惟独不要杀你刘将军。所以刘将军你就安心应敌吧,太原的军队朕全都交给你指挥。”
“皇上,皇恩浩荡,臣定当以死报国,报效皇上知遇之恩。”刘继业伏地叩首激动的言道。
匡胤见太原并没有相自己预料的那般,便愤恨的说:“都说刘继元阴险狠毒,疑心太重,想不到他对刘继业如此信任,朕用了两计都没有使他上当,看来朕低估了此人。朕感到这次伐北汉可能不会像朕原来预料的那样一帆风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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