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定闲便趁着休息的空当溜到了欧阳少恭的房间,取出了那具少恭近来时常抚弄的古琴。
仲尼式,树脂漆,七弦十三金徽,青玉轸足,牛毛断纹——这都是白苏告诉她的。
以往她从不关心这些,现在她怀着一点点敬畏的心思来碰触它,这是一具价值连城的古琴,尽管也只是少恭众多收藏品的其中之一,但是从白苏的态度来看也足以让她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待它了。她拨弄了一下琴弦,滑出了透澈沉稳的音色,她想起了平日里少恭就是用它弹奏出了好听的曲子。
这是少恭的琴,这么一想,连带着对这琴也就多了份亲切感。
她开始前所未有地期待着明日少恭的归来了。
第39章出师未捷身被擒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认认真真地打理了一番,尤其是把这些日子都弃之不顾的杂毛好好生生捋顺,又从隔间里翻出了压在箱底的那件雪青色仿曲裾样式的深衣(由于这件鱼尾式“三绕膝”严重阻碍了她的行动,所以自十岁生辰那天以后欧阳少恭就再也没见到这件衣服),再配以两条同色的发带,最后又在镜子面前反反复复踱步数个来回,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才挺起小小的胸脯,大大方方地出了房门。
她坐在传送台旁边清池里的大磐石上,手肘撑膝,双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
卯时她起来洗漱,吃过早饭就守在这里了,这会儿她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说明这会儿至少也得是未时了,她有一点点呆不住了,往常午时没多久少恭就会出现在这里,今儿个是怎么了?
“定闲,我说你怎么又没动房间里的饭菜,原来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跟着白苏学琴呢。”玉竹端着餐盘诧异地看着几乎算是‘盛装打扮’的施定闲,暗地怪道:长老不在,这是谁有这心思帮忙给这懒丫头打整的……
施定闲两眼放光地看着平日里稍嫌寡淡的菜色,从石头上溜下来,以她目前最快的速度挪到玉竹跟前,从餐盘里端起米饭,把那盘木耳清炒山药片一股脑儿倒进去搅拌了几下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嘴里包着饭菜还口齿不清道,“我在等少恭啦。”
“喂喂喂,这饭菜都凉了,”玉竹想要阻止,无奈这孩子护食护得紧,头埋在饭碗跟前灵活地躲闪玉竹的干扰,玉竹试了几次不见成功又怕把她逼急了给呛到了也只好罢手,“行了行了,又不是跟你抢饭,你慢慢吃,慢慢吃。”
施定闲闻言松了口气,包得跟仓鼠一样的腮帮子立刻减缓了咀嚼的速度。
“对了,早上那药你喝了吧,没倒掉吧。”尽管上次长老没有责怪他,但是这次临走前嘱托他要看好定闲的语气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施定闲重重地点点头。
“所以从早饭之后你就一直呆在这里等长老?”
她又重重点点头。
“那行吧,不过你要记得酉时打头的时候回房,趁热吃饭喝药,别长老回来了你给病了,到时候想干啥都不行,知道么?”玉竹收拾了碗筷,叮嘱了一番就离开了。
然后她又爬回石头上坐着,等到了酉时,吃饭喝药,回来继续等,等到戌时,亥时,人都趴在石头上打盹了好几回了,到了子时,甘草刚巧从玄理洞关完禁闭出来,好说歹说把她给劝回去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欧阳少恭仍然杳无音信,起初施定闲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沮丧得不行,便跑去听了甘草敷衍的歪法子,就到处祸害花草,靠着扯花瓣数叶子来测定少恭到底有没有生气,结论好坏对半分,她也觉得没意思了,后来就捧着书本弓着背坐在大石头上一天到晚都在等欧阳少恭,生怕错过了他回来的时间。
到了第八天,来来往往的青玉坛弟子已经习惯了在传送台旁边蹲守的小小身影,都见怪不怪了,有的得空还溜达过去跟她闲聊几句,平时忌惮欧阳少恭的弟子也扛不住好奇跟着去凑热闹,所以这八天施定闲唯一的收获是又结识了一些青玉坛弟子,和了解到了不少山下的趣闻轶事。
第八天的亥时,她又铩羽而归,回到房里继续练习她背下来的《凤求凰》,手指受伤的地方结的疤都脱落了,长了一层新的嫩皮,这首曲子她也已经可以弹得比较流畅了。
少恭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她心心念念着这个疑问钻进被窝睡着了。
…………
“……啊啊啊——!!!”施定闲一个激灵,猝然惊醒,坐在床上神魂未定,连耳鼓膜里都是怦怦剧动的心跳声,整个人像被浸过冰水似的。
被一箭穿心的感觉还残余在胸。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披着外衣走到窗子边推开了窗门透气。
窗外堇紫色的报春花唐菖蒲碧叶葱茏,亭亭玉立,清风徐来,花丛摇曳生姿。
那么真实的感觉,如身临其境般恐怖,还有手上握着什么温热的东西的触感,她摊开手掌,握了握,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长夜漫漫,从噩梦中惊醒的孩童,孤身一人,无人可诉的恐慌与彷徨……
她好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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