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使爱玛的头脑有点迟钝。“对不起,你说什么?”
高太太迅速往四下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说:“我们都知道姓柯的是哪种人。宝莉昨晚都告诉我了。姓柯的在三楼的储藏室困住她时,是你把她从魔掌中救出来的。”
“高太太,我发誓我没有开枪打死那个淫虫,我是说,柯先生。我真的没有。”
“你当然没有,葛小姐。”高太太夸张地眨眨眼。“有施先生当你的靠山,没有人会有不同的意见。施先生是个好人,不像某些贵族。”
爱玛看出无论她怎么辩解也没有用,急忙喝完茶就逃回楼上。
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连另一份工作也即将保不住,她心想。
“但我真的想继续当你的伴从,蕾蒂。”爱玛往床边靠近。“我没有做出任何使你必须辞退我的事。”
蕾蒂翻个白眼。“你很清楚你跟施迪生订婚后,我不可能继续雇用你。”
“费夫人,求求你——”
蕾蒂心照不宣地看她一眼。“我以你为傲,爱玛。你把我的话都听进去了,明智地投资了你的资产。”
爱玛傻了眼。“你说什么?”
“虽然施迪生离年老昏聩还有好多年,但正值壮年的健康男人也有他的用处。”
“蕾蒂。”
“我相信你会学会控制他,不必等到他翘辫子后才能享受他的财富。”
爱玛的手在身侧握成拳头。“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蕾蒂像厨娘和管家先前那样眨眼睛。“但我觉得你的策略有点冒险。我还是认为聪明的女孩应该守身至结婚戒指到手,但你使施迪生当众宣布跟你订婚。如果一切顺利,那样应该就行了。”
爱玛忍气吞声。“行了?”
“他跟许多始乱终弃的贵族不一样,施迪生是出名的言而有信。”
“费夫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
“有些人会认为他选中你当新娘有点奇怪,但我了解他在这件事情里的想法。”
“是吗?”
“是的。”蕾蒂精明地说。“施迪生是公认的怪人,据说他不易被肤浅的外表所迷惑。他的身世使他憎恶绝大部分的贵族,所以他宁愿选择不在社交界活动的女子为妻。”
爱玛沮丧又无奈。看来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说服蕾蒂继续雇用她,没有人会相信施迪生那种富豪的未婚妻会迫切地想要保住她的伴从工作。事到如今,她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爱玛心想。她把心一横。
“那么你可不可以写封推荐信给我,费夫人?”
蕾蒂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爱玛。你再也不会需要推荐信了。”她笑得更加大声。“推荐信,真是的。”
我完了,爱玛心想。
一个小时后,爱玛发现更惨的还在后头。迪生差宝莉来传话说要她跟他一起去骑马。“天哪,跟他说不行,宝莉。”
她还没完全恢复的心情再度惊慌起来。当迪生发现她不再是费夫人的伴从时,他一定会断定她不再有资格当他的助手。她很快就会在一天之内失去两份工作。别慌。她深吸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她需要时间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来逃避不可避免的事。
“麻烦你告诉施先生我没有骑马的服装。”她告诉宝莉。
不幸的是,就她今天的运气而言,也许该说是意料中事,逃避骑马的计策彻底失败。
几分钟后,宝莉兴奋地拿着一套华丽的墨绿丝绒骑装和一双羔羊皮靴回来。
“高太太找到这些曾经是魏夫人的东西。”宝莉得意地说。“魏夫人生病前每天都会出去骑马。我觉得它们给你穿应该很合身。”
蕾蒂在这时穿着鲜黄色低领衣裳从梳妆室里出来。她一看到骑装就鼓掌。“跟你的红发很配,爱玛。”
爱玛明白她无从逃避下一个灾难,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四十分钟后,她让马夫扶她登上横鞍。她执起缰绳,庆幸马夫替她挑的小牝马看来很温驯。她担心几年没有骑马的她骑术早已荒疏。迪生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骟马。他轻松地登上马鞍,带头骑出庭院。几分钟后,他们进入城堡外围的茂密树林。爱玛等他开口提起解雇她的事,但他始终一言不发,好象在想什么心事。
在别的情况下,她会很高兴有机会出来骑马,暂时脱离令人窒息的魏家堡。她试着往好的一面想。至少她现在没有被吊死的危险。迪生提供的不在场证明排除了她涉案的可能。警方或许不相信他的说词,但也莫可奈何。这件命案可能就此成为悬案,因为没有确切的犯罪证据,警方不可能传讯上流社会的贵族。
爱玛非常怀疑认定她杀死柯契敦的不只是魏家堡的仆人而已。她在魏巴瑟的客人眼中是头号嫌疑犯,但他们没有人试图对她的不在场证明提出质疑。因为那样等于是说迪生撒谎,她怀疑有人会笨到去冒那个险。但对迪生心存戒慎并不能阻止上流社会人士像堡里的仆役那样有自己的看法。她只能希望没有人喜欢柯契敦而想替他报仇。
她终于忍不住而发问。“施先生,你认为是谁杀了柯契敦?”
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凶手是谁并不重要。”
“天哪,你认为是我杀了他,对不对?”
“我说了,那并不重要。对了,我跟管家谈过,她不知道谁叫女仆端茶去你的房间。指示是写在纸条上送到厨房的,上面没有签名。”
“原来如此。”爱玛没心情关心不相干的细节。“你大概已经听说我不再是费夫人的伴从了。”她开门见山地说。
迪生略显讶异地看她一眼。“我没听说你辞职了。”
“我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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