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觉得杰亚修斯的说法至少有一点是矛盾的,既然认为别人对他的爱是虚假的,为什麽还会接受、甚至认真扮演妻子的角色?
杰亚修斯似乎觉得这问题很蠢,简单的回答一句:「因为我跟你们不同。」
「是因为当女人比较占便宜吧。」轩突然话锋一转,问:「奇迹……关於那个魔法,你当初使用这方法变成女人,是不是有冒很大的风险?」
「是的,太多女人因为难产死亡,我以怀孕为条件的确是要冒很大的风险。」
杰妮西丝可真是爱你爱得不要命呢……轩的脑海立刻浮起无垠说过的话,莫名的也感到一阵心痛。
轩不敢问为什麽会选这麽严苛的条件,故做轻松的又问:「如果有人为了你,用跟你一样的条件,并且怀了你的孩子,有没有可能让你恢复原状?」
杰亚修斯困惑的想一会,说:「不可能,就算不受奇迹魔法的影响,我也无法以正常方式生育。因为结扎了。为了避免在无自主能力时生出麻烦,所以结扎了。一边是别人示范给我看,另一边是我自己处理的,帮别人做应该很简单,但替自己弄就有点难度……」
看轩无法明白的表情,杰亚修斯解释的更清楚:「在手术後,我不会以正常的方式让任何女人怀孕。所以你刚才说的不会发生。」
「阉掉了!」轩意会过来时,忿怒的高声叫道:「你把自己阉了!难怪没胡子!」
「结扎跟阉掉不同,胡子少是因为毛囊手术……」杰亚修斯来不及解释,如果必要,其实要生的时候也是能生──因为他是天才。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拥有长的跟你一样的孩子、连作梦都想要有个孩子……你这混帐竟然把自己阉了!」轩实在气坏了,有一度他曾认真想过,如果牺牲自己,藉由奇迹将自己变成女人,是否有机会挽回杰亚修斯的声音,并且得到一个可爱的孩子。但现在确定该死心了。
也确定一件事,他爱杰亚修斯,比对方爱自己更多。但可恨的是,杰亚修斯竟然不领情、完全不给他补偿的机会。真是太没天理,这混蛋真是太没良心了!
离开皇宫最好不要超过三天,轩知道自己必须先回去处理一些工作,虽然他心底非常不愿意,但却也没办法,有些事就是必须回去处理。
藉由上了魔法的发带,他改变发色与杰亚修斯扮做寻常雅贝尔夫妻的模样,搭著快船回到城内,为了避免被怀疑,所以未返回自己家中,而是在旅馆租了房间。他将杰亚修斯留在皇宫外,并未限制活动的自由,因为他相信杰亚修斯应该不会找麻烦,而且让这聪明的人上街走走、买点东西,也能让双方的日子过的更舒服。
他跟主神官报告近况时,顺便送上杰亚修斯做的东西。在前往雅贝尔城的船上,他很好奇杰亚修斯对主神官的恨到什麽地步,开口讲了孝顺的话题。杰亚修斯直到下船虽然闷声不响的,但两人分开前,却拿出一包东西托他转送。在炎热的夏天收到保暖的毛袜跟厚内衣,主神官表情有点讶异。那些东西,应该是杰亚修斯被设计带入地枷之前的冬天,仍将主神官视为父亲时做的。即使早在那时,杰亚修斯就表明了当个孝顺的女儿的意愿,但当儿子,想都别想。
离开主神官後,轩花点时间处理不大需要注意的公文卷牍,这样浪费时间主因是他想了解,自己不在皇宫时是否有发生什麽大事。最後,他进入暗夜使者接受命令的房间,打开隐藏的小抽屉。
一小方折的很紧密的纸块掉进手掌,立刻引起他的好奇心,而忽略另一张坦露的纸片。他以编织花巧绳结的灵巧指尖,耐著性子将纸块打开,同时忖度到底是哪个家伙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基本上发送这种信函就是很隐密、很安全的事,而且上面的机密「据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第一个知道的便是送出要求的人,第二个就是负责执行任务的杀手,这两种立场的人是绝对不会四处宣扬纸片中的内容。
而第三个、第四个知道的人就是他跟主神官。身为地枷看守者,他必须过滤字条的内容,或是执行任务时予以协助。只有遇到太诡异、或是影响太过深远的内容时,必须请示主神官再决定处置的方法。他轻声咒骂,写这封信的人一定是个脑袋不正常的人,才会写了信後又拼命阻止别人来看,如果拆完信又冒出一个保密魔法,他真的会拿刀砍下去。
当信上的字毫无困难的进入眼帘时,他不禁松一口气,却同时倒抽一口气。
信上的内容属於相当重大、後果将极度不堪的要求,他有一瞬间想要报告给主神官,但很快就决定自己处理,那猥琐的笔迹太明显了,过去每次看到都会惹得他一肚子火,但可没这次让人无法忍受。如果不自己处理,他晚上一定气的睡不著。
隼衮雅陉听仆役说有客人拜访帝国大将军的府邸,看仆人的神色在讲「客人」时有些吞吞吐吐,且把人带到小的会客间去。他虽觉得怪异,却一时也没听出、记起叫那个名字的人到底是谁,没多问就换上正式的法袍进入会客的房间。
但他人还在门边时,就已远远认出房内等待的客人。醒目的蓝发让他立刻明白仆人为何有那样的反应。虽然是贵族世家出身,不过却是个野杂种。这样长相的人,还有脸大大方方的上门?
此外,他也有其他理由不想跟这个人见面,不过都已经到门边,才找藉口不见面,也慢了。他心里边埋怨自己竟然不清楚对方的全名,也边咒骂对方竟然有胆使用冠上贵族姓氏的全名。
一脸傻笑的轩自桌边站起身,说:「好久不见了,大将军您好。」
最好是永远不要见面。隼衮含糊的回了话,问:「是很久没见了。你是为了什麽事来的?」
「喔,有人托我转交东西给您呀。虽然我跟无垠挺不错的,但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来您这边耶,你家好大喔!」轩一副傻头愣脑的表情,赞叹的望著其实不算宽大的房间。
「是吗?你还没说是为了什麽……是谁要交给我什麽东西?」隼衮不耐烦的问。
轩慢吞吞的拿出委托的收据还有一小方紧密的纸块,隼衮自心底更加瞧不起眼前的人。原来是一份有赏金可拿的工作,这家伙到底还要做多少有辱贵族身份的事?
隼衮皱眉凝视手中的纸块,一股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到底是谁要你把东西给我的?」
「那个啊……」轩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是灰衣副队长。」
讲到灰衣队,隼衮第一个想起便是被俘虏的日子,但却不了解这纸块是什麽,於是他谨慎的拆开这团东西,复杂的折法让他花了非常久的时间,复杂的程度超乎他的想像。轩则在旁边吹嘘自己跟灰衣队朋友的交情,吵的他很想把人直接赶出去。
终於拆完後,他只瞄一眼就认出自己的笔迹,惊惶不已的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
「是灰衣副队长交给你的?他有没有说什麽?」
「他本人是没说什麽,不过总队长好像不喜欢你唷。」
「什麽?总队长也在场?」隼衮脑海浮起狭窄走道内,自背後冒出的冰冷笑声还有讥诮的口气。
副队长跟总队长很少出现在别人面前,甚至很少人能同时看到他们。加上手中的东西,他多麽希望轩只是吹牛骗人,其实根本没见到他们。
「我想他应该是在隔壁房间吧?似乎在生气的样子,我猜的啦。」轩不负责的说著。他的口气故意让人觉得他是吹牛。
「这……你知道他为什麽生气吗?」隼衮不敢大意,小心的问著。
「总队长在想什麽,我怎会知道呢?应该是大将军您比较清楚吧?」轩顿一下,欣赏完隼衮瞬间发白的脸色後,才慢吞吞的说:「他是魔法士,我是剑士,哪可能猜的出来,应该是同属魔法士的您比较了解。对吧?」
隼衮思索一会後,叫来仆人,连忙送上满桌茶点佳肴,藉机观察轩的样子。看轩一副粗鲁失礼的模样,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开心地吃吃喝喝,应该是不晓得纸条上的内容。
捏在手中的纸团彷佛是炭火似的,灼著大将军的掌心,他恨不得从没看过这、正确来说,从没动笔写过这该死的纸条。
他不明白这送给暗夜使者的信息,怎会托由指定杀害的目标转送回来。他以为暗夜使者不会拒绝、就算拒绝也该保守机密。怎弄到连灰衣队都知道了。天啊!
一想到主神官知道这件事,自己会遭受怎样的下场,他再也承受不住,濒近於抱头痛哭的边缘。恐怕轩会用完整的贵族姓氏上门,就是某个人指使的,以提醒自己,无论怎样轩也是贵族後代,目前飞剑雅贝尔家族的继承人。谋害贵族,是无法原谅的重罪。
几乎要扫完整桌食物的轩,突然大叫:「对了!」隼衮被吓的将手中纸团扔到地上,用脚踩住。
「有……什麽……不、对吗?」
「收据。」
隼衮抖著手拿起一旁的收据,才开始疑惑为什麽纸条会以紧密的折法送来,但签收条的收据反而被封住。
他看了收据上注明的事项,差点没昏倒。颤声问:「这里发生的事,你都会如实的回报吗?」
「当然啦,您招待我吃高级的茶点,我绝对、绝对会认真的报告委托我的人,您对我这麽亲切,当然要帮您讲几句好话。」
他很相信,以轩的大嘴巴,绝对绝对会吹嘘大将军如何款待送信人,更不会放过……等会将发生的事。
「我相信……你的诚信……」就算轩遗漏了,但想必灰衣队也会另外派人监视,搞不好副队长本人就在场监看。
隼衮痛苦万分的弯下腰,捡起被自己踩住的纸条,在轩的面前,全身颤抖著把纸团给塞进嘴里,咬了几下,哽咽著吞下肚。
轩瞪大双眼,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其实肚子里笑的要死,他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才故意亲自上门处理。
隼衮含泪在收据上签好名,并动手把收据封好,交还给轩,最後亲身送人出门。
访客离开不知过多久的时间,山铎来拜访,困惑的看隼衮缩在小房间内,抱著头不知在干什麽。
「我刚听说,那个蓝发……」「别说了──」话没讲完,隼衮就暴喝一声。
「以後别再提他了!还有你那该死的计划!」面对同时与主神官、灰衣队、甚至暗夜使者本身为敌的处境,隼衮再也按耐不住,终於拿出长辈的架势出来。
无垠也来了,才刚进门,满脸莫名其妙的对上山铎忿怒的指控。「是你!你竟然通风报信──」
「不关他的事……他什麽都不知道。反倒是你!」
隼衮乾燥灼痛的喉咙艰苦的咽了几下口水,才明确的画清界线。「你那愚蠢荒唐的举动,会害惨我们全家族。如果你再有任何、我是说任何一种,可能会危害家族名誉的行为、还有计划,我都不再承认你是雅陉家的一员,将你视为比跟兽人混血更加不堪的存在,否认你在雅陉家的身份!你的所作所为,与雅陉家无关!」
完全不明白的无垠,打算替山铎求情,但还没开口,隼衮就把他们给赶出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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