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加
八戒心想,又是哪个神仙投胎到母猪肚里了?心中又乐又喜。这时,听闻一声“二哥――柴劈好没有?”猪头小伙道:“快了,你先过来把紫抱过去,我再劈完这几根。只见又是一个猪头小伙走过来,搂抱着一捆柴走了。
八戒又吃了一惊,他是二哥?这么说,至少有三个这样的家伙?正思疑,忽觉背后有人拍了一下,还听到“老三,干吗呢?鬼鬼祟祟的,娘骂你了?”八戒一转头,好家伙,又一个猪头壮小伙,身上还背着一只野山羊和几只兔子。
“你……”
“你……”
双方都指着对方。猪头小伙皱着眉头,道:“你是老三?看你这身装束就不是。”八戒笑道:“你是老大?”小伙点头道:“对呀!你是谁?哪来的?怎么这么象……莫非……莫非……你是猪八戒?!”
八戒倒觉得奇了,怎么他还知道我大名?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你怎的知道我?”猪头小伙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又问:“你真的是猪八戒?”八戒笑道:“这还有假?”猪头小伙:“你就是俺爹――!?”八戒愈觉得奇怪,于是道:“你样子象我,也不好随便认爹吧?”
“爹――!你真是爹!”猪头小伙丢下猎物,扑通跪下,又大叫道:“老二!快过来!爹来了!”那劈柴的小伙早闻动静走过来了,看着八戒也是目瞪口呆,又问老大:“他真是爹?”又问八戒:“你是猪八戒?”老大道:“娘呢?老三呢?”
老二:“正烧水等你回来哩。”老大腾地站起身,拉着八戒就走,还边喊:“娘――!娘――!”只听见一妇人怨道:“你叫喊什么?跟你爹一样个,总是鲁莽!就不能斯文点?”她说着边往炉里加柴,也没回头看,又道:“当初若是你爹行事斯文点,我也不会烦他……”老大正要应答,却被八戒一把捂住了嘴,他学着老大的声音问:“爹当年对你可好?”
那妇人道:“你爹对我倒是不错。”八戒:“他当年不是把你锁在后院么?你怎么还说他好?”妇人:“他其实是疼我爱我,护着我。每次来,都带些好玩意给我。只是太鲁莽。把我爹气坏了,才找人来降他。谁知一去就十几二十年了。”八戒:“若是他回来,你怎的待他?”妇人打开锅盖加了些材料进去,道:“有了你们三个猪崽子,希望他能收心敛性,一家人,就好好过日子吧。还要怎的待他?”
八戒大叫道:“娘子――!”那妇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傻了眼,叫道:“你是……你真的是……相公?”八戒使劲地点了点头,道:“是我呀!娘子――!”已不用说了,女人就是高小姐高翠兰!翠兰只会张大口,说不出第二句话来。八戒眼泪鼻涕都已流出,翠兰年到八戒怀里,“真是你?可回来了?”
三个猪崽子早已跪在身边,也呜呜大哭。夫妻俩哭了好一会儿,翠兰道:“你们三兄弟,快给爹磕头!”八戒受了礼,将三兄弟扶起,叹道:“都这么大了?娘子,你一胎三个?真能生呀!”
翠兰嗔怒道:“你还说我能生。生他哥仨,差点要了我老命!”八戒:“是啊?娘子辛苦了。”说着扶她坐下。翠兰忽想什么,对他们仨道:“快去把婆婆背出来!”八戒:“是丈母娘么?”翠兰:“不是她是谁?”八戒:“这怎好?我该进去拜见她。”翠兰:“快吃饭了,也让她出来晒晒太阳吧。”
哥仨背着一老婆婆出来,八戒一眼就认得――丈母娘,忙下跪。婆婆坐下,非常欣慰,道:“你总算回来了。可把你盼回来了!好啊――好啊――你回来了,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你们哥仨给爹磕头了?”八戒:“老丈人哩?”翠兰道:“早几年死了。”
八戒:“他死了?你们不都死了么?”翠兰怒道:“瞧你这猪嘴,吐不出象牙来!刚见面一家团聚,却咒我们都死了?你安什么心呀?”说着就拿汤勺对着八戒的头就打。八戒捂着头道:“娘子别急!是高才说的……”老大扯住娘,不让她打。
一家人坐下,八戒说了方才回高老庄遇到的事。翠兰一听,就怒不可遏,道:“这个没良心的高才。枉我爹当年对他那么好。今日竟这般对我们!还造谣咒我们死了,差点累得我们一家不能团聚。我这就找他算帐去!”
听了这话,八戒明白了###分,却道:“娘子莫急,你说清楚些。再找他算帐不迟。”
原来,自猪八戒跟随唐僧取经后,高老庄的生活算是平静了下来。
而后,也传回好多次关于唐僧师徒们的消息,或是唐僧师徒四个被妖精捉了蒸煮吃了;或是四个只剩下孙悟空逃回了花果山,其他三个和白龙马被吃了;或是他们四个留在女儿国,安享富贵;或是……总之传闻甚多。
一天,高太公对翠兰道:“儿啊,三年前,招了猪八戒入赘,本是想我两老日后有个依靠。现在么……他去西天取经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日才能回来;况且取经路上,妖魔鬼怪众多,本领高强各异。他有没有命回来,也说不准。”
翠兰:“爹说这些不中听的话来作甚?”高太公叹道:“我意思是,如今咱家底还算丰厚。你不如改嫁了,另招个女婿如何?”翠兰道:“八戒又未休我,如何改嫁哩?”高太公:“他虽说未休你,但拜了唐僧为师,就是出家了。这和休你又有何区别?”翠兰:“还是有区别吧……”
高太公:“我也知改嫁不太光彩,可日后我们两老去了,只剩下你,如何守得这份家业且不说,你下半世,孤伶一个,怎得过活?再说,就算他回来找你,这般脾性,你又如何与他过?”翠兰:“虽说他行事鲁莽,可他对我……还是爱护有加……”高太公听女儿这般说法,叹口气道:“他在的时候,也没听你说他句好话,现在反倒……唉……不说了。你不若想再嫁,爹也不能逼你。”翠兰忙安慰道:“也不急吧?”高太公:“好,也不急。”
但几年月过后,高老夫人却发现翠兰有喜了!心中一时也说不出啥滋味。但总的来说,二老还是欢喜:若是生个男丁,高家有后,日后也可撑起局面了。至于八戒回不回来,回来仍是鲁莽妄为,却也不去理会了。
可是翠兰这胎却不比寻常,十个月了,却还未见临盆。又十个月过去,翠兰的肚子也大了不少,还无要生的迹象。急得二老到处请医求药。但来诊治的郎中都说脉象很正常,无甚大碍。
又十个月过去,翠兰肚子又大了一些。郎中把脉后恭喜道:“老太公,这回怕是一抱就抱三个孙哩。而且,象是男孙!”高太公一欢喜,气血上冲,站不稳,竟摔倒了。等抬起置于床上,竟然已一命呜呼。
高老夫人安排高才张罗丧事,翠兰天天痛哭,任人怎劝也不听。临出殡那日,翠兰突然大叫一声,竟要临盆了!慌得老夫人叫那几个办丧的婆子脱了丧服,赶快接生。怎知却是难产,翠兰痛了一日,也没生下一个。眼看着翠兰就要奄奄一息了,高夫人急得大哭道:“这该如何是好啊!翠兰――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跟随你爷俩一起去了吧――!”
办完殓葬的高才回来,知道事情,急得不行。忽然,他对夫人叫道:“夫人莫急,唐长老临去之前,不是对我们说过,若遇个灾难,就快拜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么?”高夫人听了,立即止住哭,忙点香烧烛,摆好供品,向设于偏堂中的观音像拜求。半个时辰后。
翠兰叫道:“快拿点水给我喝。”喝水后,她爬了起来,叫道:“快点帮帮忙,这回他们可生下来了。”接生婆子们忙准备。一刻功夫,婆子们大叫:“出来了出来了,头出来!”过来一会儿,那班婆子惊叫着四散奔逃了,而且边逃边叫:“妖怪生出来了!妖怪来了!”怎么回事?还能是怎回事?一个小猪头先露了出来呗!
高夫人自然明白,也顾不得多想,忙带着丫鬟进了房,帮着翠兰。半个时辰生一个,果真,生了三个猪头小孩出来。
虽说是猪头,但一个个也都可爱非常。家里正忙,就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声。高才慌忙来报,说村民正拿着锄头镰刀,要求把猪头小妖给宰杀了!高夫人眼怔怔地看着翠兰,意思是征求她意见。翠兰只管搂着三个猪头哭泣道:“他们是我孩儿,不是什么小妖!”
高夫人听了,点了点头,走出了家门口,对村民把翠兰那几句话照实说了。村民们听了一时无语。高老族长道:“夫人,若是生个人头小孩,倒也罢了。可人生猪头,这岂不是妖么?这几年,令婿就搅得全村没安宁日子。只怕这孩儿日后也在村里横行惹事,更不安宁了。”
正说着,只见翠兰被丫鬟搀扶着走出来,道:“各位乡亲,族人,生人头也好,猪头也好,毕竟是孩儿。日后成好事坏事,也全凭管教。再说这是我娘拜了观音菩萨之后,才生下来的。菩萨大慈大悲……”说罢晕了过去。高夫人忙叫家仆抬她进去。
高老族长沉思片刻,对高夫人道:“既然是观音菩萨所赐。我等且回,你们长辈的,日后严管严教,莫要惹祸才是。”高夫人连连点头称是。
一下生了三个孩儿,怎么取名呢?可难坏了老少两位夫人。想了几个月也没想个好名,却猪老大、猪老二、猪老三这么叫下来了,也懒得再改了。翠兰还说把这改名的事留给他们爹。
三个猪头孩儿除了样貌象他们爹,还有就是食量也象。一开始,翠兰就供不上奶,一边请了六个,还是不够。吃不饱就日夜啼哭。吵得左邻右舍皆不安宁。高夫人只得想着法子煮些米糊、面糊之类的喂。只一个月,三孩儿就戒了奶了。而且,和猪一般的食量,每个每天先是一斗米。然后慢慢增加,一岁多之后,竟然达到了每餐一斗。再大点,三四岁时,达到每餐两斗。一天下来光三兄弟就吃了十八斗米!这可比他们爹的饭量还多!高家的几个仆人每天也不用干别的,从早到晚就是忙做饭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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