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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夏凡回到实习单位继续上班，晚上她给妈妈打了个长途电话，把招聘会的情况跟妈妈讲了讲，妈妈听出夏凡并不是很高兴。妈妈问夏凡：“是不是不太顺利？”

夏凡说：“也谈不上不太顺利。只是好多单位不要女生，有些单位要北京的，不要外地的，他们没有进京指标。”

妈妈安慰夏凡说：“进不了北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中国这么大呢！只要你有真本事，在哪儿都能成一番事业的。”

夏凡说：“那我跟高健的事怎么办啊？他也不可能到其它地方去的。”

妈妈在电话里笑了笑说：“我家妹子还挺痴情呢！”

夏凡撒娇地说了句：“妈，别笑话我哦！”

妈妈说：“好，好！不笑话你。妈妈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最终还得靠你自己了。在哪儿工作并不重要，关键是不要太苦恼哦！”

夏凡说：“好的，妈，你放心。”

从小的时候起，夏凡所有的苦恼和所有的快乐，她都会告诉妈妈，妈妈永远会与她同苦同乐，陪她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波峰浪底。无数次，她在心里对上帝说感谢您给了我这么疼爱我的保护神。但只有一件事，夏凡从没有跟妈妈说过，就是她曾经怀孕的事。她不敢跟妈妈说，她怕妈妈难过。但她想过，等有一天她也做妈妈的时候，她会跟妈妈说的。她要把自己生命中所有的经历毫无保留地告诉妈妈，她喜欢坦坦荡荡地面对妈妈，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在妈妈怀里尽情的撒娇，妈妈也会包容她的一切过失。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夏凡陆陆续续地接到了几个电话，有让她面试的，有直接在电话里询问情况的。让她去面试的几个单位基本上都是不能办户口的单位。有一个单位是那个招聘人在她的材料上划了一个勾的进出口公司，夏凡去参加了面试。考官里还有那个小伙子，小伙子对夏凡青睐有加，但显然他不是主管领导，没有决定权。夏凡面试的表现依然很出色，在众多参加面试的人选中脱颖而出，得到了考官们的一致交口称赞。但有了上次成套设备进出口公司的经验，夏凡不敢抱太大的希望。面试回来后，她依然平静地等待着新的单位的招唤。

忽兰兰给夏凡打电话来，告诉夏凡了一件让夏凡略微有些意外的事。系里今年有两个留校名额。班主任周老师找忽兰兰谈话，问忽兰兰愿不愿意留校。忽兰兰本来就比较喜欢老师这个职业，留校既满足了她当老师的愿望，又解决了她户口进京的问题，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她告诉周老师她愿意留校。周老师嘱咐她不能跟任何人说，现在还没最后定下来。忽兰兰可以不告诉任何人，但她是不会不跟夏凡说的。夏凡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叫了起来，引来办公室同事的一片侧目。忽兰兰赶紧让她小点声。夏凡还是忍不住说：“真是太好了！咱俩总算解决了一个。”

忽兰兰说：“瞧你说的，好象咱俩是多么大的老大难似的。”

夏凡说：“还不难啊？我都觉得自己快难（男）得长出喉节了！”

忽兰兰笑得肚子疼：“你要真长出来了，我正好嫁给你呀！让王二水靠边站。”

夏凡说：“我娶不娶你另说。明天回学校吧，叫上高健，咱们庆祝一下。”

忽兰兰犹豫地说：“现在不宜扩散消息吧？”

夏凡说：“高健不会乱说的！”

忽兰兰想了想，说：“好吧，明天见！”

第二天晚上，三个人凑在校外的小餐馆，小小的庆祝了一下。高健说：“兰兰，咱俩要成同事了！以后可要多关照哦！”

忽兰兰不客气地说：“没问题，帮夏凡关照你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夏凡说：“对，你以后在学校里替我看着他哦，他要是被哪个女学生给拐走了，我可拿你是问！”

忽兰兰说：“没问题，没问题，我看不住，还有王二水呢！”

高健对忽兰兰说：“对了，你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冰，让他别担心了。最近王冰有什么消息？”

忽兰兰说：“他去的那个破国家，一封信要走一个月都不止，还常常寄丢了。我到目前为止只收到过他五封信。最近的一封是春节的时候发过来的。他说给你们拜年，对了，我都忘了跟你们说了。还说那个国家挺穷的，还挺热，到处是沙漠。他们倒是过得还行，就是吃饭不习惯。他经常去那儿的一些中国公司或者使馆混饭吃，在那儿认识了不少人。春节的时候他和几个同学去抓了好多鸽子吃。”

高健说：“呵，这学留得，也是一种风格。不过能够在那儿多认识一些人是有好处的，要是总在学校里呆着，朋友圈子太窄了。”

三个人吃完饭，忽兰兰先回宿舍了，高健和夏凡沿着校园内的马路散步。高健对夏凡说：“忽兰兰留校我觉得有点意外。”

夏凡说：“我也是，我知道她在学校没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有努力过。我相信她甚至没跟系里说过想留校。她倒是跟我说过喜欢当老师，没想到天遂人愿，真的让她留校当老师了。”

高健说：“你记得上次因为磁带的事，书记跟你说的话吗？”

夏凡想了想，说：“我记得。”

高健说：“是啊，她说学校对学生谈恋爱不支持，不鼓励，毕业分配不照顾。而且说我是老师，跟你谈恋爱影响不好。可王冰也是老师，忽兰兰跟他谈恋爱不但没事，还留校了。是不是有点意思啊？”

夏凡说：“咱们这不是把书记给得罪了，她才这么说的嘛。王冰虽然跟忽兰兰谈恋爱，但他俩挺小心的，好多人可能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俩关系不错。再说忽兰兰在我们班按成绩排第三，如果按学习成绩排也是可以留校的。怎么了？你觉得不平衡啊？”

“哪儿的话，他们俩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有什么不平衡的。”高健说，“你想过要留校吗？”

夏凡说：“我知道上届想留校的同学会填一张申请表，我一直在想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单位，先留校也行。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让我们填表，没想到班主任已经找过忽兰兰了，虽说按成绩我排在忽兰兰前面，但我肯定是不会跟忽兰兰竞争的。另外一个留校的早就定了，是西语系系主任的千金，谁也顶不下来的。”

“你真善良。”高健笑了笑说。

夏凡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跟哪个女孩子像跟忽兰兰这么好过，我们俩就像亲姐妹一样，我当然愿意她找到如意的工作了。”

高健点点头说：“嗯，忽兰兰人不错！王冰也不错，有能力！”

夏凡问：“你说谁？王冰还是忽兰兰？”

高健含含糊糊地说：“他俩都不错。”

初春的北京风沙很大，但语言大学因为背靠西山，再加上绿化得好，北京城里即使黄沙漫漫，这里也只是微风拂面，更没有刮沙子一说了。高健和夏凡互相依偎着，边走边聊天，倒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他们碰上了夏凡宿舍的两个女生分别在跟她们的男朋友遛弯。

走过去后，夏凡跟高健说：“她们现在心里肯定也挺不好受的，那两个北京女孩找得都是外地的男朋友，她们男朋友的工作也悬着呢！”夏凡说完这些话，又想起了自己和高健其实也是这样，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句：苦命鸳鸯！

高健说：“缘份天定，不能强求。”

高健又问夏凡：“你们实习还有多长时间？”

夏凡说：“还有两周。最近那家面试的进出口公司还没来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到四月中旬再找不到工作，就只能等学校分配了，估计学校八成就把我分回湖南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考研呢！”

高健搂了搂夏凡的肩膀，说：“别担心，会有好运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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