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床,铺的垫子软绵绵又绣满华丽的图案,少年坐在房内的大床上,兴高采烈的说:「主神官真是了不起,从镜中的画面就知道,他一定是个爱好和平的人,那麽安详宁静的世界,一般人可没法做出来的!」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俾廷,不客气的说:「你以前还常常抱怨他,好像把主神官当成坏人似的,现在你才知道了吧!主神官既伟大又和善。」
少年支吾的说:「这个……因为他看起来挺凶的嘛!」
「那叫做威严,哪像你一点救世主的样子都没有。」
「对啦对啦、我就是没用……」少年嘀咕著。
俾廷站起身说:「不管你了,我要去复习魔法咒,这笨蛋就麻烦您了,无垠大人。」
一身淡蓝法袍的无垠微微点个头,等俾廷离开房间後,剩下他们两人後,才开口说:「你能不能把那面镜子的事,再说一次给我听?」
「你刚没在听啊?反正就是那面真理之镜啊……」少年不厌其烦的再重述他在主神官房间看到的一切,最後强调著说:「真是不错的镜子,我还有看到我们班导师,连皱纹跟痣都看得一清二楚呢!不过我比较笨,画面一直跳动,看得眼睛都花掉了。」
「这个狄;雅贝尔,他的画面真的非常乾净吗?真是可怕啊!」无垠喃喃自语说:「这要非常强大的心灵控制力,此外他所构想的画面,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他似乎连云跟水波都想要掌控……扭曲自然成为他所想要的样子。」
少年不解的问:「你在胡说个什麽啊?」
「那面镜子虽然会呈现出一个内心的影像,可是要有足够控制力,画面才会完整、清晰,如果是连声音都彷佛听得到,那更不是普通人办得来的。」无垠斜靠在椅子上,说:「你的画面是你心中最想见到的世界吧?你所认为最棒的世界?」
「是不是最棒我不能肯定,但却是我非常想要回去的那个世界!」
「这就对了。狄;雅贝尔果真深藏不露!」
少年还是一头雾水,吵著问:「听不懂啦,你一直在说的狄;雅贝尔到底是谁?」
「就是主神官啦!以前没告诉你吗?」
想了一会後,少年才记起来,问:「那又怎样呢?」
「那不是一面普通镜子,是一具神镜。基本上会如实反应出人心──」
「好老套唷!那是魔镜吧?」
「魔镜也好神镜也好,就像你的东之剑一样,对被它砍伤的人来说,根本是把索命、嗜血的魔剑,但对你来说却是无敌的神剑。总之是有强大的力量,而这力量非常难控制,呈现出的画面便会相当不清。」无垠耐著性子解释说:「而出现的画面通常是表现出这个人的内心,从你所说的情形看,狄;雅贝尔他相当有控制力,并渴望控制一切,也确信能控制了一切……」
「有吗?我觉得那是很安详的世界。」
无垠厌恶的皱眉,说:「是很安详,动物违反自然本性的凑在一块,野生的鸟还会唱出人类谱写的歌曲,你不觉得很可怕吗?甚至一片落叶都没有、池水乾乾净净,表示恐怕这世界没有敌人,或是任何无法掌控的事物。他理想中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我不是很懂,但听你讲的好像是喷了太多化学农药的果园一样,好像真有点怪怪的。」少年抓抓头,他不觉得世上没有敌人是件坏事,没有敌人是件大好事,不是吗?
无垠摇摇头,叹口气说:「等你长大就会懂了吧?我跟杰亚修斯也是吃了不少苦,才深刻了解这个道理。总之,那个人不管性格或自制力,都是极度恐怖。」
「唷!听你讲得好像你们很熟似的。」
「现在比较重要的问题是,那面镜子怎会落到主神官手中,他似乎已经知道那是什麽了……」无垠沉吟半晌後,说:「就算不知那到底是什麽,也应该知道如何使用。」
少年不知道这问题有什麽好想的,镜子放在主神官房中,当然是主神官的吧,而且,既然是主神官的东西,当然知道那是什麽、又该如何使用了。
无垠开口问:「你知道那镜子在主神官那边多久了吗?是从哪边来的?」
「这我怎麽知道!我只知道他藏的像宝贝似的,放在桌子下面,就是这种地方。」少年指著无垠旁边的桌子,说:「桌子翻开,还要打开一片门,藏得可真仔细。」
无垠轻声嘟嚷:「那恐怕已猜出那是什麽了──」说著,他不禁又叹一口气。
少年突然恼火的跳下床,说:「你这家伙不要学杰亚修斯的动作啦!」
无垠瞥了他一眼,说:「我哪有学他。」
「明明就有。」
「这不重要。现在要想的是那面镜子的问题,主神官已经知道那是什麽了──」
少年打岔说:「叫真理之镜。」
「那名字是唬你的。你还记得镜子所在的桌子正确位置吗?」
「不记得了啦!」少年赌气说。
「是吗?」无垠轻叹一口气,说:「那是一面神镜,落在狄;雅贝尔那种阴谋家手中,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呢。」
「顶多偷看女孩子洗澡,大概做不了什麽事吧。」
「别忘了,他说要你帮忙找西神官,表示那面镜子有可能找到西神官。」
「那很好不是吗?喂,你这坏人满脑子鬼主意,竟然一直说主神官坏话,到底想怎样?」
无垠起身在房中踱步,考虑许久才再度开口。
「你说只要凑齐四大神器,就能举行送回仪式,让你回家,对吧?你想不想早点回家?」
「当然想啊。」少年无精打采的回答。
「那你想不想早点找到西神器?」
「废话,我当然想啊!可是连西神官都不知跑哪去了,上哪找西神器?至少我现在已经知道西神器不在西神庙,可别又骗我过去。」
无垠露出微笑,说:「这就对了,现在就先找西神官,你觉得如何?」
少年一脸惊讶,问:「我是很想找,可是该怎麽找呢?」
「那面神镜可能会帮助你找到西神官,不过,你说忘记放在哪,你大概也不好意思跑去找主神官借来玩。」无垠顿了一下,说:「既然拿不到神镜,就只好先想别的方法。」
无垠冷峻的面容,浮起诡异的笑意,直直望著少年看。少年困惑的想著,无垠竟然会主动帮忙,真不知是哪条筋不对!
「总之,先找西神官,你没意见吧?」
「可以的话我是想找西神器。」
「但是,你说不记得主神官把东西收哪去,你就没法用那镜子找人或找东西啦。」无垠不怀好意的说。
「先撇开西神器,直接找西神官。照你说的,有很多人跑去西神庙找人。为了自己能早点回家,你想不想先一步找到西神官的下落?万一西神器落在别人手中,你也有机会借西神官的力量找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比别人先一步找到西神官,就对了!」无垠脸上的笑意很明显,一种相当阴沉、带有邪恶气息的笑。少年顿时不寒而栗。
无垠很开心的说:「如果你有办法拿到那面镜子,是最好,既然拿不到,只好另外想办法。」
少年被那双眼睛看得头皮发麻,心想,无垠该不会打算要他去偷镜子?因为推说不知情,所以故意想找些事整他一顿,让他不得不去偷镜子!
少年突然发觉是哪边不对劲,茫然的问:「你该不会真的相信,我忘记主神官把镜子藏哪了吧?」
无垠脸上的笑意,突然变得更加冰冷,双眸发出精光。「喔,你终於想起镜子的正确位置啦?」
到底该说记得、还是不记得才对,少年觉得自己好像被耍得团团转,可是就算他说知道真理之镜的位置,又会怎样呢?
「我可不会去偷来给你唷!」
「我也不指望你去偷啊。」无垠轻蔑的回答。
无垠摆明了瞧不起人嘛,少年差点冲口骂出声,但他还不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什麽,只觉得自己好像在被玩弄。
偏偏无垠似乎觉得很好玩,斜著脸往他瞧个不停,还笑得很邪恶。
「那你到底想怎样啊!」
无垠摊摊手,说:「就是要你比别人先一步得到西神官下落罢了!」
「可是这又对你有什麽好处?」少年心想,该不会趁他忙著找人时,这家伙要自己去偷那面镜子吧?
「我可是帮你指明一个方向,协助你早点能回家而已。」无垠说得理直气壮,让少年觉得非常不舒服。
「那又关你什麽事啊?」
「杰亚修斯答应要帮你回去,既然他不在,我就代替他帮你一把。有什麽不对吗?」说著他忍不住长叹一口,说:「想不到跟你说话这麽累。」
我才累咧!少年狠狠打枕头一拳。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好意总是要让你感觉到,就算一点点也总比都没得好。」无垠走到少年身边,说:「我想可能连主神官也记不得了,就算记得他可能认为没有帮助,所以不会去追查。你还记得以前有个老神官,常找杰亚修斯一块吃午餐吗?」
少年困惑的盯著无垠看,恢复一脸严肃表情,无垠轻声说:「西神官有个哥哥在皇宫内工作。那个老神官就是西神官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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