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轩像是呵护一个公主般的照料起幽月,他对态度突然转变的藉口就是「其实我很怕失去你,太爱你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我现在想通了。」
同样的话他说得很顺口,也知道这样绝对能打动幽月的芳心。毕竟连也是男人的杰亚修斯都承受不了,最后才会有以身相许的「美好」结局。
幽月虽然怀疑,但毫无反抗力下,只能任着摆布。
轩让她随意指示方向,发誓无论她想去哪,他都会把人送到。逼了几天,幽月终於说出一个名字。
「他叫做坠星。」
轩点点头,问:「男的?」「没错。」
杰亚修斯崩溃前的确有自称为坠星,但亲口听到答案感觉比较舒服。
「你爱他吗?」
幽月抬起头看他一眼后,回答:「当然。」
轩抓紧左胸。终於得到答案了,为什么让他更加不舒服,他宁可幽月说谎。
「如果不能找到彼此,我的灵魂也不能安息。」幽月很快地说完,轩马上接下去问:「但你也想跟他一起过着快乐日子吧?」
「毕竟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无法想像没有对方的生活,可是......可是......」豆大的泪水滑落颊边,幽月低声说:「你把我当妖怪也好,不管怎么说,我的确是靠着强大怨念复活的死人!」
轩很想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但莫名的痛苦让他只能转身,背对着幽月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答案就是这么简单......好啦,接下来要如何做?让杰亚修斯跟她见面吗?
不,一个靠怨念复活的女人,跟一个绝望到将自己变成女人的男人,碰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光是想到杰亚修斯与她见面,就让他喘不过气,何况她们可能抱在一起...然后......
轩很高兴幽月把事说出来,他才有办法决定该如何做。他准备把幽月关在一个地方,永远无法和杰亚修斯相见的地方,但又仅咫尺之远,让他能两边都能监视到。
幽月轻轻叹口气,显然也感觉到她将面对的是绝望的命运。
轩任着幽月的感觉带路,在林子打转数天后,走上通往都市的路。一路上幽月尽可能避开可能带来危险的人,躲在小路边的林子内蜿蜒前进,轩充满耐心的紧跟着,但又小心翼翼的不打扰她,甚至晚上休息时也尽量不碰到她,连视线也不在她身上乱飘,不过随时留意不让她有机会逃走。将她当成比黑死神更棘手的对象。
两人一路步行,穿过几个小镇,来到雅贝尔王国的境内。
轩不发一语,暗暗担心会遇到杰亚修斯,一个月的期限内杰亚修斯可能出现在任何的地方。比起黑死神跟幽月见面发生的事,他也很怕杰亚修斯那夜的警告,他还记得杰亚修斯盛怒下泼他的那杯水有多冷,以及失控下,会自双手涌现的涛天巨浪。如果让杰亚修斯看到他带着一个女人,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幽月在界碑前停下,看着碑上的字发愣,轩清清喉咙,说:「再过去是雅贝尔国,人非常多的地方。」
「为什么我感觉是这方向,但大家给我的建议却要我远离这里?」像是没听到轩的话,幽月喃喃自语,双手十指紧紧交握、搅扭着。
幽月就这样站在界碑前沉思,轩看得出她在作非常重大的决定,心底渴望能帮她承受重担,但理智同时也提醒他,越是楚楚可怜的外表,就越是包藏祸心。
轩在整个晚上都奋力让自己不要睡着,直到阳光照射到幽月脸上时,她才下定决心。轩在界碑附近的村子找到旅店,安顿好后,他希望幽月也要休息,好让他有机会打一下盹,但她却只坐在椅子上,将下巴抵在手上,对自己的决定再次犹豫不决。
轩忍不住打破沉默,说:「如果你有把我当成朋友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
本以为她会保守秘密,想不到她非常直率地回答:「坠星可能在雅贝尔国吗?」
「首都雅贝尔城最多的东西若不是钱,就是人。」
「不过,雅贝尔人痛恨有潋族血统的人不是吗?」
轩迟疑一会才回答:「那是以前。」现在也是,以后更......轩不愿想起那个潋族公主的事,深怕幽月会看出异样。
仔细打量后,更觉得杰亚修斯跟幽月不是潋族的后裔,特别是那对眼睛,潋族公主的眼睛没他们的大,睫毛也短。轩出神的凝视幽月的睫毛,不知不觉越来越接近。
他叹一口气,将已突然经睡着的幽月给抱到床上。
长时期的观察,他很清楚幽月跟杰亚修斯都是单纯的人,对工於心计的雅贝尔城的人来说,他们像乡下小孩一样纯朴。在经过几个村子后,他不禁违背之前的想法,把幽月硬拉到没人的地方。
「别一直见到人就笑,随随便便跟不认识的人打招呼,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想着要把你抓去卖!」轩斥责几句后就紧绷着脸,幽月一脸委屈的样子让他心慌意乱起来。「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凶的......我...算了。」
轩带着自责的心情继续跟在幽月后面,在雅贝尔城不远处,他的心情才陡然好转。
看见比打翻的蚂蚁窝更热闹,比之前经过的所有城镇的人加起来还多的大城,幽月微微发抖地握住轩的手,轩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承诺要带她走没什么人的小路进城,他谨慎的安抚她,但心情竟莫名地雀跃不已。
深怕跟杰亚修斯不期而遇,在幽月受不了雅贝尔城携来攘往的人群时,他将幽月带到飞箭家在城郊的别墅。
如果把她带到飞箭家的宅子极可能完成她的心愿,幸好她也被人群给吓昏头,才愿意往与感觉反方向的地方走,轩不带一丝罪恶感的将她锁在别墅,独自到市集买了日用品。
知道她正在屋里等他,让他喜上眉梢,好像终於得到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一个在城里的大宅,一个在城郊的别墅,他好像娶了一妻一妾,两个都是漂亮到让人称羡的美女。这样的想法让他在门前顿时止步。
虽是半开玩笑,杰妮西丝长久以来是他飞箭家继承人的未婚妻,甚至在那恶梦一般的夜,两人还在神像前.......毫无疑问,杰亚修斯在法律上是他的正妻?
轩抓住胸口,觉得有个东西想把他撕裂开。他努力让目光落在门上的家徽,反覆地提醒自己,一妻一妾,是指他最重要的两个任务,他对那两个人都只是虚情假意。
只是任务...只是任务......
进门前他再叁回想儿时的回忆。很小的时候,他企盼已久的糖果内包着剧臭的内心,还有香喷喷的馅饼内藏着恶心的青蛙尸体,那时他就学会不要被漂亮的外表给迷惑,他渴望的东西极绝对隐藏着陷阱。
所以,杰妮西丝的温柔,幽月的体贴,都是陷阱的诱饵而已!
次晨,早餐时分,幽月没预警的开口问:「你那怀孕的妻子应该也在城里吧?」
轩听了噎住一下,喘口气后回答:「没错。」
「真的是你怀孕的妻子?你很想她吧,如果她如你说那么好。」幽月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端倪,轩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对,望着眼前的盘子,不发一语。
幽月自餐桌前起身,冷冷地说:「你晚上吵到我了,虽然隔一条走道,但你梦呓太大声,之前在旅馆就曾吵得我不能睡。」
轩慌乱的抬起头,问:「我说了什么?我真的吵到你了?」
「被你搞大肚子的不是妻子,而是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女孩。」幽月说到这就转身离开,轩双眼好像被熏到,又热又,泪水快流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怪异的感觉。
幽月折回厨房,看到轩红着眼框,虽然面无表情,但声音却不禁带着些许歉意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四处找我,因为我不能怀孕,不会给你添麻烦。出了那种事,你仍愿意陪我到雅贝尔城来,我真的要感谢你。」
轩孤伶伶被丢在厨房内,一股莫名的楚自胸口爬上鼻子、眼睛。她说对了,的确是始乱终弃,可是不是女孩。但想到幽月会因此认为他是个差劲的男人,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恐惧幽月因此讨厌他。
他不懂,只是任务,为什么要这样心惊胆颤,幽月的确难应付,但他是否把得失看太重?所以连幽月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他呼吸停止。
轩把心思转到杰亚修斯身上。轩咬着嘴唇想,以苍仲和无垠之后透露出的支字片语,可以把杰妮西丝的事拼凑出一个轮廓。
那晚,杰妮西丝约他到皇宫一角见面,当时的杰妮西丝在神像前立下婚誓后,毫不迟疑就把身体奉献给他,他还记得杰妮西丝身体的热度,跟以往的幻影完全不同。
问出潋族真正王储的事后,他狠下心将已无利用价值的女人推开,杰妮西丝却不肯放他走,他情急下重重推「她」,还踢了「她」好几下。「她」对已怀孕的事有着坚定的信念,过程中总是护着肚子,他最后直接把「她」的肚子对石阶撞去。那时看到血,以为磨破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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