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夫这么一说,冬子没了底气。早上照镜子总感觉是长了胡子,但自己并没把握。
“是不是你太多虑了?”
“是这样啊……”
“上次不是已经说过,子宫只不过是装胎儿的袋子,只有怀孕的时候起保护胎儿的作用,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可是,例假……”
“例假只是子宫黏膜增厚后脱落下来的一种生理反应,如此而已。”
要是什么都听大夫的,一切都可以被医学三下五除二地解释掉。
冬子鼓起勇气进一步问道:“您可能觉得我的问题怪:因为摘了子宫,导致荷尔蒙失调,会不会男性化呢?”
“哪里会有这等事。”院长笑了起来,“你该听说过,女性荷尔蒙的中枢是脑垂体和卵巢,二者共同制造出所谓女性荷尔蒙,如果缺了哪一个就麻烦了。子宫不过就是刚才说过的袋子,并不制造荷尔蒙或分泌什么东西。”
“……”
“女人好像都很在乎没有了例假。卵巢的工作过程会经历卵泡荷尔蒙的优势期和黄体荷尔蒙的优势期。例假只是这个周期的表现。虽说没有了子宫,但并不意味着打乱了这个周期。只要有卵巢,女性荷尔蒙就会正常产生。”
有关这些问题,冬子通过看书,都已大致了解了。院长的话,千真万确。可光是这样的解释,还是有不能让人释然的地方。
“拿出点自信来,即便没有了子宫,女人还是女人。”院长鼓励地说,“一般外行人,只顾及外表,一旦没有了例假,不能生孩子了,就被认定不是女人了。其实隐藏在里面的卵巢和脑垂体才更重要。然而,人们只在乎子宫。实际上,正是因为子宫并不是那么重要才可以做手术摘除掉的。不会因为做了手术胡须就变浓的,请放心好了。”
经院长这么一说,冬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胡须变浓,看来只是冬子多虑了。
可现实是,确实再不会有例假了。
手术前,冬子几乎都是月初来例假的。术前那个时期的例假虽说有点沥沥拉拉,小腹的疼痛也厉害,以至难受得去了医院,可间隔二十八天或二十九天,肯定就会来的。
通常到了月末,乳房开始发胀,腰开始酸痛时,就知道是例假快来了。每当此时就会感到有些抑郁,人也会变得消沉起来。
对于冬子,那的确是一段心情沉重的时期。
可现在,再也用不着担心这些了。
因为已经摘掉了子宫,所以再也不会来例假。冬子完完全全明白这些道理,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着来例假的事。
有时看着日历,会想是不是快到日子了。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总在心里掐着来例假的日子,并做好心理准备。现在依然还在做心理上的准备,可例假已经不会再来了。
以后再也用不着因为例假而改变旅行的行程,或者和人幽会的日子。
任何时候,都可以去喜欢的任何地方。
男人们之所以总那么潇洒,恐怕和没有例假有关系吧?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事先的设想或筹划迅速地转化成行动,而无须中途改变什么。
以前冬子也曾想过,要是没有例假该多好啊。要是没有例假,每天的生活该是多么清爽啊。
可一旦真的没了例假,却又感到一股莫名的空虚,像是丢了魂儿。曾经那么厌恶的东西,现在却翘首盼望。真是不可思议。
这种心情,要是告诉别人,是不会被理解的。甚至还会招来人们的嗤笑。
现在的冬子,正为没有例假的日子感到困惑。
时间可以让人习惯一切。说不定哪一天,冬子就会对没有例假的生活习以为常了。
可现在这一点还没有融入到冬子的生活节律中来。无论是心情还是身体,她都处在上下无着的迷茫状态。
失去子宫激起的意想不到的涟漪,正开始朝生活的各个层面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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