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仲次日凌晨看到时，「她」已回复男人的身份，躺在血泊中。
流产......前阵子听苍仲说这件事还觉得荒谬，但显然杰亚修斯以强大魔法变成女人，是要替他生孩子，但孩子怀没多久又流掉了，就又变回男人。
无垠也清楚杰妮西丝怀孕的事，从无垠那边得到的讯息，让他打个寒噤，好像抛弃了杰妮西丝，杰亚修斯也会消失。
极可能是无垠建议杰亚修斯变成女人，换个身分找个男人嫁了，替双方解决了棘手的雅陉家名声难题。因为雅陉家没人能杀得了黑死神，但又非杀了他不可，乾脆让黑死神变成女人。
把事清后，轩才有勇气去找幽月。
别墅曲折的回廊尽头，幽月正靠在一扇窗前，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及胸前，两支燕子盘旋於她的纤纤指尖前。轩屏住气息，缓步靠近她。
幽月一感觉不对劲，马上挥手把燕子赶走，脸色苍白的转身看着他。
「虽然我曾抛弃一个女孩，不过她已经没事，她的孩子不在了。」轩带着恳求的眼神，但幽月却皱紧眉头。
「你要她把孩子弄掉？」
「对，所以她不会来找我负责了。」轩说出口才发觉他犯了错误，幽月显然讨厌这样的行径，轩紧紧握住她的手，希望她不要跑开。
「事情其实......原本我对她也没什么意思，但她就是......反正就是她主动引诱我的，所以......」
幽月冷冷的接下去：「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没有责任？」
轩抓着她的手，她想抽离时他就紧紧的扣住，他真的很怕幽月离开......
「你该不会碰巧是她第一个男人吧？」
这句话好像一根锥子似的刺进轩的胸口，他不想再被讨厌，但又不想说谎。只能点点头。
「那我真想见见她是怎样的人。」
轩颤抖着松开手，噙着泪水问：「你会很讨厌我吗？认为我很差劲？」
幽月的手并没立刻抽开，反而握住他冰冷的手，说：「就算她刚好没有强而有力的亲戚家人照顾，我也不因此更厌恶你。」
轩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感受到热热的体温他的泪不禁滴下。
轩头一次真正对杰亚修斯感到抱歉。之前只对屈辱皇室血统感到困扰，但伤杰亚修斯最重的却是他的始乱终弃，如果那夜他没有死命追问潋族的事，就不会抛弃杰妮西丝，明知杰妮西丝整颗心都在他身上，不管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却用最糟糕的方法去处理。杰妮西丝的爱让他恐惧，因为「她」是唯一想帮他生孩子的人......
他忽然想看看杰亚修斯过得好不好。
无垠看了少年在纸上的鬼画符后，毒辣的说：「你们世界的字好复杂，真不是我们能理解的高文明。能不能告诉我你写什么？」
少年整个脸像烧透似的，过了半个月他只学会几个字，还不时写错。杰亚修斯的信被以魔法复制放大后挂在墙上，到现在勉强才看得出「他」、「你」这两字，无垠的确很用心在教，但贵族跟上层阶级魔法士专用的字实在太难了。
剑士跟低层人民用的字是从普通的通俗字简略而成，贵族跟正式官方文件则是花俏的字串。无垠曾说过，杰亚修斯是罕见的聪明人，叁种字学没多久就都能流利的使用，且从未混乱，特别是杰亚修斯还帮一些神官代写重要的文书。
少年从未觉得跟最强剑士、最强魔法士当朋友有什么问题，但杰亚修斯的脑筋真的是他无法比拟，就像杰亚修斯英俊的外表让他自卑一样。
好几次他想放弃，无垠就会一反平日嚣张的态度，轻声安慰，鼓励他不要放弃。
「没关系，还有半个月！可能你没多久就开窍了。学不会也没关系，不少神官其实也不会读，还要别人帮忙。」
被无垠安慰后，少年反而更沮丧，不过他就是不想被无垠给瞧不起，硬着头皮钻回那弯弯曲曲的墨水线条中。
像迷宫一样的字......
苍仲突然进到少年房间，问：「啊，你们这阵子都窝在这做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两个老师比一个老师强，顾不得秘不密的，少年开口向苍仲请教怎么学上流的花体字，想不到苍仲脸色一白，尴尬的说：「我没学过。」
「因为他不是纯正血统的关系，没机会习得上流的文书。难怪一堆工作全推到我头上。」无垠一针见血的说明，顿时让苍仲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少年则想到轩也是混血的，应该也没机会学这种字体，如果用这种字跟杰亚修斯通信就可以畅所欲言。
少年兴奋的约苍仲一起学，想到有同学一起上课，少年就更热衷。虽只有一个同学，但能重温学生生活他可是作梦都会笑的。
教一个笨蛋跟两个也没差，无垠一边复习少年学会的字，一边从头教苍仲，不久苍仲就赶上少年的进度，让少年出现竞争压力，不得不更加努力。
几天后，柁也出现在少年房间内，无垠忍不住说：「你不会也是来学怎么写字的吧？」
苍仲丢下笔，迎上去问：「柁好堂兄，你怎么了？有朋友死了？」
无垠低声对少年解释：「你看到他肩上的白树枝没？哀悼朋友或兄弟用的。」
柁脸色铁青的坐在桌旁，叹气说：「没用了，一切都没用了......他死后一切都没用了......」
少年忍不住问：「迪兹可怎么了？」
「哥哥说的没错，凭我们是没用的，如果小雷佩修斯还活着就好了！」柁像对着眼前的空气说：「也许是时代真的不同了，也许当初遴选方法有错，臂膀不该只有叁人，何况又随便找人顶替首席臂膀的位子，缺了他......」
苍仲插嘴说：「你指的是谁？就算臂膀只有叁人，有救世主在不就够了？」
「不够！少了首席臂膀，我们叁个根本是废物！唯独雷佩修斯有实力。」看苍仲一脸不服气，柁瞪着双眼说：「你有本事让精灵追着你跑吗？你的额上的印记是自己长出来的吗？第一个去接触救世主的是你吗？」
无垠冷冷的说：「我实在不想指正你，你有没有想过黑死神额上的玩意根本是他自己画的？所以没几天就消失。此外，如果他真是命定的首席臂膀，绝不会长成那种模样。」
之前装的像是朋友，有机会却侮辱起杰亚修斯。少年一肚子火，偷偷推了下墨水瓶，想不到无垠话边说，边以魔法把奔流出的墨水全包成一团，俐落的灌回瓶内。「你不知道黑死神为了接近救世主花了多少心血，使了多少技俩，光看他黑暗的双眼不就该明白吗？」
苍仲用力的点头附和，柁鬓边浮起青筋，说：「你们眼里难道除了血统外，什么都看不见吗？」
「看不见的人是你，你恐怕和黑死神相处过久，连良知也被蒙蔽！他可是黑暗卑的潋族人！」无垠边教训柁，同时以魔法让墨水未乾的纸飘到少年脸上，让少年无法拿沾满墨的笔戳他的手。
柁愤怒地站起，咆哮着：「你们别以为窃占他的位置，就可以赢过他！不可能的，因为你们的自私只会让力量与真理被淹没！」
「这不是他的位置，他根本不该存在。」
当少年手忙脚乱把墨水未乾的纸拿下后，柁已气到离去，苍仲讶异的对无垠说：「没想到堂兄会替那家伙说话，到底怎么一回事？」
「代表雅陉家的责任未了。」无垠淡淡的说完后，也跟着离开，丢下苍仲手忙脚乱帮少年清理墨水渍。
苍仲很受不了无垠高傲的态度，整理好东西后，自忖该想办法让自己地位高一点，眼前似乎只有把字学好，才不会处处受制於人。苍仲想着想着，便翻出之前无垠整理好的公文书，研究如何写出通畅公文的诀窍。
苍仲从杰亚修斯所写的资料开始，一页一页揣摩，突然发觉一件怪事，最近无垠的字迹突然变得跟杰亚修斯颇为相似。
找来一些旧抄本，苍仲认真观察起笔的方式及笔锋的特色，杰亚修斯书写特色接近古老的文书，无垠原本的写法则偏向近代，不过最近却开始走古风。
老神官绘爱这种仿古的笔迹，虽然讨厌黑死神这个人，但却会拜托黑死神誊写文件。苍仲叹气想，要学会这种风格特别困难，靠这方法压过无垠根本不可能。特别是那两个人字迹简直是古人附身一样，只能以典雅来形容。苍仲不把笔迹改变的事放在心上，只想着如何让无垠尊敬他一下。
既然光明正大的方法不行，只好找出无垠的弱点。
想不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阅读最难看的奇幻小说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