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布鲁很晚才在县城露面。吉祥已经感到了不安，他记得，布鲁说过，今天要向他说明某些耸人听闻的消息，难道又发生什么意外了吗？要是“有伤疤的人”竟然结果了布鲁呢？

终于，在临近十点时，布鲁走进了办公室，他身上是短皮大衣，头上戴着摩托车用的头盔。这表明他是如此匆忙，以致在下面未来得及收拾一下。

但是，当布鲁脱掉上衣，摘下头盔时，吉祥的惊讶更是有增无减。布鲁的前额上，从左眼上部直到头发根，显出一道深红色的三角形伤疤。正好与证人们多次的描述一致，与记录在案的罪犯的模样一样。布鲁的深色头发也变成了浅黄色。

“您怎么您这是怎么啦”吉祥喃喃不清地嘟囔着：“这块记号？这头发？”

“伤疤？微不足道。”布鲁显然对所发生的效果十分满意：“只不过用‘樱桃酒’和珂珞酊画一画而已。那沾了丙酮的棉花一擦就掉。至于换假发，更使举手之劳。”

“画一画？”吉祥诧异地又问。

“对。我们白白花费那么多时间在整个县城寻找有伤疤的人，这个事实本身早就应该提醒我，是我想到，伤疤只不过是匪徒化妆的手段，可惜，我对化妆技术丝毫不懂，从来没有任何人教给我这种知识。只是最近到省城，名演员金根河给我上过一堂直观教学课，甚至提供了一切必需品。说起来，应该早就把假发还给他，我本来答应过两天就还，没想到我们跟这个马力若耗费了一个多礼拜。但愿金根河先生不要太生气。”

“额头上的伤疤是画的！”吉祥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有伤疤的人’！匪徒只是巧妙地化妆一下，任何一个高身量的男人都可能是匪徒！”

“有可能！”布鲁肯定地说：“但同时他应该对滨麦县城和附近地区所发生的一切情况都了如指掌，能够自由出入公安局大楼，此外，他还有一辆龙旗牌摩托车，当然也许是借别人的，他轮胎的印模正放在我们的保险库里。”

“稍等一等，布鲁，先别把额头上的伤疤擦掉，也别摘假发，我马上回来。”吉祥跑出了房间，他回来的时候带着李井泉队长。

“李队，你看看吧！”

“什么？”李队惊讶地问：“有伤疤的人？”

“现在再看。”

布鲁一下子摘掉了头上的假发，然后从衣袋里取出一小瓶丙酮，用棉花沾湿，在额头上擦起来。伤疤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似乎从此不曾有过。

“懂了！”李队接着问：“这是怎么弄的？”

“用一种叫做珂珞酊的药，只要有熟人，在任何一家药店都能买到。此外还要一点演出化妆时用的油彩，叫做珂珞酊。”

“珂珞酊？”李队重复了一遍，显然这药的名字他很熟悉。

“是，珂珞酊。当这种液体干涸时，就会形成一种透明的薄膜，类似糖皮，把皮肤拉紧，简直和真伤疤一样。”充满自豪感的布鲁教导着这些警官。

“珂珞酊”李队竭力回想着什么，突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真是怪事！”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吉祥默不做声。

“恐怕我知道这个匪徒是谁。”

“我也怎么担心，李队。”

“我自己给他买过这种珂珞酊。”李队悄声说：“我的朋友，省局的警官我信任他胜过自己。我对他无所不谈，给他看过档案，同他商量过事情”

李队完全被他眼前无可争辩的事实给压倒了。

“请你们相信，”李队的声音十分坚定。他勉强掌握住自己说：“实实在在我并不打算抢夺你们揭露匪徒侦破此案的功劳，但是让我自己跟他来算这笔账吧。他原来是个不讲信用的朋友！在我负责此案的时候，必须承认，有一回我甚至对他说过，假如不是没有伤疤，我首先得怀疑他，当时我们开心地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了，他是在嘲笑我的愚蠢，把他留给我吧。”

“我自己也想请您来处理。”

“他后天到滨麦县来，说好从车站直接到办公室来找我。我们已经约好和我们女朋友一起吃午饭，我带他来找你们，然后我自己跟他把一切都清楚。”

“好吧。”吉祥表示同意：“我想这两天他不会躲开您的。”

“我希望你们对所有知道的情况都严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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