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声音很小,像个小女生,从没试过大声说话,军训时是我这辈子喊得最大的声音了,但是过后有一个月,我的嗓子又恢复了以往的莺声燕语。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也和别人不同,我无法坦然地面对众多凝视我的目光,可以勉强硬撑上一会,但慢慢就会像得了沙眼一样,眼痒,流泪,脸越来越红,最后就像猴屁股似的。
总结一下,我在生活上的白痴像张爱玲,在举止上的扭捏像沈从文,名人的缺点我都具备了,我就是这么一个小姐身子丫环命的人。当然,这些缺点放在名人身上,会变成是一种优点,瞧,他多可爱。可是到了一个普通人身上,会引来一阵嫌恶。
我在体检的时候再次接受了这种嫌恶,有一项是检查肝功能,需要抽血。我前面很迅速地把其他项都测完了,包括听力,视力,是否色盲,身高,体重,血压,胸透,甚至连验尿都没有丝毫的考虑,很利索地脱掉裤子,顾不得羞涩,用颤抖的手,端着一小杯热腾腾的童子尿。
但是又到抽血了,该怎么办?我从小就怕这个,不是怕疼,肉体的疼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真的,比如在屁股上打针,上学时有人拿圆规在我腿上捅了一下,我当时也只是疼,没有感到恐惧。
我怕针管,血,还有胳膊上那些隐约可见的血管。这三样任一个单纯的让我看到,我的目光都会有些异样,而它们放到一块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这是我的罩门,又是个贵族病,一般农村吃苦的孩子哪有这些毛病呢。别说自己亲自被拿着针管插入胳膊了,就是看到别人被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有时候看到爸妈输液前试验,我都会别转脸去,等完了才敢转过身来。看电视上那些吸毒的人,要拿针管了,我马上就换个台。读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我看了好几遍,每次许三观要去见李血头了,我就多翻几页,略过这些。
以前我一直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都怕针管和血,就好像傻子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高考时,也需要体检,我看到那些柔柔弱弱的女生,都按住胳膊一言不发的出来了。其他男生更不用说了,出来时还乐呵呵的,不疼,一点也不疼。他们兴奋地尖叫着。我才不关心疼不疼这个问题,我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后来,我跟老师说了一下,他去找医院领导商量,就免了我抽血这一环。都是托了我学习好的福,要是一般的学生去找老师,可不一定管。
说这次体检吧,我知道难逃这一劫,还是跟打算给我抽血的医生说,我不能抽血,胳膊上起反应。他人还算不错,马上就放下了恐怖的针管,他去请示领导了。
一会儿,领导来了,是个五十来岁,有点痞气的人,他不屑地说,在胳膊上抽血怎么会有反应呢,你有没有那么娇气啊。周围的人都笑了。我真想对他们说,真的,我很怕这个,我宁愿你们捅我一刀,我也不愿意抽血。但是,我知道,我这么说了也没人信,只能引来更多的耻笑。
我不说话,可也不让他们抽血,领导说,你是哪个镇的。我说,麻姑头。
“哎呀呀,咱们是老乡哪,我们麻姑头镇可没你这样的熊人啊,别给我们丢脸。”他像是讽刺我,又像是给我打气。
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硬着头皮上了。只是棉花在胳膊上冰凉的搽着,我就害怕起来了,戴口罩的医生说,别紧张,别紧张,手别握那么紧,放松,放松。可我怎么能放松呢,我闭着眼,头还别过去,胳膊颤抖着,我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抽完血,我扭曲的脸才转过来,睁开眼,看到医生手里拿着的那一大瓶殷红的血,我手脚冰冷,一阵眩晕,差点站不起来。领导说,看,我就说没事吧,有什么反应,现在的年轻人哪,就是被父母惯得娇气了。周围又是一阵大笑。
我没有心情理他,终于结束了,这可怕的一切终于结束了,我摇摇晃晃得往回走,使劲按住棉花棒,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个地方会血流如注。
坐上公交车,也没人肯为我这个浑身发软的病人让座,我只得放低身体,两只脚绷得像鹰爪一样,那姿势就像是在蹲马步。我正暗自佩服自己卓绝的功力的时候,一个急刹车,我差点扑在前面一个中年妇女的胸脯上,我充满歉意得看了她一眼,她瞪着我,又把目光移到我两只粘合在一起的手上。我没办法,小心得拿开棉花棒,针管扎过的部位有个小红点,已经结了痂,成了凝固的一点红。
我用另一只手抓住把手,这只脆弱的手则垂在一旁,像个乖乖的丫环,任凭公交车摇来晃去,紧急刹车。都不敢稍作晃动,只怕那些蠢蠢欲动的血,会冲破结痂的那一点,汹涌的流淌出来。
第二十二章放弃教师
第二十二章放弃教师
我上午10点钟讲课,8点在家吃饭的时候还在紧张,之前我已经独自排练了好长时间,但是,自己排练和真正的上场还是有区别的,为了壮胆,我喝了两小杯酒,脸红红的。我觉得应该有效,比如以前我跟同学或者老乡聚会,刚开始都话很少,要是喝上点酒,稍微上了头,胆量就大起来,话也就多起来,而且声音也变了,浑厚的重低音,脸虽然有点红,但也不会再更红了。
我抽的试讲题目是《等差数列的前n项和》,这个还算是比较简单的,高一的内容。内容主要讲到一个故事,我们上小学时就知道的,就是高斯用很短的时间计算出了小学老师刁难的题目:对自然数从1到100的求和。他所使用的方法就是等差数列的雏形。
当然,我的主要任务不是渲染这个故事,而是讲解计算这道题的原理。我在台上唾沫横飞的讲了起来,也紧张,但,喝了点酒还是很有效,起码说出话来了,台下坐的都是各个中学的正副校长和数学老师,一中的居多,我看到很多熟面孔,我首先看到的是申明生,他现在是一中的校长,是评讲的总负责人,我还看到了郭伟力,杨康宁,郭伟力是我的化学老师,现在都成副校长了,杨康宁则是我高一时的数学老师,对我也很好。他们肯定早看过名单,知道我回来了,我继续讲着自己的课,来不及表现自己的惭愧。
没想到的是,尴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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