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公司申请了年假。
这是人之常情,任何人发生了这类事都需要调整一段时间才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平日里徐微人缘甚好,跟顶头上司打过一个招呼后,年假就算开始了,期间除了要去公司填写一下年假申请单之外,加上周末,徐微拥有了差不多半个月左右的自由时间。
这点时间不算短了,徐微觉得自己仿佛有很多事没完成,却又不知从何开始。
去看看郭小青的父母?还是算了吧,徐微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即使去了,恐怕面对着两位老人也无话可说。
去为郭小青的后事出一份力?徐微很清楚,像他们这类未成家的北漂人员,一旦意外去世,也就是亲属过来领取一份正式的死亡通知单,有条件的会在殡仪馆弄一个葬礼,由朋友或者同事张罗着平日里比较熟的朋友们组织一次告别仪式,最后亲属带着骨灰回了家乡,从此,这个人在北京生活过的痕迹就随着时间慢慢减淡,直至无人提起;想来想去,自己在这件事上能做的,几乎没有什么。
那10亿美金?徐微又想起了这个促成他跟郭小青成为一对正式恋人的生活插曲。
要不要抽时间去给银行找点麻烦?也算是完成了郭小青的遗愿。
想想还是算了,徐微并没有郭小青那样对银行有如此大的恶感,而且,因为这件事情的特殊纪念意义,还有些隐隐约约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原因,他并不想像郭小青说的那样去闹一次,郭小青不在了,即使那样做了,从此拥有了无数笑料,他也不可能回到那一晚,跟郭小青充满恶作剧精神地谈论这件事,让两个人之间充满那种毫无距离感的欢乐。
那么,只剩一件事了----找到凶手,让郭小青走得没有遗憾。
事实上,现在的徐微,情绪里死死压抑着一股怒火和失望,如果凶手被他找到,他真有可能干得出那种手刃凶手的事情----不是说他跟郭小青的感情深到那个地步,而是因为凶手用暴力夺走了一份美好的希望。
如果郭小青没有被杀害,他们两人也未必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更可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他们两人都是那种聪明,善良,不乏圆滑却坚守底线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人和事都有极大的包容度,冥冥中这样合拍的两个人相遇,可以算作是真正的缘分;徐微还期待着这粒感情的种子在自己和郭小青共同努力的呵护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现在,一个被寄托无限美好的希望,粉碎了。
所以对于凶手,徐微觉得自己有那种非杀不可的理由。
问题是:现在连警察都不知道凶手是谁,根据那天那位张警官透露出来不多的犯罪现场细节,连徐微这种外行都知道:凶手是一个专业凶徒。
在中国,如果调动警方资源都不能将这种危险分子绳之以法的话,单凭徐微的个人能力又能有什么作用?
所以他想到与张警官合作----不仅是协助调查那么简单,而是合作。一如多年以来的自信,徐微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最低限度,他希望亲手参与到那个专业凶徒伏法的那一刻----这已经是最低的限度了。
那么,现在就行动吧!
他从钱包里找出张顺利的名片,拨下了他的手机号码。
张顺利看着眼前的徐微,笑了。
那种笑容,仅仅带有很少的善意成分,更多的,是嘲讽,是不屑。
张顺利并没有在局里自己的办公室跟徐微会面,因为徐微提出:如果时间允许,找一个安静的咖啡厅喝点什么,大家可以深入交谈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在破获郭小青被杀的案子上提供些对张顺利可能很重要的线索。
而我们的张警官又很忙,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如约出现在离警局不算很近的一家咖啡厅里,当徐微开门见山地提出希望有限地参与调查之后,张顺利脸上即刻给出了这样一个笑容----是个人就能看懂代表什么的笑容。
“你说的有限度,我想知道是什么限度,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有纪律的,即使同为警察,不属于自己的事务也要遵守保密条例,何况,你还是一个……普通公民”,张顺利熟练地为手里的capp咖啡选择了焦糖作为调料,骄傲地显示着自己并不是一个没有生活情趣和见识的办案木头----尽管是徐微买的单。
“可惜了,这种不专业的地方,只能将就了,如果是用火枪直接把白糖烧焦……”,张顺利一边卖弄着自己的情趣,一边正视着徐微,作出一副“别跟我提那些不切实际的要求”的嘴脸。
“好吧,那我先说说我能想起来的事”,张顺利的反应在徐微的意料之中,徐微并没有想用情报来交换合作资格之类的幼稚想法,自己能不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都还未可知,再说,眼前这个不招人喜欢的张警官,也不可能是那种容易被三言两语忽悠晕的那种人。所以,徐微有徐微的做法。
打开一张a4纸,徐微将自己能够了解到的、认为有价值的那些,相关郭小青的成长史、北京奋斗史、人际关系脉络,以及自己对郭小青的性格和行为分析等等,极有条理地逐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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