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这可以理解为你的恶趣味吗？”

“什么啊？明明是某怀春少女在战斗中还心猿意马，嗯……好像有着非常充裕的发呆时间。不过真是很不像样，所以我就忍不住把她暂时弄出了战斗区域而已。”

“那我该好好感谢你喽，用这种方式把我弄过来？”

“那是当然。”

“哦？是这样的吗？那我真该感谢一下橙子才行呢。”

“呃……那个……暂时就不用了吧……”

“你那只猫呢？”

“干嘛？”

“杀掉。”

“……”

苍崎橙子静静看着眼前的白色和服少女。黑缎般齐肩垂发有些凌乱，白色和服多处飘荡着碎裂布片，还好没有血迹。削肩还是孤傲的挺立着，但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伴随着轻声的喘息。这种情况也会发生在两仪式的身上么？虽然今天的事情有些特别，但这对以前冰山般的式来说却是很难想像的状态。那个完美的杀人鬼，在面对一切战斗和杀戮，甚至面对加诸于自身的种种伤害和破坏时，都能依然明镜止水般冷漠着，或说冷酷着，那是来自于起源之无的空之境界。可是现在……最后看向那双苍蓝色的眼瞳，橙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好大的杀机……已经被挑唆到这种地步了吗？可是式啊，此刻的你，空睁着能够直视万物之死的魔眼，却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呢。

“咳……这个先放一放。式，现在好像不是悠闲聊天的时间吧？让我去先和我们的对手打个招呼。”如此敷衍了两仪式一句，橙子把脸转向东方的敌人。

敌人还是那样高高站在银色枝桠间白色灵线所织成的网上。自刚才橙子突然出现救走两仪式起，就一直不言不语，仿佛这个不速之客正在做着和自己无关的事一样。既没有抗议，也没有阻止，他甚至停下了手中的攻击。当他静止下来时，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个没有生命的人偶般的存在，与这里魔幻的异界氛围十分相衬。

“还是那么绅士呀？这也正是我一直都不讨厌你的原因。好久不见――时计塔传说中最善于群战的魔术师，以制御万物为目标的天才傀儡师，格里尼西斯.伍德。”

“嗯。橙子啊，果真是你呢。好久不见。”对面传来的暗哑声音中似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看来你还是没变啊，伍德。洒脱与执着这两种矛盾的特质在你的身上却融合得好像天生一样……至今我还常想起与你一同在时计塔研习的岁月，虽然最终因为彼此的理念和方向不同而分道扬镳，但当年的种种还一直留存心中，作为良师益友，你不愧是被我所尊敬的人之一。但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人，所以不能把他们交给你。真要与我为敌吗？”

橙子把手中只燃了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轻轻用脚踏灭。月光下，她的眼镜片非常明亮，看不到那对琥珀色眼眸的表情。

两仪式静静看着他们，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没想到这两人竟是旧识。

“橙子，最了解我的人一直是你。所以你问出这样的话，仅是传达给我不想与我互相杀伐的心情吧？可以明确的是，你这种心情确实的被传达到了，而且我也同样抱有。只是你明白的，我的偏执与荒耶相同。我此次东来，为的就是那位叫做两仪式的少女，当然，还不妨加上自行来到我面前的你。”

暗哑的语声中带着叹息。是叹自己的偏执，还是叹众生皆苦？

“又是荒耶啊？同样是从僧侣转职的魔术师，将这个相似性的结果说成必然也未尝不可。看来应该言尽于此了，只是我还要做些多余的事……空花，我想将问过荒耶的一个问题，再问你一次。”

橙子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那是作为魔术师的橙子所特有的神情。仿佛带着悲剧色彩，又毅然决然。

“空花……吗？好怀念的法号。离开家乡日本的寺院后，在时计塔也只有你总这样叫我呢。梦幻空花，万有全无，那正是我所期待达至的终点。说吧，你郑重问过荒耶的问通，相信对于我会同样重要。非常感谢你能于我面前再次提出。”

一直只有手部动作的敌人，竟然出人预料的抬手将帽兜摘下，露出真容，然后深深鞠躬为礼。

这样的气度和虔诚，即便刚刚声言过最讨厌和尚的两仪式也不得不为之心折。被称为魔术师的这群人，在他们所独有的领域中，个个都是最真正的学者呢。这种求证和探寻真理的姿态，即便身处敌对立场也不能不为之敬服。

可敬又可恨的一群怪人――两仪式在心中如此定论。

此刻时计塔传说中最善于群战的魔术师，以制御万物为目标的天才傀儡师――格里尼西斯.伍德，高高站在银色巨树之上，银色光龙之下，深深鞠躬为礼。然后他直起身，严肃目视苍崎橙子。那是一位光头无发，瘦长脸庞，拥有一双似开似闭的凤眼，五官深刻，皮肤苍白无皱纹，一眼看上去三十几岁，宁静渊深的光头男子。此刻沐浴在银辉中的身影，竟带着说不出的宝相庄严。

“空花。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和荒耶一样同时深爱又憎恨着人类吧，所以你们这样的人如果能达到全能，毁灭世界的几率就会提高。身为魔术师的我们都以达至根源之涡为最终目标，但我们都知道想接触根源之涡会让抑止力发动。而这里说的抑止力又分为两种。一种是身为灵长类的人，想让自己的世界存续下去的无意识集合体，即阿赖耶的抑止力。还有一种，是这个世界自己的本能，即盖亚的抑止力。这两者的目的虽然一样，但性质却有微妙的不同。世界自己的本能之所以会限制接触根源之涡的人，单纯只是因为现在支配地球的是人类而已。人类文明社会的崩坏，很可能直接造成这个天体的毁灭。所以世界意志所创造出来的救世主，会跟英雄一样防止人世的崩坏。”

“――所以说？”

听见橙子对他说出自己再也清楚不过的事，空花和荒耶一样皱起眉头给出了相同的追问。

橙子带着淡淡的回忆表情，继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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