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回

三圣母没答话，却问：“女儿，到现在，我还不知你名字，从哪来。可以对娘说说么？”绿孩儿手中的碗竟掉在地上，“乒啷”一声，摔成两半。三圣母忙捡起碎碗，小声责怪道：“怎么不小心？”抬头一看，绿孩儿又发呆了。三圣母心疼地道：“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嗯？”

绿孩儿：“我不想欺瞒娘，可是，我又怕说出来，娘不要我这个女儿了……我会对你说，只是想迟些日子再说，好多叫你几声娘……”说罢又泪如雨下。三圣母叹着气笑着，将她搂入怀中，道：“看，都怪娘不好，又把你惹哭了。哦――哦……别哭喽……”象哄婴孩儿一般。绿孩儿搂着娘：“娘没什么不好，娘什么都好……”

好一会儿，三圣母才把绿孩儿哄得不哭了，道：“女儿，过两日，沉香就带着徒儿们回来了。我还是把认你作女儿的事，和我家相公商量一下。先把这事定下来。若不，我儿那牛脾气，还不好应付。”绿孩儿：“娘若是为难，就不勉强。”三圣母：“不勉强不勉强！”

刘玺正在教羊牯子读书，见三圣母拉着绿孩儿的手来到厅堂，于是道：“这妹子也一起来读读书吧？”三圣母却喜色道：“相公，我有一事和你商量下。”刘玺：“商量？”他看了看她俩，一个眉飞色舞、喜形于色，另一个却低头扭捏、含羞答答，这老人精哼一声道：“你不就是想着收她为女儿么？”三圣母又气又兴奋地拍打了下他，叫道：“你这人精，别人想什么，就是瞒不住你！”刘玺：“你们也没瞒我啊！这两天粘在一起就分不开，又哭又笑几多回？”

三圣母无奈又撒娇地道：“看你这人精，都快成仙了！那就想想，给她取个名吧。”刘玺：“你说和我商量么？我还没同意，怎么就要取名了？再说，这么重大的事，等沉香回来再说吧！”三圣母嗔怒道：“是他认女儿还是我们认女儿？”刘玺：“可这也是一家人的事。我们认她作女儿，她就是沉香的妹妹了！”三圣母：“罢了，你不愿当干爹，我自己当干娘好了。”

刘玺叹道：“你中了什么邪了？这么多年，多少孩儿在我们身边，勤勤恳恳，想认我们当爹娘，你也从未答应过。怎么今天就……”三圣母：“这也要看有没有缘，总之，我一见她，就特别的喜欢，以前可从未有过！就象我当年遇见你一样！”刘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转头笑了笑，想起了以前的恩爱往事，没再说什么。他沉思了一会儿，看着绿孩儿那身衣服――玉石旁几棵含苞欲放的兰花，道：“这女儿，就叫伴香吧。”

绿孩儿和三圣母惊喜得互相对看，三圣母向绿孩儿使了个眼色，绿孩儿“扑通”一声给刘玺跪下：“女儿给爹爹磕头了！”刘玺忙将她扶起，道：“其实，我们早就想有个女儿了。只是上门想当女儿的太多，反倒一直没认个女儿。好！好！选个女儿，不如遇个投缘女儿！过两日，你哥哥回来，择个吉日，再行正礼吧！”

站在一旁的羊牯子一直看着，没有作声。此时此刻，他心情倒是挺复杂；因为此前绿孩儿一点都没和他商量过。他隐隐约约地感到，她认了爹娘后，今后不知有何麻烦事等着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看着绿孩儿那一脸从未有过的幸福，他竟忍不住，悄悄地流泪了。当他转身抹了抹眼，一回头，却是绿孩儿一脸绽放的笑容站在面前，竟把他唬了一下。绿孩儿大叫着：“羊哥哥！你有娘，我也有娘了！”羊牯子笑着点了点头。

刘玺：“伴香，你叫他什么？羊哥哥？这两天我总叫他小哥，那我们以后就叫他羊子好了。”

过了几日之后，沉香带着一班徒儿回来。走到村口，时候还早，他遣散了徒儿们玩去了。

沉香一进院门，就感到家中氛围有些异常。母亲出来相迎，后面还有一少女――不，是小女妖！那女妖只是害羞地躲在母亲身后，还半遮着脸，令他看不出什么模样。

沉香向娘施礼后，又瞅了瞅她身后的少女，还是没看清。正思疑，三圣母拉出身后的绿孩儿，道：“沉香，这是伴香妹妹。伴香，快叫哥哥吧。”绿孩儿连忙施礼道：“妹妹见过哥哥。”沉香点了下头，“嗯”了一声。三圣母：“快去打盆水来给哥哥洗洗脸吧！”

绿孩儿仍是低着头去了。沉香和娘走进厅堂，坐下，问：“娘，她什么时候来的？”三圣母笑着：“早几日来的，就在你离家那日。”沉香：“怎么还穿着娘的衣服？”三圣母：“娘喜欢她呀！”沉香“咕”地喝了一大杯茶，放下杯，却见娘仍是看着自己笑，于是道：“娘，你象是好久没高兴成这样了。”三圣母：“是啊，家里多了个人嘛！”沉香：“多个人就这般高兴了？平日多几个人，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三圣母：“你喜欢她么？”

沉香：“喜欢她？”他越发觉得娘有些古怪，心想，娘不会要给我娶个妖精媳妇吧？于是说：“我的徒儿，我都喜欢。”三圣母：“不觉得特别喜欢她么？”沉香：“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连她模样都没看清哩，怎么又特别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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