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的带劲,突然门口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他的马屁,却见晴雯领着金钏等人小脸通红地走了进来,我鄙视地看了秦钟一眼,屁颠屁颠地跑到晴雯等人旁边,一副神情陶醉模样道:“为何回来的如此迟?知道么?你们在我的心中一直如那天上的仙女般,飘渺如烟,远观而不可亵玩!当你们不在我身边时,可知道我是多么惶恐?多么无助?在那一瞬间,我知道,什么荣华富贵?那只是过眼云烟!什么高官厚禄?那只是幻象虚无!我心中唯一所想的,便是牵着你们的手,和你们傻傻等待天荒地老的那一刻!”
众女虽然不知道我为何突然说出这般话来,可是仍然听得心神俱醉,甜蜜异常,看着我的眼光更是柔情四溢,若不是有秦钟在这,早扑进我怀里来了,秦钟听了,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的眼光中充满了崇拜,想想自己刚才说的奉承话,和我的这番话比起来简直算是粗糙不堪,好半会才感慨道:“今日听了大哥的话,才知道原来情话还可以这么说!唉!小弟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我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像惊醒过来的众女平和道:“晴儿,你带钏儿她们去做几个小菜,温些好酒,没看到有客人在这里吗?还愣着干吗?快去!”见众女顺从地满脸笑意地去了,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邀秦钟一起坐了下来,秦钟看着我不解道:“大哥,你刚刚说过令人迷醉的情话,为何随后又语气变得有些强硬和霸道呢?”我嘿嘿笑道:“这其中的学问你这个小屁孩如何知晓?女孩子需要男人爱护和用好听的话哄着不错,但是不能一味着让着她,宠着她,那样反而会使她觉得你没有大男人气概,尤其在外人面前,女孩子更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潇洒霸道,只有在家里时对她疼爱呵护,在外时对她软硬兼施,才能让她对你千依百顺!小子,懂了吗?记住了,免得以后被智能吃得死死的!”
秦钟听了连连点头,直称受教,不一会,晴雯等人将饭菜做好,六人围着桌子坐罢,我见独独少了香菱,不禁奇怪道:“菱儿那丫头去哪里了?”鸳鸯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没良心的大哥,到现在才问,老祖宗听着香菱妹子的事儿,正巧碰着了我们,便将香菱妹子留了下来,想问问她的事呢!”金钏在旁接道:“大哥你不知道,老祖宗对香菱妹子好的真是没话说,什么好吃的都塞给她,连最喜爱的凫靥裘也转手毫不犹豫地赠给了她,直夸她长的真如菱花一般,看着都觉得清香扑鼻!夫人等人也在旁附和呢!”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听了心里一紧,只怕这老夫人问香菱事儿是假,问我的事儿才是真吧!想我刚进贾府的时候说是天上的散仙下凡,如今又对外称与香菱家是世交,这前后矛盾的话定然让贾母几人心生疑惑,现在将香菱唤去,必然想旁敲侧击地问我的情况而已,随即转念一想,或许原本贾母等人就不相信我是什么天上散仙之类的话,之所以同意让我留在贾府并凡事均言听计从,甚至连最看重的王熙凤也让我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一是看贾府已是病入膏肓,死马当活马医,二是警幻仙姑作法,使得她们几人同时梦到相同的情景,实在太过稀奇之故,三是我自进贾府以来,所行之事皆是为了贾府中兴,没有一件与自己的私利有关,想起刚才金钏的眼神,不禁又想到,金钏本是王夫人的丫鬟,心中自然对她有些眷念,而王夫人有什么意图定然选择她来转告我,那么她说的一番话自然是想告诉我其实老夫人等人并没有怀疑我,只是借香菱来讨好我罢了,那贾母赠送凫靥裘大概也是传达得这个意思了,如此想来,贾府老夫人等人只是想把我栓在同一根线上了,只是不知是不是也想用姻亲的法子,把哪个姑娘嫁给我呢?当然,和贾母开诚布公应该是姻亲的重要条件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自嘲,怎么想着想着就想到这方面去了,看来,和贾母推心置腹谈一谈已经迫在眉睫了,当下心中决定元春省亲之后,便是与贾府摊牌之时,既然已做决断,便也不在想了,与秦钟等人海阔天空地谈论一番,其间众女对我殷情伺候更是让秦钟羡慕的双眼发呆,口水直流,直表示要向我学习,把智能调教的言听计从,惹的众女一阵怒骂,将吃过晴雯等人做的饭菜后还想死皮赖脸地留下来蹭晚饭的秦钟一脚揣出门去,心中一阵无奈,这个臭小子,让我好好的一顿饭都吃的没滋没味的,真是可恶。
想想他和智能的事情,还真是头疼,那秦业老夫子一般的人物,普普通通的说教根本不可能成功,唉,这尼姑有什么好的,有人抢着娶,有人抢着做,像那惜春!咦!惜春!想到她,我一机灵,脑海中一个完美的说服计划慢慢形成了,向众女打了声招呼,我兴冲冲地向惜春住的地方去了。
刚到惜春院子门口,便见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打扮的小女孩在那门旁的水池里取水磨墨,我走了过去向她笑道:“小妹妹,这里是贾四姑娘住的地方吗?”那丫鬟抬头见是我,连忙站起来躬了一礼道:“原来是先生,这里就是贾四姑娘的住处,先生是来找姑娘的么?”见我点了点头,又道:“先生稍候!待我进去禀告姑娘去!”我笑着止住她道:“不必了,我俩一起进去寻她便是!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丫鬟见我和蔼可亲,没有丝毫的大架子,脸色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轻笑道:“我不是什么小妹妹啦!我名叫入画,是姑娘的贴身丫鬟。”
我哦了一声,心想,原来她就是因私藏钱财而被惜春狠心赶走的入画,瞧瞧面貌,端的是可以入的画的,不过如今是探春掌管了荣国府,那么剩下的情节应该不会出现了吧!又见她手中端着一块墨台,比书法用的稍小稍薄,便问道:“早闻四姑娘画法一流,此时她正在做画吗?”入画听了笑道:“先生好眼力!姑娘刚看了《南华经》,一时起来了兴致,便做起画来,我出来时,便已经完成了大半,现在怕是快画完了!内里姑娘本用着一块墨台,只是我怕姑娘还要再画,到时候再来研墨已是不及,便出来再那一块墨台研好回去预备着!”
我笑了笑道:“入画姑娘果然是个心思灵巧的人儿,既如此,我等也不好打扰了四姑娘的兴致,不如一起先悄悄进去看看如何?”入画听我赞她,小脸红了红,轻笑地应了一声,带我进入院子里,刚跨进门槛,扭头一扫,只见惜春端坐在院中一株梧桐树下的一个石凳上,左手边的石凳上放着一本书,右手边的石凳上放着文房四宝,身前的石桌上摊着一张宣纸,上面的景色已经跃然纸上,我与入画轻轻地走到她身后,却见纸上画着一座仙气叠绕的高山,在山峰突出的平台上,一个尼姑盘腿坐在一棵菩提树下,手做拈花,口泛微笑,脸色淡然,眼中却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皆是虚缈,众生百态俱为浮云,虽然自己脱离三界之内,五行之中,可是心中仍然放不下黎庶万民,感叹着身下的红尘俗世一般,让人看了心中一片宁静和萧索。
惜春此时心神全部投入到了画笔里,凝神细描,终于将最后一笔完成,惜春长吁一声,将笔缓缓放下,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虽是笑容,却带着几分冷意和漠然,我在后面见她如此喜欢佛理,想到以后她渐渐对人世间毫无眷念,可是其内心却又分明以自我为中心,对外人麻木不仁,心中便是一阵惋惜,忽然想到,如今的惜春还未接触贾府中过多的肮脏纨绔,而贾府的衰败颓废的景象也不再有,只要引导的正确,就算她的性格冷淡,可是应该不会变成只扫自己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唯我主义者吧!盯着眼前的画儿,想到如此佳人,却喜欢沉醉于虚无飘渺之中,不禁感慨道:“菩提本非树,明镜也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惜春此时正提笔想将此偈语写在画旁,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先她念叨出来,不由得大惊,转头一看,却见我在那摇首感慨,当下站起身来,嘴角一翘,微微带些冷意道:“没想到先生也看过南华经,知道六祖慧能的偈语!”我看着惜春笑道:“我看南华经与四姑娘却是不同,四姑娘是以身去看,而我,却是以心去看!”惜春哦了一声,不解道:“惜春自问每次看此书皆是用心去品味,为何先生只见了我作的一幅画,便得出如此结论?”
我轻叹一口气道:“其实四姑娘的心理还可以用佛家一个词来解释,那就是着相,我看南华经,便如老庄孔孟之言一般,并无区别,均是淘去其中与我无关的东西,留下对我知识的增长,人生的把握有利的东西,此所谓用心去看,去感悟,而四姑娘看南华经,却是以此为专,以此为一,这般看法,不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对自己的人生是消极或是积极,均一味模仿,学习,以身去看,如此这般,只会使四姑娘对世间了无眷念,对万物兴趣廖然,最终对凡尘了无生趣!”见惜春在那低头思索,我接着道:“其实世间事,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并不是孤孤单单地坐禅,念经便是佛理,世间万物皆有禅,世间万事皆有理,四姑娘不妨对外事多看看,与其他人多处处,或许你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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