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知红玉本是大观园的丫鬟,如今听了郝老头这一番话,我也会竭尽全力帮他俩的,现在既知她的归宿和性格手段,可以说是第二个平儿,与我也无什么为难之处,于是点头答应下来,众人见了大喜,倪二捧起酒杯笑道:“我倪二原本之所以看先生顺眼,一是看芸哥儿情面上,二是先生说话倪二心中爱听,没成想先生竟然是这般仗义之人,看来倪二没交错朋友,来,先生与我干了这杯,以后先生若是有什么用得着倪二的地方,倪二眉头皱一皱就不算好汉!”
我端起酒杯,笑道:“既然是朋友,便不好先生先生的叫生分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贾芸在旁接道:“这如何使得,倪二比我大,而我两人却均比先生小,不如,大家以后都叫先生大哥吧!”倪二大笑道:“就是这般,就是这般!”我也点头应承下来,当下两人大哥长,大哥短地嚷了起来,旁边红玉本是好热闹的年龄,如今见以后的生活也有了着落,轻松欢快之余,受两人的感染,也跟着叫了起来,一番酒饮后,我问贾芸道:“如今省亲别院修造在即,三小姐也准备重用你,你为何有这般空闲?出来玩耍?”听了这话,贾芸原本欢快的笑容迅速暗淡下来,长叹一声,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正待回答,旁边倪二已经抢先大骂起来:“他娘的!这事说起来就气人!大哥,这芸二爷有个舅舅唤卜世仁的,嗨!还真他妈的不是人,芸二爷此回出来是因为手头紧,欲从他借几两银子周旋的,谁知那龟儿子吝啬的很,三两下将芸二爷给推了出来,分文没予,说来也巧,这芸二爷因此事心神抑郁,也在路上碰了我一下,我与他向来有些交情,便从他口中得知此事,正给了他几两银子,要带他去喝酒呢,不想又被大哥你撞了,还给摔了一跤!”
我听了心里一怔,没想到连这事也提前了,看来自我来这以后,与原书的偏差越来越大了,贾芸在旁接道:“多亏了二爷仗义疏财,否则,小子还真愁筹借不到这几两银子呢!”又与两人闲聊一会,见天色不早,便各自散了,回到贾府,正见探春在院内分配人手,于是招呼一声,让她早晚来警幻一下,便径自去了。
探春听我让她去找我,便知道资金已经办妥了,心中大喜之余,信心也随之膨胀起来,精神抖擞地将余下的事情快速交代完毕,正待去寻我,却见自己的母亲赵姨娘在内门向她招手,于是心存疑惑地走了过去,刚到门口,赵姨娘便伸手将她扯进屋内,关上房门,笑道:“女儿啊,你如今执掌了荣宁两府,虽是天大的喜事,可万事有度可寻,万万不要伤了身子!”
探春应道:“多谢娘亲关心!女儿理会的,其实一切事物俱由下人去做,女儿只是一一分配下去而已,不需亲自动手!”赵姨娘又笑道:“那是,那是,不过话虽如此,可依你这娇弱的身子骨,也难经受得住,来,这儿有碗桂圆莲子羹,是为娘请厨房文火细炖的,趁热喝了吧!”探春看着递到眼前的瓷碗,轻轻皱了皱眉头,然后接过碗来,道:“娘亲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女儿要是能帮得上,自然不会推辞!”赵姨娘干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你弟弟渐渐大了,在他身上的花费也渐渐多了起来,如今照前些时候那小娼妇定的例银,便是算上为娘的,也难以支撑,好女儿你看是不是每月为母亲这房增些……”
探春听了放下碗来,摇头道:“不成,娘亲,如今女儿刚执掌荣宁二府,就算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也要做到公私分明,我若是照你所说的这般做,那与二嫂子有什么区别?老祖宗要是知道了,要我如何自处?府中上下若是知道了,要我如何服众?二嫂子虽然贪财,可她订制的各房例银却是合理得很,若环弟的例银真不够用,从我的挪些给他就是,但绝不能私下多给少留的,那成何体统?”
赵姨娘脸色变了变,硬硬道:“既是如此,便算了,我们也不说这个了,免得你为难,听说这次省亲别院花费甚巨,这其中的油水女儿你可不能独吞,总该让我们孤儿寡母沾些光,给个几百两银子吧?”探春柳眉一竖,冷笑道:“你说的什么话来?你当我是二嫂子那般的人吗?这次建造省亲别院的一切支取账目,我都将细细列举出来,公诸于众,别说几百两,就是一两一钱,也是休想!”
赵姨娘听了将桌子一拍,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贾探春,也不记得是谁把你养这么大了吗?好啊!如今翅膀硬了,就瞧不起人了,平日见你与那宝玉亲密的很,有什么东西都塞给他,现在让你给几个钱与你弟弟都推三阻四,到底谁是你的亲弟弟?真是胳膊肘子往外拐,热脸儿贴别人的冷屁股,你犯贱啊你!你以为拍那贾宝玉的马屁,就能飞黄腾达了?这次要不是龙古渊在捣鬼,你能做上那小娼妇的位子?做梦去吧你,在那些人眼里,你和我们娘俩一样,不过是贾府养的一条狗罢了,还真当自己是老子了……”
探春听了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玉齿已将下唇咬出一道血痕,口中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赵姨娘正骂的起劲,却听得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只见宝玉面色铁青地走了进来,后面贾环畏畏缩缩地跟在他的身后,赵姨娘见来的是这个主,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口中的脏话也骂不出口来,正在害怕时,宝玉已经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聒噪?你是老子,你是老子就去老祖宗,去爹爹脸前骂去啊!关着门骂自己的女儿算什么本事?给你脸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高贵身份起来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老祖宗去,让她老人家知道你有多大本事,多大能耐!”说完不理摊在椅子上的赵姨娘,转身就要出去,旁边的探春此时也顾不得伤心生气,赶忙拉住宝玉,低声央求道:“宝玉,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此时若是传了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宝玉想了想,便止住脚步,回头道:“今日这事看在三姐的份上,便饶了你这遭,若以后在说什么难听的话,那就要看你赵姨娘翅膀硬不硬了!”说完也不再理睬赵姨娘,拉着探春便去了。
过了好半晌,赵姨娘才在贾环的叫声中缓过神来,呆了半会,问贾环道:“那魔王怎么跟来了?”贾环答道:“我和他本来在老祖宗那,后来老祖宗说要清净,便让我回来做功课,又怕我路上贪玩,不放心,便要他送我,谁知刚到门口,便听到你在房里吵闹,我要进来,却被他止住了。”赵姨娘听了怒道:“如何就被他止住了?他两只手你也两只手,他两只脚你也两只脚,也不比你多了去,没用的东西,能成什么事?”贾环听了也不甘起来,叫道:“这又关我什么事?他贾宝玉本来就比我受宠,比我大,我有什么办法?你倒是本事,你去和那王婆娘争去啊!和我较什么劲?”
赵姨娘张了张嘴,却只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半晌,面色渐渐变得狰狞起来,狠狠道:“贾宝玉,贾探春,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活,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贾环在旁拍手笑道:“就是这般,整死他们才好!那贾宝玉,我看你还敢不敢天天骑在我头上拉屎!那贾探春,哼哼,还真当自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既然你不把我当弟弟,我为何还要认你做姐姐?”
我正在警幻居和四女玩笑,却见宝玉气冲冲地领着探春走了进来,探春双眼泛红,面色苍白,身子也踉踉跄跄的,四女见了,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宝玉松了手,也不待我问,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我听了心里一警,暗暗记了下来,也不多话,只是和四女安慰了探春一番,宝玉见探春没有什么要紧,又要与我谈论省亲别院的事情,便借口有些困乏,转身去了,四女又安慰了探春一会,也各自忙去了,探春沉默了一会,便将这日的详细安排说了一遍,我大致想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脑海中总觉得漏了什么,有细细回想了一次,猛然发现探春在贾府的安排并没有做到节源开流,不禁心中一怔,随后转念一想,是了,探春在原书中能够大胆地,有条理地改革,那是因为那时的她在旁观摩王熙凤治府日久,心中的管理方案也日渐成熟和完整,故能一代任便能提出自己理念中的兴利除弊,但是如今,她只是刚刚开始接触这些事务,虽然有敏锐的政治嗅觉,但实践能力还是远远不足,因此在管理中也多是漏洞,现在的她,能够做到这般已经很难得了,后面的便需要她自己慢慢琢磨了,看来是应该提点她一下,不然要等她自己手段圆熟,还要有很多弯路要走,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思虑及此,心中已有了主意,探春见我闭目沉思,虽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却也明白我发现了错误,于是也闭口不言,等我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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