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应声,先笑着向黄伯伯倾了一下腰,又害羞的点头:“黄伯伯好!”
“你弗晓得你爸爸出了门去了?”黄伯伯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又有些奇怪的问她。
“不晓得呀?我爸爸不在家?”
“嗯呀!他今朝早厢走的,也没说什么,就说让我给他代两天的课。”
“代课?”有些听不懂,不是暑假吗?还有父亲这样急着出门,难道是有什么事?
“您是讲,他这两天都不回来?”
“嗯呀!你爸爸暑假里在一个民办学堂里教小孩子国学的,一直上的好好的,昨天突然叫我今天给他代课,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的。”黄伯伯解释着,看看她的手提箱,又看看面前锁着的门,问她:“你爸爸不在家,那么你到我家里去住吧,你阿姨肯定要开心萨哉!”
想到了父亲有可能的冷漠、生气、拒绝,却没想到父亲竟然不在家。她觉得心里一下子空掉了,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听到黄伯伯的邀请,本能的摇着头,又笑一下掩饰脸上的失落,说:“谢谢黄伯伯,我有自家的钥匙的!”
“你一个人在家里?”
“嗯。”
“那么,你先回家休息一下也好,等一下下,到我家里吃饭,好几年不看见你,你阿姨很想你的!”
“好。”她说。
正文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三)
推开院门,往昔岁月扑面而来。井沿上她拴的红丝带还在铁环上,花坛里她插的一枝塑料菊花也在,甚至连颜色也没变多少。四周很安静,没有一点声响。这座院子总是很安静,她离开时它沉静地卧在晨光中看着她走,她回来时它依然安静地看她回来。
樱桃树上一高一低的两根丝带随风飘荡着,似乎是在代表这座院落对她回归的欢迎。她扬起手摸了摸低处的丝带,丝带虽然褪了色,触感却依然像刚系上去时一样光滑。高处的她已经够不到了。这两条丝带曾经代表着她和哥哥的身高。
“哥哥,伲相差嘎许多格!”
“对的呀,妹妹要夸点长!”
哥哥那时上中学了,身高长的快起来,自己似乎年复一年只是没变化。哥哥在自己的身高处拴了丝带,又在她的身高处拴上丝带。她很不服气的拿了根丝带拴在井沿上的铁环上:“吾要跟伊比!”爸爸和妈妈都大笑起来,哥哥也笑。瞧,她从小就是这样一个畏难的人!
午饭后,她想去湖滩走走,阿姨说现在蓄了水了,湖滩早淹没了,水直涨到湖堤坝了。只得作罢,转而沿街走,倒遇见了一拨拨的旅游团。很宁静淳朴的小镇渐渐变得吵闹起来,商业味道越来越浓。她走到父亲教国学的民办学堂。正是上课的时间,十几个小孩子穿了青色的汉服,坐在地席上正摇头晃脑地读论语。她在窗外看了一会儿,直到有小孩子看向她才走开。她不晓得父亲暑假还有这个工作,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以前父亲曾跟母亲说以后要早点退休,教小孩子实在太累人。
回到家里,她从井里提了水,将家里抹擦了一遍。晚间的时候,黄伯伯又打来电话让她去吃夜饭,她谢绝了。厨房的冰箱里放着一盘拌好的凉粉。她没想到父亲现在也喜欢吃这个,以前她吃的时候父亲说过这没营养要她少吃。凉粉在冰箱放了一段时间,味道并不好,吃起来有点像冰碴。她还是一点点地吃了,一边吃一边想着父亲吃的样子,又想父亲会不会也像自己现在这样会想像着她?
她想进父亲的房间没有成功,父亲的房门锁着,她没有钥匙。
这一夜,她蜷在自己从前的小床上朦胧睡去,梦里总是听见有脚步声响,以为父亲回来了,然而没有。黑暗中一片沉寂,夜虫的鸣声特别清楚,鼻端是老房子特有的潮湿发霉的味道。她疑心自己是在发梦,然而自己确确实实回来了。闭上眼再睡,恍惚地看到一个人在读书,也穿着汉眼,读的却是:“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自然人因下列人格权利遭受非法侵害,向人民法院起诉请求赔偿精神损害的,人民法院……”她奇怪的走近,那人抬头冲她一笑,原来是楚真实。
她一惊,醒来。她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他。
正文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四)
同一时间里,楚真实坐在沙发的一角,眯着眼看着正在声嘶力竭大唱“死了都要爱”的老魏。一边的程晓宁和老魏的女朋友脸上闪着兴奋的光,随着节奏双肩摆来摆去。他再一次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没有任何消息。一天里,他不知看了多少遍手机,手机上是上次生日时她做的心形慕司,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更多的信息。
程晓宁偶尔看一眼他,继续仰头看老魏,待他唱毕,大声的鼓掌。
老魏一曲唱完,瞪眼看着楚真实,意思很明显:“好歹给点面子!”他早看出来他的心不在焉,起初还以为是因为程晓宁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后来发现似乎和程晓宁无关。知道他最近新交了一个小女朋友,那女孩子老魏也见过,瘦瘦弱弱的,和程晓宁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他当时还挺诧异这家伙口味变化这么大。他想楚真实一定是因为程晓宁的事和小女朋友吵架了,换作他老魏,这样小器量的女朋友,不要了又如何?因此他看楚真实的眼光就带了些不解,这种不解的眼光就很值得程晓宁琢磨。
谁知,楚真实并没有理会他的瞪眼,也无视他眼神中的含意,而是站起身说了句:“洗个手。”走出了包房。
他出了包房的门,往右走了一段,是个无人的吧台,几张高脚椅和小圆桌零零散散的放着,他倚在吧台上,再次拿出手机拨打出去,直到手机里“对方已关机”的机械音重复了两遍,才叹了口气,合上了手机。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的扫过四周,又虚浮的收回,对若曦的无法把握使他不只焦躁,更觉得无比空虚。程晓宁不知什么时候也和他一样倚着吧台,手里还端了两杯啤酒。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遵了杯酒给他。
“谢谢!”他接过酒道谢。
“你这样,我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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