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别，反复叮咛，刘义仁终于深吸一口长气，坐上飞机。

好不容易把李兰云放下，又想起要莫斯科面对那个最哥们义气的朋友：肖道文。座椅变成了烧炭，令他无法安宁，被压抑好久的怒火，瞬间充斥大脑，恨不得走到老肖面前，狠扇几个耳光。琢尔竟然会如此瞎眼会让这种人越升越高，刘惠玲如果知道，会如此看待他……

几个小时，莫斯科巨大的身影落入视野，轰鸣的马达降落，刘义仁整理下衣领，顺着人流向外走。此刻的莫斯科气候宜人，晴朗无云，夏季这里也是一个避暑胜地。五颜六色又开始充斥这个城市，葱绿的杉树梳理它高窕的身姿。虽然是第三次来莫斯科，眼前的景象却无论如何让他无法把那个记忆的城市联想到一块，冬天的莫斯科是寂静庄重的，夏季多了嘈杂多了轻佻。出机口，看到奥娜举个纸牌，写了他的名字。旁边站了不是孟阳，而是另一个女人，贾楠。

他吃惊地望着贾楠，奥娜用她肥大的身躯紧紧裹住他，热情令刘义仁喘不过气。

“孟经理让我们进来接，她在外边等呢。”贾楠出奇地冷淡，令刘义仁一时没适应，奥娜已经拎起一只较重的包裹向站口走去，他俩缓慢跟后。

“你怎么在……？”

“肖经理来出差需要翻译，是孟经理给介绍的，她人挺好。”刘义仁觉得她与孟阳似乎已经变成女人中所谓的闺房密友，毕竟彼此相隔万里，变化都叫正常，人没变最重要。

果然，孟阳坐在那辆破伏尔加车上，含笑地向他挥手。他也点头示意，奇怪，肖道文怎么回来？心虚吗？？四人坐上车后，他并没急于询问，而贾楠似乎也很懒散说话，只有奥娜一会儿溜口中文一地儿溜句俄语，孟阳到是耐心应付，到还不冷清。

车并没朝小中国城方向去，令刘义仁不解，瞅了瞅孟阳，似乎并不以为然。

“我们这是去哪？”

孟阳一笑，开心又迷人，“一个令你意外的神秘地方。”

刘义仁注视贾楠，“吃饭，肖经理给定的。”

见刘义仁不以为然，孟阳奇怪地问：“你累了，与老肖多久没喝酒了，这回要畅快痛饮了。”

“而且还是喝洋酒……”贾楠不无嘲讽地加了一句，刘义仁待要顶回去，忍忍不说了。看到孟阳与奥娜兴奋的劲头，这顿饭再难吃也得去，扫兴的事，他不做。

走了两个多小时，车已经走进莫斯科市区，刘义仁又看到美丽的红场，有一股冲动。车并没停，继续向前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停到一处典型尖顶的俄罗斯风格建筑前，窗前笔直站了两个服务员，竟然是中国人。走进后，刘义仁才发觉这个酒店里贴满了一些中国年画对联，恍惚回乡的亲切。

孟阳与一个蓝衫女服务员耳语几句，他们被领进靠内侧的单间，撩起帘，肖道文迎出，热情地握紧刘义仁的手。五人落坐，服务员开始走菜，里面掺杂了几个俄罗斯小伙，精灵地眼珠，令刘义仁惊叹。

“这是莫斯科最著名的中国菜馆之一，你来了，我很高兴。”肖道文声正音圆，立刻把整个饭桌的沉闷吹掉，他举起杯，“为了多年我们的友谊，还有几位漂亮女士相陪……”

刘义仁顿了一会儿，那手放在杯沿并未举起，眼睛却盯住肖道文，“友谊？”

“是的，友谊？”肖道文清咳一声，把杯子举到贾楠面前，“还有贾女士的帮忙？”

贾楠忙端起杯，与孟阳及奥娜都举起相迎，她示意呆立不动的刘义仁，看到他勉强举了举，大家顺势碰一下，喝下。

整顿饭吃得很尴尬，刘义仁很少差言，到是孟阳与肖道文不停言语，奥娜呵呵直笑，到也不那么冷场。临到散场，刘义仁跟在贾楠后面要往外走，被肖道文拦住。

“老规矩，咱俩去吃烧烤……”

其他人惊奇地瞅着他俩，肖道文与孟阳耳语了几句，看着她们三人坐上那辆怪车离去。转身挥手打，嘴里与司机说了句什么。司机拉了两人没走多远，停在一家挺闭塞的胡同口。肖道文似乎很熟悉，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刘义仁只好跟上。

没想到，莫斯科竟然也有小作坊，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跟刘义仁家乡一样，不大的铺面，支起炉火，牌子赫然标了几大类，进了小屋，环境雅致，甚至有咖啡洋酒，几个俄罗斯男女叼着羊肉串，有滋有味，令刘义仁大开眼界。

找了张避静的桌面，肖道文与刘义仁坐下，一打啤酒，二十串羊肉，十串牛肉。这是他们在哈尔滨还是学校的规矩。在大学，吃羊肉是奢侈，刘义仁却是先请的肖道文。那时老爸指望他这个大学生出息，每月花费，甚至有时找个理由也给即时寄来。他记得大学那座城市去的烧烤店埋汰，几张破桌子，外边浓烟滚滚，里面呜哇乱叫。肖道文从来喝不过刘义仁，无论是大学还是哈尔滨打工的那段时间，刘义仁觉得他太小白脸了。时光流逝，如今的店面洁净高雅，氛围清静。举起杯，滋味似乎也不同。

“来，干一个，一滴不留。”肖道文抬起杯，昂脖喝尽，刘义仁自然不能落后。一杯之后，借刚才酒桌的劲，肖道文已经有点口吃。

“我哪得罪你了，凭什么结婚时不与我碰杯，到这个找不到人说话的地方不理我。结婚后，连个电话也没给过我。”刘义仁鄙疑地斜视他，怎么话未开口，他就占了主动，也不应他，昂头又是一杯。

“我的详细报价单到底谁递给股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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