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承所在的农场是国营的,像展承这样的孩子,无论男女,长大以后,都可以分配一份正式工作,而且可以一干就到退休.那时那里考大学的气息并不浓厚.因此,学校的学生学的不认真,老师教的也并不认真.有时,倒是老师经常迟到.
有一次,上课很久了,老师还没来.展承便到老师家里去叫.老师家的门没有锁,展承直接走进了老师的卧室,看到老师的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只戴着手表的手,屋子里一片寂静.展承脑子里马上浮现出刚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凶杀的镜头,吓的他转身就走.以后老师再迟到,他再没去叫过.他后来回忆说如果当时有另外一个老师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去叫他的.
学校里放的寒假和暑假都特别长.因此,展承他们这些精力充沛的孩子多数时候都觉得无聊.他们就自己去寻找一些新奇的事,以便给枯燥的日子填一些乐趣,于是生活的长河里,便有了一些并不大,却也可以引起漪的小浪花.
农村来的兄弟俩因为经常和连队里的小青年混,多知道一些展承他们听不到的事.于是,老师上课讲,他们下课讲.而展承他们听他们讲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听老师讲课.有一次,那个哥哥说昨天在曹立家里看录相,第一眼就看见一对奶子......
就有一个学生很崇拜的问奶子是什么,那个哥哥刚把手放到胸部要继续说,上课零就响了,之后就放学各自回家了.
展承没有问,但是他心里同样好奇,同样想知道那东西到底什么样.
展承的妈妈经常里用时间较长的冬天,回老家探望父母和兄嫂.有一次,展承到连队的道口去接刚从老家回来的妈妈.无意间看见一个妇女也在那里接人,可能她正处于哺乳期,奶水较足,涨的受不了,便解开衣襟挤奶.他没发现展承,展承却看见她上半身中间,两个圆滚滚的肉球,并喷出一到乳白色的液体.展承脑子里轰的一响,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奶子.
连队西面三四里的地方有一条小河,展承他们少不了要去游泳,钓鱼.有一次阴天,展承便只和刘国立一起去洗澡.
展承不会游泳,好在河水不深,他在里面翻来覆去,玩的不亦乐乎.无意间一回头,吃惊的发现刘国立直挺挺的站着,跨间是骇人的勃起,左手正用力的运动.
展承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问.但有时夜深人静,自己也会有反应,于是,被窝里,他也慢慢的有了小动作.
初中设在营部,是各个连队小学毕业生集中的地方.在展承他们眼里,离连队七八里的营部,是个神秘的地方,而那些初中生的经历都是传奇.那些上初中的人也看不起这些小豆子们.
小河里有一种河蚌,可以吃.有一次,连队的两个初二女生找到展承,让他给她们捞河蚌吃.展承简直感到荣幸.到河里扎了一个又一个猛子.捞够以后,展承脱掉湿了的内裤,换上了裤子.换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侧着身子,心里朦胧的有一种企盼,身体便不知不觉有了反应.两个初中女生在旁边窃窃私语,时时发出一阵笑声.忽然那个高个子跑了上来,在展承的裆间握了一把,然后跑回去,两个人笑的前仰后合.展承觉的象是被电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
之后,展承生了一堆火,乖乖的把河蚌烤好,送到两个初中生手里.两个女生旁若无人的谈着,时时伸出手指,优雅的吃着河蚌.那一刻,展承始终低着头,觉的自己真渺小.
就这样,展承进一步懂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连队都是睡炕,很大.展承小时候,爸爸妈妈上班,姐姐们上学,就把炕沿挡好,让展承自己在上面滚来滚去,从来没出事.大姐大了,自己睡一间小房间,展承和爸爸妈妈,以及二姐睡大炕.那时根本没什么娱乐场所和娱乐活动,每家都睡的很早.临睡前,展承都要偷偷摸摸的看一眼二姐,跟看别的女生一样,心里会有一些联想.直到妈妈讲故事,或者二姐唱歌,才会把心思收回.
连队所在的是林区,时间长了,便有各种各样的传说.
比如,都说有一个人在林子里捡到一只死了的红狐狸,之后连着三天都做同样的梦,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对他说那是他的孙子,拜托他把它埋了.这人偏偏爱贪小便宜,因为红狐狸的皮很值钱,就把皮扒下来卖了,结果,他家就接二连三的出事,儿子和老婆都死了,而他最后也疯了.
又如,都说有人到深山采蘑菇,听到一声霹雳,眼前的一个土堆就裂开了,两条长龙拔地而起,飞上了天.而旁边的河里连着过了三天的长虫.人们都认为那些是龙子龙孙.
于是,人们的心目中,蛇,狐狸等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年头久了,就都会成精.
同时,还流传着许多关于鬼的故事.展承小的时候,每逢他哭,妈妈便吓他:再哭,就让南山的老妖把你抓去.展承和别的孩子们一样,幼小的心灵深处,时时冲满恐惧.
展承是属于那种连队里没有走不到,家里没有翻不到的孩子.有一次,他在后窗下捣古,无意间发现一样东西,用绳子拴着,两个铁皮圈分开,中间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展承很好奇,就伸手去摸那个圆东西,谁知卡的一声,两个铁皮圈迅速合拢,一阵巨痛从指头传来,展承哇的一声哭了.爸爸闻声赶来,赶紧把那东西卸了下来,告诉他,那是黄皮子夹子.
黄皮子,展承头皮一紧.当天晚上,他就梦见周围一片漆黑,地上的一个小洞的洞口,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冒着绿光瞪着他,眼睛的后面是长着长胡子的三角脑袋.它钻出洞一下子变的象胡军家的黑背狼狗一样大,张口就咬住了展承的手,展承在梦里哭了起来.之后几天,他都混混沉沉的,于是,就有人传说他被黄皮子附着了.
尽管心里真的害怕,展承仍然象别的孩子一样,喜欢吹自己胆大.
一次,他和刘季一起玩,刘季说他爸爸曾经晚上一个人从连队南面的坟圈子里走过.展承很不服气,一冲动,说他敢一个人在坟圈子里呆一晚上.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收不回来,刘季非得和他打赌.展承狠狠心,就应下了赌局.
他告诉刘季,当天晚上他就去,并以亮手电为号,刘季可以去检查.于是,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展承硬着头皮,跑到坟圈子里,把一个打开的手电放到一个坟头,便飞奔回家,一头扎在被子里,不敢出来.刘季牵着家里的大狼狗,八点半的时候,出来远远的看看,坟圈子里亮着灯,九点的时后,看了一次,手电仍亮着.再晚,他就不敢往坟圈子那里走了.心里对展承非常的佩服.
第二天一大早,刘季就来找展承,展承还没起床.他对刘季说其实他也非常害怕,都有点吓出病来了,让刘季谁都不要告诉,不然的话,谁都会怪他.于是,刘季心服口服.
展承心安理得的赢来了刘季姑姑从南方带来的电子表,那可是个非常稀罕的东西,刘季万分的舍不得,可也没办法.
展承是无意间知道原来女生也比胆大的.
连队里曾经有个女青年,因为失恋,服毒自杀了.家里人觉的她死的冤,怎么样也不肯安葬,非要讨个说法.尸体在连队的配电室门前停了半个多月,还好是冬天,没有腐烂.展承曾经远远的看过,尸体被一层花被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乌黑的头发.后来的结果怎样展承不知道,反正听说有人夜里听到配电室里有人哭.
那天课间展承去上厕所,听见前面张燕对曲松丽说:晚上放学人走光了,她敢到配电室去,问曲松丽敢不敢,曲松丽不肯服输,说你敢我还能不敢.于是两个人就约好了.
晚上放学以后,展承急急忙忙收拾好书包,一个人偷偷的跑到配电室后面藏着.有了坟圈子那次经历,这点事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天快黑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两个女孩子来了,犹豫地走到配电室前,怯生生的问:有人吗展承逼紧了嗓子说:谁啊;两个女孩子尖叫一声就跑了.
后来,关于配电室有鬼的传言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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