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父之所以百战百胜,其实只参加了几十次战斗,有几次还是遭遇战,不得不战,主要因为对地形熟悉,从小就生活在山区里,根据树木的向阳性和山脉走势,土质情况,就可以判断地形特点,再结合战术加以灵活运用。而对人的秉性却很少琢磨,或者说根本没有概念。建国初期,部队建设主要以政治建设为主,思想整顿为辅,整风盛行。政治斗争断断续续,时隐时现。主要原因是国民党特务潜伏太深太多,四处造谣生事搞破坏,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思想搞得彼此猜疑,人人自危,说话办事,言行举止,得小心行事才行。而且革命胜利后,思想腐化,作风腐败,享乐主义和各种不良主义开始滋生蔓延,主要是与当时的政治敏感性格格不入,加之中央领导之间政见不一,姓资还是姓社问题搞得纷争不断,埋下了伏笔,所以,运动往往是自上而下的,但反响却是自下而上的。祝父有个特点,凡是看不惯的事情非要说出来。一般情况下,士兵也没什么恶习,都是劳苦大众出身的,逢遇和平,都欣喜万分,同志之间情谊比海深,单纯至极,想犯错误也没条件犯,主要是手里没权,平时就是审时度势以谁马首是瞻,大面上都是听党的话。容易犯错误的是军官,而且还是首长级别的人物。别人都视而不见,闻而不闻。他则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澄清事实,由于年纪小,不明白自己已涉及政治领域,竟然在会议上当众指出,弄得参谋长很没面子。参谋长心想我刚刚把你留下来,本以为好好栽培一番,将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可这小子竟然忘乎所以,屁股还没有坐稳当,就敢大庭广众之下揭他的疮疤,饮水都会思源,可见此子狼子野心想以此借机搞倒他往上爬,以此来说难以驾驭。如果是行事莽撞,此子就更是不可留,绝对是隐患,因为他的一举一行尽在此子的视野中,现在整风时期就如此张扬,不可一世,日后再来更大的政治运动,肯定要飞扬跋扈,出卖他的必定是此子,地位越是靠近他,越危险,自古以来眼皮子底下的敌人是最恐怖的,幸好他现在是人微言轻,否则,非引起上级的领导重视不可。既然是他执意把他留下来的,也应该由他来铲除这个隐患。大人物对付不了,对付一个下级军官简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参谋长的心思闪现的极快,政治上相当成熟,说不准心里早就有了许多应急方案,随时提调应对,否则也不能坐这把交椅。面不改色,心不跳,早已磨练到稳如泰山的境界,说此事稍后再议,不置可否,别人也抓不到把柄。其实别人都心知肚明,官场上最难得的是难得糊涂,因为谁都不是傻子,否则也当不了官。做事再隐秘的高手,也有留下蛛丝马迹或露马脚的时候,所以犯事后杀人灭口的极多,否则心里不踏实。何况那么大的动静,一个人事安排上,都有目共睹。再说举贤不避亲,就算追究下来也没什么大碍,顶多是为别人开了个后门,看在为解放事业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也就既往不咎。他们心里无不在暗笑,官场有句名言,前面不倒,后面上不去,那参谋长自己往身上添事,收拾他自有上头的,何必祝知名一个后进青年指手画脚,既算一片好心,也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说,当着众人的面挑明这事,等于公然翻脸,何况现在正处在整风运动时期,一切敏感言论都会引发矛盾,乃至产生敌对情绪,真是明白人办糊涂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好日子才过几天,脑子烧坏了,否则难以理解。除了祝父,所有人的心思都明白,公然揭发领导,无论你出于什么样的用意,都是与领导公然为敌了,这是摆在客观的事实。官场上收拾下级的方法,一般是明升暗降,具体怎么办,目前谁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清楚,肯定是等待时机,大部分情况下就是使其身犯险境,而且是超乎能力范畴之外的,毕竟古代朝堂上打死人的明目张胆的丑恶历史一去不复返了。那参谋长照常开会,跟没事似的,祝父本来就不是别有用意,他是出于一个下级军官对上级首长的爱护,怕别人对他不利,本着刚正不阿秉公直谏,才当众指出首长的错误之处,以公然的态度,表明自己没有私心。显然对官场入道不深,毕竟参谋长不是伟人,知错就改,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多一半是年老体虚被气糊涂了,而知人善任的领导少之又少。何况参谋长再大,也有限,为了保住乌纱帽,或解心头之恨,肯定要对公然挑衅者以予严惩。明面肯定不能制裁,否则欲盖弥彰,只能暗里下刀。先口蜜,然后腹剑。会后私下里,对祝父说:“你的批评我会改正,你批评的很好,不过,以后有何建议,最好能跟我私下里谈。”祝父觉得参谋长大人有大量,觉得自己的话多少对领导有帮助,说不准日后更得提携。参谋长转身之后,就咬牙切齿,凶相毕露,恨不得立即把这个上尉参谋给枪毙了。可惜权利再大,杀人也得出师有名,否则暴露了自己不说,还有公报私仇之嫌。
大陆当时已经和平统一了,只差台湾和香港澳门没有被收复。中央领导有用意,眼光放的非常长远,香港澳门之所以不立即收复,意在未来留个通商口岸,这是面向世界的窗口,新中国不能学清朝政府闭关自守,整顿之后,还要与世界通话,谋求快速发展,何况两个地方到了租借期限就得回归新中国。西方世界也想有个窗口与新中国沟通,否则丧失那么大的资源,他们也舍不得,总不能一见面就飞机大炮相互狂轰滥炸。至于台湾,当时要打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新中国还没有海军舰队,国民党倒是有,否则也逃不到台湾。等大陆也有了,恐怕那时再打也要彼此互伤,还可能要伤及岛内的无辜,岛外各种敌对恶势力便会趁内部自乱再次有机可乘,闹不好会反客为主,提供各种武器做后盾,到时候矛盾要激化。何况大陆这么大一片国土都管理不过来,先休养生息,扫除残余匪患和潜伏下来的特务再说。只能是日后以武力威慑,严阵以待,加强两岸沟通,互通有无,使他们知道经济有赖于大陆,才能生机盎然,提高岛内民众血脉相通的民族意识和反抗破坏和平统一恶势力的意识,再得到国际友好人士的支持,三下合力才能收复台湾,让岛内有识之士通过合法的党派斗争率众回归祖国怀抱。为两全其美天下太平,台湾说不准可以划成特区,实行区域自治。今日的新中国不同于满清政府,台湾各党派更不用学郑成功为恢复大明江山而占据宝岛,时刻想着反攻,因为共产党是牢固可靠为天下民众创福利的真正大党,出师无名,也顺应不了民心,反攻没有群众基础,成为不可能。假如苟安一隅,也不是长久之策。
参谋长考虑到这些,无愧姜是老的辣。他想目前已经没有战事,派祝知名到前线奋勇杀敌已成为不可能,想借刀杀人,说不准杀不成,还能让他再弄个三等功,再官升一级,就可以干到四十五岁了。距离那个期限对他来说是遥不可期,弄不好半路上就见阎王了,对祝知名来说倒有很多机会,说不准将来的头衔比他的还要大,干到七老八十都有可能,想解心头之恨更是不可能。现在正是整风时期,可这小子又不犯任何错误,也不在风口浪尖上授人以柄,会议上对他的指责又说明不了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反而对他不利。明着不行,就来暗的。快刀杀不了,就慢刀杀人,更含而不露,神而不觉,计谋中的上层计谋。既然是他的下级,上级领导有权对下级军官做出评判,在档案里偷偷写上一笔就行,只要不声张,无人知晓。只要他不说,没人会对犯了一般政治错误的人说出来的。这个错误不能太大,否则会直接面对全体官兵作为批判的对象,成了公众人物,他的意图就暴露了。错误太小,不痛不痒没有任何效力,那就干脆给他定个中右分子吧。这个政治形象,既不活跃也很扎眼,再找个机会把他调出去,没人会为一个政治上犯错误的人调查清楚的。这个不白之冤就算栽定了。况且历史上很多大的政治动乱,都是被一些野心家采取黄雀在后的手法,以搅浑水的方式,趁隙而入,大部分还都是枕边人趁当权者病危之机,狐假虎威,号令天下的。他只不过借势而为,学了点皮毛而已。这参谋长历史研究的多了,诸如苏妲己,吕后,武则天,慈禧等女性历史人物都仿佛历历在目,毛泽东身边的江青,他也发觉野心勃勃,囊括在内,十年以后发生的文化大革命运动都仿佛是他未卜先知出来的。
偏巧没过多久,赶上了反右运动,斗争与生产建设又要两不误,农垦部长王震响应号召为迎接大跃进组织了十万大军去北大荒开垦土地,参谋长看机会来了,就委派祝父前往,临行前握着他的手,鼓励说:“这是个十分艰巨而又非常光荣的任务,参谋部推荐你去,也是部队领导给进步的年轻军官一个自我提高展示才华的机会,希望你到了东北好好干,为部队争取荣誉,不要辜负了部队领导和战友们对你的一片期望呦!”心里恨不得一场大风雪把对方冻死,或是艰难困苦的环境把他折磨死,就算不死也落下一身病,不病也得脱层皮,总之是公报私仇把他发配到了边远的地区,想东山再起恐怕都难上加难,因为罪名说不清。即使日后灵光开窍明白过来,想报复他也会难上加难,因为已调虎离山。到地方上也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简直是三层人事保险。
祝父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听得热血沸腾,以为去了肯定立时大展宏图。
北大荒的确是大展宏图的地方,土地肥的流油,但生活条件太艰苦了,简直一无所有。刚去的时候没地方住,就学老鼠挖地洞或搭个简易帐篷,比上甘领强的地方就是有水喝,想喝多少有多少。粮食要自己种,所有树木森林河流都可以利用,馋了还可以进林子里打野物,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允许的。祝父去了跟普通士兵待遇一样,只是军饷多点,当然是按军衔和军龄给的,要想改善生活没条件,军区远离居民,那里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凉之地。幸好祝父从小生长在农村,对艰苦的生活和劳作没有任何心理上和体力上的负担,只是时间久了,发现与参谋长所说的完全不一致,他的所有理想在这里幻灭了。他开始学会了抽烟,没烟的时候抽树叶,都是跟那些在一起奋斗的战友们学的。一转眼,由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进入了三十几岁的年纪,一个成熟的男人,可惜只是看似成熟,思想还很单纯。官衔未升,待遇未上去,也未成家,更没有抱负让他去施展,他觉得自己被埋没了,变得脾气越来越暴躁,但只是一个人的时候独自发闷气,不敢当谁的面发作,所以结婚之后,老婆孩子倒霉。
他对为开垦北大荒的贡献无怨无悔,因为那里变成了北大仓,有他的一份不可磨灭的功绩。只是与自己的理想落差太大,而且感觉被参谋长蒙蔽了,又不知参谋长使了什么手腕,弄得上级领导不赏识他。他想自己在战场没死掉,却被自己人暗算了。真应了那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越看似贴心的人越是危险。
退役了组织上推荐他到地方粮食干校学习,也算对进步军官的褒奖。祝父发挥优势,最擅长的就是学习,由于成绩优异,文笔又不错,被分配到h城农业科学院,作了一名机要秘书。之后,祝父也算风光一阵,曾业余做过两三年某区中级人民法院的陪审员。以为前途似锦,鹏程万里了,结果文化大革命又出乎意料地暴风骤雨般开始了,政治斗争成了主导方向,思想教育成了要挟的手段。上级领导听从革委会的指令,对每一个工作人员的档案进行地毯式详细调查和清理,看有没有漏网和潜伏的右派分子或是特务之类的危险人物。那领导当初看好祝父,成绩好,文笔好,又是军官出身,立过几次战功,又到北大荒为国效过力,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历行公事,也怕自己看走了眼,到时候被别人挖掘出来,要受牵连,视他有意包庇。结果,仔细一查看,倒吸了一口气,竟然是一名中右分子。那几个字隐约地隐藏在大篇幅记事评语里,不仔细看还真容易漏过去。这种政治角色很难断定,如果是右派,早已被批斗得臭名昭著了,更不可能分配到如此光彩的工作,即便分配了也会被人暗中监视。当时他太大意了,疏漏了政审细节,就盲目拍板给留了下来。现在正是政治运动的初期,何况那批语人现在不仅荣升到高位,还是极富影响力某大城市的革委会常委,林副主席的嫡系主干,想保护恐怕泥菩萨过河自命都会难保,思量之下只好忍痛割爱,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声誉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更不想被人借刀杀人,万一制人不致死日后说不准又来个拨乱反正,搞不好自己留下骂名,索性一推干净,就将祝父调到q城粮食局做了一名普通科员。理由是培养骨干,推荐到地方上历练一下,结果历练了一辈子,到离休了也没离开那单位半步。那领导算是解脱了,祝父避免了一场大的批斗。却没躲过q城小的批斗,那些年轻的红卫兵把祝父当成大人物,因为他们在这小地方从来没批斗过大人物,想批斗上边的大人物也轮不到他们这帮小资辈,更查阅祝父是军官出身,非要当典型人物批斗不可,全当是练练手。祝父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定了性,思前想后,终于明白那参谋长设了圈套,埋下了伏笔,想借政治运动摧毁他的一生。他大声呵斥:“谁敢上来批斗我,论成分我是贫农出身,打过国民党蒋介石,上山剿过匪,北大仓搞过生产建设,你们谁敢对一个功臣下手?”
论批斗级别,祝父不如右派,更不如走资派,那些小子把祝父架到了台上,却怕自己蒙上乱批斗的罪名,没敢下手。祝父又凭借一句话幸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祝父努力了一辈子,到头来由于错说了一句话,不具备阳奉阴违的潜质,丧失了大好的发展前景,毁灭了一生的理想与抱负。局长查看了祝父的档案,知道是中右分子,虽然能力很强,至于什么政治错误,本来就是凭空捏造的,比岳飞受莫须有罪名强的地方,就是活了下来,根本也查不出凭证来,但评语是部队领导写的,也无法调查。那参谋长当年虽然不太知名,可在文革时期却是名噪一时,主要是臭名昭著,成了林彪反革命集团的骨干份子之一,追随林立果空军副总司令阴谋刺杀毛主席。七三年之前是革命领导,部队高官,阴谋败露之后则成了败寇,斗争改造的阶下囚,批斗是免了,但最后具体落下什么下场却不得而知,现在是活着,还是仙逝了,也无法调查,毕竟中国太大,改造的地方又太多,就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也是隐秘的鲜为人知,什么时候改造成人获得新生也是党的内部机密,至少不会大张旗鼓地满世界宣扬,说不准还未成人就已学他的主子做了地下鬼,对局外人来说简直成了神鬼莫测,以此来说祝知名还成了识破奸雄的英雄!可惜脱离了原部队,没了知情人,无人为他伸张正义,何况当时那参谋长还没有暴露出追随林彪上天便立即入地的野心,这批语正确与否无法考证,转到地方更是成了一笔糊涂账。然而,三中全会顺利召开后犹如是春风沐浴,给了所有蒙冤受难之人予以及时平反和昭雪。地委响应号召便成立了调查委员会,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逐一进行实地核实,然后写成证实材料,再传到单位负责人予以具体实施到当事人予以平反。然而,那局长也学那参谋长棋高一着,顺势而为来个难得糊涂,应该说是胆大包天,竟然把那材料隐秘了起来,秉着当时三十年法律有效期,不到期限就是不予平反,提升就更不可能,怕一旦提升就够得上级别与上级领导频繁接触了,相比之下就会暴露他无能,取而代之都有可能,毕竟祝知名是从“上边下来”的,论资历那是战功赫赫,而且还是精锐部队里的作战参谋,简直文武双全,论工作能力那更是无人能及。也或许出于善意的考虑,祝父虽然有一技之长,然而身在官场,却不懂得为人处世的官场之道,如果贸然提拔,反而不利于成长,说不准还会影响他领导之下的整个局面,导致岌岌而危。那局长用人有方,凡是有才干的就当枪使,培养塑造成了一名技术骨干,凡是他发言的工作报告全都指派给祝父全权捉刀代笔,学习报告也由祝父出席亲自讲授,由于讲授的好,传为佳话,h城粮食系统的领导就点名让祝父到h城来做报告,推广工作经验。祝父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但只受重视,却得不到提升,很是恼火,又不能对领导发脾气,变成憋气,只好把气全撒在老婆和儿子身上。
等快离退了,领导才给他平反,恰恰三十年整,一天不差,凭空背负了这么久的不白之冤就这么如同当初一样,悄无声息地撤消了。等撤销之日那位局长才恬不知耻地拿出核实材料若无其事而又成熟老练地交给祝父。祝父当时看完之后气炸心肝肺。然而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说辞可以一大堆,何况七八年过后肯定是缜密地无懈可击,如果硬来恐怕会适得其反,主要是凭借现有精力和能为无法预料结局,只好忍气吞声,来了个逆来顺受。局长欺负祝父年老体衰,而且无人能为他出头,知情人士既领导班子又被他完全掌控,形成口径一致,让祝父有口难言。又怕再不给提升,于众也说不过去,那样就暴露自己不知人善用,疾贤妒能,有意压制,就给了一个副科长的职位,主要是为了掩饰自己做事不公。祝父快离休了,也就失去争取任何名和利的机会。事物总是相生相克的,正由于祝父的特殊原因,不用担心会提升,平时虽然有点怨气却比较踏实安分,相比之下领导又离不开他,否则玩不转,政企分开初期,机关下放企业的人选中就没有祝父的名字。祝父的顶头上司关科长躲避不开,被下放到一家机关所属企业当厂长,明升实则是暗降,由于没有管理经验,又资金缺乏,职工吃大锅饭早就吃惯了,做事邋遢懒散,生产出来的农副产品又被市场冲击,效益不好,工资上不去,医药报销都成了问题。小儿子大学毕业分配到一个国有工厂里当工程师,整天工作在车间里,与工人不同的地方就是坐在与车间一窗之隔的办公室或是办公楼里,但也少不了实践操作,由于不大注意卫生,患了肝炎,又没有加紧治疗,病情加重,演变成肝癌,发现异常后没几天就死掉了。祝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宽点心,也就知足常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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