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李程与程女士在厨房理菜，静默无声的，但气氛融融。时间长了，没有什么新鲜事情，因而也就没什么话讲。哎，真想不通那些一百多岁的人是怎么过来的。
李程心中有无限的空虚。
听到敲门声，并说有人在家吗。是苏长安的声音。
程女士开门高兴说：“是长安啊，真是稀客，有事呀？”
“阿姨好。李程在吗，昨天他找我借张音乐碟片，我来送给他。”
这女孩，不是说碟片不是她的吗，难道特意买的，或者登门道歉？不管怎样，这女孩真是太厚道了。李程微笑，摘掉一根烂菜叶子。
“程程，还不出来，一点也不礼貌。”程女士笑说。
“我不是在洗手了吗。”李程甩着手上的水出来，在身上抹抹水气。
苏长安双手送上，微笑说：“我买的，送给你，谢谢你。”
谢咱什么呀，谢咱没杀人？李程笑说：“我没说要你买啊。”
“你要不要，真是。”苏长安扁一下嘴，抓过他的手塞他手里，“拜。”
李程礼貌性随口一邀：“你要没事，就坐坐吧。”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学校的人都说你挥金如土的，我还不知道你奢侈成什么样儿呢。”苏长安干脆地说着，就蹬蹬蹬上楼了。
这反应倒让李程大是意外，他望望厨房的程妈妈，她对他笑着摇摇头。这是什么意思，说他咋那么有名呢。这么说他儿子从前在外面挥霍的事她也知道，他的钱从哪来，她也知道，李夫妇有没有帮儿子还姨父的钱，难说。反正现在不欠债了，不问了。
李程到楼上，只见苏长安不时捂着嘴指着他。
终于，她坐沙发上，嘘气说：“大开眼界。”
李程笑笑，说：“你会唱歌吗？”
“不会。以前就听你唱歌呢，你来一首？”
“我现在不感兴趣了。”
苏长安讶然：“这么大兴趣说没就没了，真是。”停一下，她说，“你qq号是什么？”
“什么？”李程不懂。
“你是原始人吗？”苏长安更讶然了，这通过互联网用手敲键盘聊天的新玩意儿，同学们都玩疯了，他这样会玩的人却不知道。看他样子不像是装的。她疑惑地问：“你不上网？”
“去啊，看帖子，挺无聊，又挺有意思的。”
“你就看帖子？”
“是。”
“你想玩qq吗？”
李程笑说：“你教我吧。”
苏长安坐他电脑前，下载qq聊天软件，安装，申请一个号。
“你给自己取个幻想的名吧？什么沙漠王子啊，白雪公主啊，帅得不想活啊，起一个有个性的。”
“这真是好玩啊，你给起一个吧。”
苏长安望他一眼，说：“你好像变呆了似的。嗯，你就叫绝版撒旦吧。你介意吗？”
李程知道那是圣经大魔鬼的名字。他笑：“随你。”
然后进入公共聊天室，给他示范聊天。找了网名看起来是女的，叫“小甜心”。
苏长安噼哩啪啦，指动如飞，和对方谈情说爱，什么宝贝，我爱你，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私奔……由于对方打字太慢，苏长安又找了三个女孩网名胡侃起来。
除了这女孩的不羁的另一面叫人惊赏之外，让李程更惊奇的是这聊天的方式真是独特，也不知道那边是男是女，总之网名是男跟女就行。
“好了，我走了，有意思吧。”
“是。谢谢你。”
送苏长安出门。
觉着家里的计算机书的内容过时了，李程去买了新的互联网的书籍。发现家中电脑过时了，买了高配置的电脑，与网游光盘，回来在网上好一通沉迷，不知白天与黑夜，不知时间消逝，或者不知生与死。把手机也关了，不与外界有任何接触。空调冷了开热的，热了开冷的，没有季节变化的干扰。
时间荏苒，玩腻了，再出屋已是十个月消失。外面依然是初夏。
打开手机，跳出两个信息，都是孙大海的，一个是“今天我过生日，哥们你来吧。”另一个是“为什么不来为我过生日呢？和兄弟们等到夜里十二点，我的生日结束了，你没有来。再见，再也不见。”
李程没有感觉，删了它。
上街一逛，在一舞厅前遇到孙大海等人出来。他们愣了一下，却主动上来打招呼：“哥们儿，你还活着。要不要上里面玩玩，最近来了一个领舞的妞，特养眼。”
孙大海说：“你们说得都不对，其实那个老娘们才是最有意思的，整天在里面兜售自己，五块钱就他妈卖一次。风骚是风骚，可惜年龄太大，想着就恶心。”
王虎说：“这个马小丽真他妈的会保养，听说十几年一直在卖，那身材还是有吸引力。”
什么，马小丽！
李程心中一震，抬步进入舞厅。这时正放着松缓的音乐，舞池中几乎没人在扭摆，一些客人直接躺地上喘着粗气，热舞时将自己扭得像疯狗似的把精元给飙空了。在从前，李程来过这里，还认识这里的老板秦六指。这里的格局基本没变，装潢却是大大气派。
一转头，就见年届中年的秦六指在与一帮小客人点头哈腰的，他说：“罪过罪过，保证下次不再让老女人进来，这次小兄弟们看我的面子，就让她再赚一夜的钱吧。”
小客人哼一声，散去。
李程与他们擦身而过，上前对老板说：“老女人在哪？我要见她。”
秦六指陪笑说：“这不是李兄弟吗，好久不见，你稍等，我这就去叫她来。”
小客人齐齐转身过来，挑衅：“哎哟，李程你不是激流勇退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耐不住寂寞了吧。听说你功夫了得，来露一手给大爷看看。”两家伙伸手推搡他一下。
“都他妈给我滚蛋。敢欺负我兄弟，活得不耐烦了。”孙大海跟着进来，上去将两家伙拉一边去。
“人家早不是你兄弟了，孙大海你他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们做一天兄弟，就永远是兄弟，你不服是怎么着。”孙大海说着上去抓一家伙对着脸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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