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密室谋者（三）

子爵亲自上阵，把决定自己最后赌注命运的骰子掷了出去。

智慧之神蒙蔽了加利安人的眼睛，战争之神收回了加利安人的勇气，众神之神决定了加利安人的失败，命运之神临近了加利安人的身边。

连绵无尽的战争不仅对属国士兵，同样也对加利安士兵的的心智和热情进行了腐蚀。当骑士团士兵像塞尔特靛蓝武士般突袭而至时，他们的步兵一哄而散，他们的骑兵目瞪口呆地注视了希望的破灭。

子爵兴奋地砍杀并快乐着，在对方的步兵结成枪阵逼近前，在对方的骑兵上马驰来前，子爵的部队捣毁了包括上十架投石车和数十台箭楼在内的攻城器械。

命运的诅咒已经结束，战神的眷顾已经来临，美丽的雅蒂妮女神终于把微笑付诸那些睿智而又不失勇气的英雄。

忠诚的骑士随从把已经疯狂的子爵带回了亚顿城的围墙内，在肃穆宽广的文明广场上，在自由女神信使猫的雕像下，子爵受到这个被自由女神庇佑的城市的居民热情的赞颂和膜拜。

阿伽门侬1默默地感受着美丽的自由女神那温柔和多情，在经历了许多的苦难和挫折后，或者众神已经收回了他们的诅咒，或者家族的苦难已经停息，或者个人的追求已经升华。他想起了史诺森那个卑鄙得如尤达人一般的老财主，理解了他那如神赐之海般深沉广阔的宗教关怀。

子爵把父亲留给他的阔剑小心翼翼地插进剑鞘放好，恭谨虔诚地把丰盛的祭品献给了自己家族并不信奉的太阳神阿谟罗。

但有谁知道，众神最终抛弃了阿伽门侬？有谁知道，坦塔罗斯的家族最终国破家亡？有谁知道，赫拉克勒斯2及其子孙那些游牧民土匪最终毁灭了璀璨夺目的迈锡尼文明并篡改了神话和历史？

子爵不知道，他终其一生驰骋在骑士职业书籍、异国战场和秦楼楚馆中。他没有时间去关注混乱复杂的神话和历史，更何况那段神话和历史离现在已经好几万年，已经被现在的吟游诗人定义为史前一文明。

那个文明，还有大西国的史前二文明，以及有着众多精灵妹妹兽族叔叔和矮人爷爷的史前三文明，已经被绝大多数无知愚蠢与悲哀莫名的人类忘记或不相信确实存在过了。

亚顿市的攻城战已经被确定不能取得胜利，但来自金斯塔德城的压力迫使王族元帅进行了一场凡尔登3战役。无谓的牺牲并不能唤醒诸神的怜悯和爱心，不和女神却悄悄地找到了施展自己魅力的契机。

一支来自冈古提北部山区自称是黎明女神后代的部落得知加利安人没能保护他们的故乡免于被约翰大公柔躏后，提出了狐死必首丘的要求。不和女神偷偷地在交涉中对双方的情绪加以了挑衅，结果数百名部落勇士被以叛国罪得尝所愿地钉死在亚顿市外，让鸟飞返故乡时把他们的灵魂带回他们热切眷恋的、如猪圈般肮脏贫穷的祖国。

仇恨充斥了加利安人的营地，零星的叛投时有发生，最终，几个酋长老大联手敲响了西西里的晚钟4。

叛军攻击了身边的加利安人，烧毁了控制的补给品和攻城器械往联盟的广阔农村逃去，并最终和联盟达成协议让他们返回家乡劝说自己的族人与联盟结盟。

早已获得加利安本土兵团元帅职位的奥伦夫斯基公爵正准备带队往北阻挡远征军，他听到消息后在金斯塔德城又停留了数天，向加利安王室递交了一份肺腑情深而实际上是由幕僚代撰的出师表，专业而又详细地分析了战争以来加利安朝廷的军事策略失误并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战略战术选择。

傲慢与偏见并不是加利安人的唯一性格，因而公爵的看法得到普遍的认同。事实上，王室比那些耽于享乐的贵族更厌倦战争，三年不战即为不孝的祖训已经被他们在三宫六院里忘得一干二净。他们发动了第三次与联盟的战争既非本意又随波逐流，能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并为将来可能的失利负责对他们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奥伦夫斯基公爵的亲密战友同时也是他的儿女亲家斯登高仁琴伯爵接替了那个在归国路上因时运不济而自杀的王族元帅，带领征南兵团按公爵的意思改变了策略，在中冈古提广阔的农村展开了扫荡战以歼灭联盟的有生力量。

奥伦夫斯基公爵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中冈古提的战场上，他建议了金斯塔德朝廷把大批王室本意派给他的军队支援了他那忠实而又同样狡猾的亲家老爷，自己则采取了足以令汉尼拔饮恨疆场的拖延战术。

命运坎坷的迪蒂子爵度过了一段备受歌颂而且战功显赫的时光，联盟秘书长柯南子爵亲自来到前线授予了他一枚代表联盟最高荣誉的枫叶十字勋章，以感谢他的骑士团最近以来以及世世代代对联盟和正教事业作出的巨大贡献和牺牲。

在冈古提秋意与子爵得意正浓的时候，骑士团长迎来一个关乎其命运与理想的关键时刻。

远征兵团的暗思湖一役和随后的攻城略地引起联盟议会的担忧，当大公在卡迪罗史无前例地击败人数占有绝对优势的加利安人时，担忧引发了联盟的实际行动。

尽管约翰大公认为卡迪罗之战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而且实际上同样令自己的军队损失惨重，但冈古提那些被加利安人打怕了的希洛斯平民并不这样理智地认为，他们举行了庞大的欢庆活动和游行助威以表达他们对大公的尊敬和期待。

历史唯物学的高度发展令联盟议会意识到西方志愿军的巨大成就和声望将会威胁联盟的独立与共和，这种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志愿军确实曾经试图把联盟并入圣殿公约体系。而且，他们的后代正在如蜜蜂般辛劳地密议着并与新的志愿军频繁联络。

柯南子爵的竞选和领导班子主要来自希洛斯族受过良好教育的小贵族和小市民阶层，他们的国家责任感和民族自尊心使他们帮助秘书长说服了联盟议会和军部作出了一项重要的决定，准备在冬季来临前获得一场胜利以盖过哪怕是抵消约翰大公如日中天的声望和号召力。

斯登高仁琴伯爵很快从联盟军部反常的指令判断到对方的决定，他学习约翰大公进行了一系列针对希洛斯人的屠城，释放控制区的奴隶和农奴建立反对联盟的政府并把一些城市交给这些奴隶政权以腾出足够的兵力准备决一死战。

枫叶红尽的时候，联盟不顾约翰大公千里加急以魔法传输和快马传递发回的警告信，完成了战前准备把军队集结在多林斯那个荒凉的废墟之城旁边。伯爵接受了挑战率领加利安征南兵团的主力在联盟大营六哩处扎营，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列好了阵形。

在离多林斯废城很近但需要饶一个圈才能到达的丘陵地上，加利安征南兵团与联盟的大部队各自摆开了阵形准备决战。

踌躇满志的迪蒂子爵骑在自己的驯兽，一只来自卡腓里加的青皮犀牛上眺望战场，他的三只法诺斯尼亚雪狼则忠诚地伴在子爵身边不识时机好歹地乱摇尾巴。

联盟集中了接近八万人的部队，绝大部分是圆盾短剑步兵和携有三至五杆二点四码短标枪的远程近战两用步兵。而在长期的游击战中已经被大量消耗的骑兵难以补充，而且联盟也无力大量购买新的、受过充足训练的正规战马。

子爵和他的近千名骑士团士兵被置在左翼，同时列阵左翼的，还有联盟为数不多的装甲步兵、骑兵和十二个联队训练较好的轻步兵。

对面的王国士兵约五万一千人，超过三分之二的联队由加利安族战士组成。同时，加利安兵团拥有标准的骑兵、装甲步兵、重步兵、弓箭兵和法师配置。

加利安人的重步兵最具威胁，他们左手持一面齐人高的纯铁重盾，右手握着四码长枪架在巨盾右则故意留下的小凹孔平举向前。重步兵的长枪与众不同，连枪杆也由钢铁做成，这与一般的长矛标枪是有别的。重步兵尽管转动不灵，散战能力低，但他们正面防御力奇高，结成枪阵后更是无坚不摧，足以击溃任何阵列。

1征讨特洛伊的希腊联军统帅，亚各斯的国王，一个复杂的、令人感伤满怀的人物，其所在的坦塔罗斯家族是迈锡尼文明的末代王朝统治者。

2希腊神话最完美的英雄，希腊历史最无耻的匪徒，迈锡尼文明的毁灭就与此贼脱不了干系。

3西方人把绞肉式的战役称作凡尔登战役。

4十字军东征期间法国占领了西西里，后来当地居民以晚钟声为信号发动起义，西方多以‘西西里的晚钟’比喻反抗强暴的起义（特别是针对法国佬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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