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于嗟阔兮（二）

骤雨初歇的时候，瓦朗兵团长当机立断，放弃了以往那样先进行外科手术式的远程打击，命令了右翼率先攻击。

战斗从一开始就偏离了加利安人的设想。联盟的部队并不像以前那样一开始就受到弓箭和魔法洗礼，他们保持了密集良好的阵形。而加利安人的重步兵却像往常那样一鼓作气，结果第一轮攻击就被掉脸地被挡了回来。

英勇无惧的瓦朗元帅齐王赛马1般精锐尽出，他把王室卫队压了上前驱逐了联盟从中路往自己右翼而来的渗透，同时把大量的装甲步兵跟进，帮助重步兵进行突破。

战况依然不妙，对面的约翰大公把所有的法师集中起来耗尽法力地拼命攻击再挡住了一轮冲锋。

联盟已经在中路轻松地取得了优势，他们的法诺斯尼亚私兵和塞拉利亚部落战士乱哄哄地怪叫着杀来，而加利安人在这种地形里根本没法列阵抵抗。

元帅脸色严峻，他派遣了所有的骑兵预备队上前准备，拉前所有弓箭手进行射击以打乱对方阵形为骑兵冲锋制造机会。同时，他把那些威力难以发挥的法师派往左翼，协助那里的枪步兵防御。

加利安人的猎人营队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威胁，他们在中路遭遇了对方的部落战士，结果被那些常年和野兽打交道而且本身就像野兽的家伙狼狈地赶了回来。

约翰大公以精确的计算废掉了加利安的奇兵，使得联盟在中路获得了优势。被大公勒令徒步作战的哈斯身先士卒，带着一干蛮汉勇猛前冲。结果，刚走出沼泽登上干地就遭遇了密集的箭雨，然后被骑兵赶了回来。罗曼猛男依然不服气，等装甲步兵跟上后再一次冲了上来，结果又被骑兵冲跨。

尖头戏落在了联盟右翼与王国左路的战斗上。

大公把大量的农民伯伯和奴隶叔叔压在了右翼，第三军团的联盟步兵在康德副手亚力士的指挥下跟在后面防止这些新兵开小差。

两军甫一接触，联盟军队就遭受了猛烈的打击。加利安那些瘦死也比马大的骆驼法师狠狠地发泄了他们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怨气，被集中在该路的加利安枪步兵结成了枪阵一轮刺击把联盟的新兵扎得鬼哭狼嚎。亚力士慌忙率队赶上，加利安枪兵随即进行了战术撤退。王国的普通步兵迎了上来，在法师的支持下以一个对攻击溃了联盟步兵。

在亚力士被狼狈不堪地赶回时，集中在该路的联盟突击部队发动了冲锋。

这次被大公寄予厚望的冲锋集中了大量的突击部队，装甲骑兵率先上前驱逐了对方的步兵，加利安那些已经强弩之末的法师连忙施法攻击以帮助枪兵抵抗。在装甲骑兵损失惨重地退下来时，联盟的三千名掷矛手已经到达预定地，他们向对方毫无保护的枪兵扔出了密集的标枪。

英勇无畏于冷手捡便宜的康德骑士率领大队的轻骑兵迅速跟上，再一轮掷击撕开了加利安人的枪阵，随即汹涌而上冲跨了加利安人的左翼。

使用了他们并不熟悉战术的加利安人终于尝到了苦果，联盟的快速突破令他们无所适从。在以往，他们的中路常常集结了主力部队，能够快速地调动到两翼以弥补部队在机动方面的不足。因此，他们也往往能集中兵力在两翼陷入危险前完成中路突破。但这一次，他们的主力放在了远离被突破点的右翼。

加利安民族的固执使瓦朗放弃了率领骑兵和轻步兵撤退的念头。他下令中路的骑兵集体向左反扑，同时调动右翼列在后排的步兵赶来中路和左路帮忙抵抗，随即再加派了身边仅剩的亲卫营往中路。

惨烈的战斗感动了良知尚存的诸神，他们的泪水如他们的心一样冰冷地洒落在战场上。

联盟六万八千兵，多少咸鱼烟雨中。

大公冒雨上前亲自率领亲卫营再度顶住了左路的压力，天时地利人策他都计算到了，相信对面的家伙绝不会像奥斯汀那个死变态一样总是一个神来之笔击败他。

无辜的哈斯，再次被命运之神眷顾。加利安的骑兵刚离开阵地他就冲了上去找对方的弓箭手晦气，结果被对方的元帅亲卫队狠狠地赶了回来。

这个笨蛋，这才透过雨雾的迷蒙，看到身后的大公私兵根本没有跟上来。这群平时养尊处优、态度嚣张的可恶家伙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到了左路，阻止加利安人从右往左的调动。

联盟右翼的溃兵重新结集，帮助己方骑兵击退对方的反扑。康德一马当先地完成了包抄，击溃了加利安人的底阵。在哈斯颇不服气的嘟囔中从后路袭击了加利安人的右翼。

胜负已定，战功也已定，再不服气也没用。再说，上次决斗时你作为一个剑士也打不过人家骑士，说出来也被罗曼人耻笑。

大公丧尽天良地强迫着联盟部队冒着瓢泼的彻骨冷雨进行了追击，争取最后机会的哈斯率先冲进了加利安的大营狠狠地抢了一批战利品邀功。不过，他的对手完成了战功更大的任务。

康德根据大公早已下达的指令，率领两个旅队一千六百联盟籍轻骑兵进行了中距离奔袭，在溃兵到达之前兵临萨兰迪堡，驱逐了准备逃入城的加利安人。

大公在傍晚时率众抵达，短兵缺将的加利安守军被看上去咬牙切齿但实际上是牙颤直打的汉尼拔吓傻了。他们派出了使者，在大公保证他们可以安全离去后献出了城池。

汉尼拔完全地获得了坎尼的胜利并获得了卡普亚的支持，而我们敬爱的大公也进入了萨兰迪堡。狼狈不堪的联盟士兵终于获得了足够的物资和莱顿指定的地方以便进行冬营。

联盟获得了辉煌的胜利，无论是战术还是战略上的。当然，我是说如果不算这个鬼天气造成的严重伤害的话。

约翰大公以专业和精准的战术战略运用给那些一直以来持勇欺人的加利安蛮族上了难得的一课，同时七折八扣地收取了他们约莫五万人的学费。

远征军在战斗中损失了大约八千人，另外还有这个数目一半的兵员因冻伤永远地失去了莱顿的眷顾。至于那些新拉来的可怜壮丁，莱顿和他的野蛮子孙罗曼人一样，是不会喜欢他们的。

萨兰迪堡无疑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这座城高池深的城堡南北是一长列的山脉，东西两边的农业区在这里连成一片。一望无际的东南面平原丘陵地带的边缘，千年古都金斯塔德城就座落在那里，与萨兰迪堡遥遥对望，连接两地的兵商两用驿道不到一百哩长。

加利安王国新建立时，王室为保持国家的兵源特别是骑兵的充足，曾经禁止族人过多地集中在大城市里从事他们认为于国家无益的五蠹行业，把他们分散在广阔的农村继续进行部落社群式的优美、史诗般的生活。

可惜加利安人和斯巴达人一样缺乏艺术细胞，也缺乏感悟田园生活的灵性，他们的贵族最终还是偷偷地向城市转移2。

萨兰迪堡大约有一千七百户加利安族家庭，约占城市人口的六分之一，另外还有数千名新近从附近农村来的加利安难民。他们在大公上一次逼近城池时清洗了数百名被怀疑会叛乱的异族青年，结果引起了更深的怨恨。

适龄的族人已经大多应征上前线了，萨兰迪堡的上万名加利安人缺乏一支可以信任的部队进行抵抗和镇压其他居民蠢蠢欲动的叛乱，他们选择了妥协然后离开。

从葛林村到萨兰迪堡的沿途尸横遍野，人畜惨死于道，联盟的骑兵并不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他们抱着自己的忠实伙伴放声恸哭。法诺斯尼亚籍的士兵冷漠地走来走去，寻找每一个死者口袋里可能的硬币。粗鲁的野蛮部落战士则满身泥污地抱着自己的重武器立在一边，不屑于前者的懦弱和后者的亵渎。

冻伤同样眷顾了法诺斯尼亚来的黄金骑士，一直以来，战争已经对这位伟大的军事家造成了沉重的伤害。事实上，经年的病痛正销魂蚀骨地折磨着这位和蔼虔诚的老人。

在赫克托耳的闪亮头盔下，在阿喀琉斯的铮锃护甲里，在门农国王的伟岸形象后，没有人会知道，只是一具脆弱的皮囊。

约翰大公赶走了哈斯抢来帮自己暖身子的美女，披着厚厚的毯子坐在床上与一干土匪头目进行了卧室会议。

大公的计划详尽周密，他下达了一长列的指令，随后各人迅速离开准备执行。

1与田忌赛马的那个家伙。

2一般认为，斯巴达人没有城市，城者，土之成也，即围墙，事实上斯巴达人的聚居点是没有围墙的；市者，出售和交易，但斯巴达是只准流行一种铁币，估计贸易规模极低。当然，在斯巴达闻名于世之前，大约是入侵美塞尼亚稍前的时候，他们的确曾步入过文明而且接受了奢侈的生活，后来‘来喀古立法’阻止了这一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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