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中原,颇有气魄个名字,其实与气魄与否没有关联.此人祖籍位于中部一个小城,正是古称中原之地.
小城乃著名武乡之一,其父陆名川是位武林人士,少林寺俗家弟子出身.其母罗玉鹃是位名门闺秀.但此两人于浩劫中一是牛鬼蛇神,一属黑五类,都难有安稳日子。陆名川还好,无牵无挂又身怀武功,红卫兵不愿对付他,头头儿们还想拉拢他冲锋陷阵,所谓牛鬼蛇神就是嘴上,没几个人当真。
罗玉鹃就惨了。有点年纪都知道,那时的书香门第光景可不好。1973年,罗玉鹃21岁,父亲被逼自杀,不久母亲也随之而去,所剩无几的家产被抢光砸光。要不是幸遇陆名川尽力维护,以她温柔性格与娇美容貌,还有家庭出身等等,结果难以想象。
之后,就是老套却永远令大多数人激动的情节,即英雄救美女,美女爱英雄.一身武功,成份不错的陆名川不怕罗玉鹃的出身遭遇,人又英俊豪迈有担当,且识文断字,也算文武双全.罗玉鹃不见得一见钟情,但孤苦无依中有了依靠,爱也就水到渠成了。
颇经一番波折,两人于定年结婚。这一结婚,麻烦也就大了.陆名川不过能自保,娶了个黑五类妻子就难了.又不敢以武压人,小城算是藏龙卧虎,可造反派戴着人民民主专政的帽子,许多更强人物也难反抗。
气愤担忧中,夫妻二人苦熬半年,罗玉鹃已怀了孩子,但外面还是一片混乱。陆名川渐渐无法忍受,想自己身手不错,天下大可去得,再说又不是需骑马或步行的古代,妻子虽怀孕,妨碍并不大,于是决定远走他乡。和妻子一说,罗玉鹃当即同意。眼看丈夫难受,自己担惊受怕,更怕孩子出世后和母亲一样受迫害。
就这样,夫妻俩离了家乡。
要走就走远些,还要提早选定去处,免得走走停停拖坏了妻子.陆名川在地图上查了半天,选定了华夏第一神山----昆仑。
曾听少林老僧说过昆仑神奇,也知昆仑在华夏人心中地位,更读过赞颂昆仑的主席诗词,早就悠然神往。将想法一说,罗玉鹃没意见。七十年代,女子封建思想还很浓重,通常丈夫说什么是什么。虽知西部苦寒,总比日日担惊受怕好。
一路直入青海。陆名川估计不错,文化大革命虽影响极大,人烟稀少如青海却远没内地动乱,更有些山沟沟根本不受影响,且民风淳朴,只要看谁顺眼,也不讲出身。陆名川带着妻子跋涉了两个月,艰苦却没有烦扰,反倒很快乐。本想直入南疆,终究怕妻子受不了,因而停在了格尔木。其时到了九月,罗玉鹃已有四个多月身孕,本无大碍,又心情舒畅,还能坚持,于是由西转北,向昆仑山而去。
气侯渐渐令外地人难受,两人也看着远方昆仑山,又在某个山坳中遇到个藏族村落顺利落脚。很简单,五十余岁的格桑村长随意问了些问题,听陆名川说是逃难而来,村长没再深究。老村长虽生活闭塞,却阅人不少.面前两人,男英俊从容,女文静娴雅,不该是坏人。至于出身成分,老村长根本不在乎。还有个重大原因在于夫妻俩有文化,赞巴则一村文盲。七十年代,不要说西部山区,就是东部也文盲无数.格桑村长颇有远见,不愿孩子们和父辈一样继续大字不识一筐。
夫妻俩就此成了赞巴村孩子王。藏民对知识极其遵敬,夫妻俩只是没工资,但除了教孩子们识字计算,无需从事任何劳动。其实山村偏僻,金钱没甚用处。所以,两人过的轻松快乐,渐渐爱上了这不能称为桃源却温馨无比的世外之地,爱上了赞巴淳朴的乡亲。
第二年春天,罗玉鹃生下个白胖健康的儿子.念及家乡,孩子起名为陆中原。
陆中原出生一年半,浩劫结束,陆名川本可带妻儿回乡,但与赞巴村民两年多朝夕相处已是难舍,夫妻俩决定留下来。陆名川回了一趟家乡,正式将户口迁到青海,就此定居赞巴,专心当起了村小校长兼体育老师.
岁月在平淡中流逝,转眼到了八十年代,陆中原已是个十余岁男孩,与身周相比,很有些调皮捣蛋.但以陆名川的正直和罗玉鹃的文静,还有当地居民的淳朴豪迈和居住地域的闭塞,陆中原与外界相比,却算是很老实了。八十年代中期,老实由可信任的代名词转变成容易欺骗。可陆中原好欺骗吗?
怎么可能.陆中原乃优生优育的代表作。其父为人正直,体魄强健。其母世代书香,聪慧莫名。科学证明,孩子的体魄主要遗传自父亲,智力主要遗传自母亲,陆中原正是此结论铨释者。不过是生于闭塞长于偏远,日日身处于淳朴善良,没见识过尔虞我诈。
但金子总要闪光。
1987年,当年两个学生从师范毕业,知道感恩的山里孩子主动要求回到家乡小学任教,以接替十三年含辛茹苦的两位恩师。在当地极有声望的格桑村长则在乡政府拍桌子发脾气保荐陆名川夫妻到乡中学任教,老人成功了。
夫妻俩其实更愿留在赞巴村,他们与那里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结下了深厚感情。可老村长说:"我不识几个字,却知道识文断字重要.你们给赞巴留下了最宝贵的东西,我能做的只是将你们推上一步来报答。再说,要为了中原想想……"
夫妻二人默然。于是,一家三口搬到了比较大的城市……啊呀呀呸,说错了,比较大的村子,二人成为乡中学教师,陆中原是初一学生,故事也就从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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