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汪汪地看着医生：“我如果特别想把孩子生下来，会怎么样呢？”李医生平静一下：“孩子可能生下来也不能存活，或者活下通过手术保全了性命，也是个智障儿童。”刘向北插嘴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李医生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医生建议马上手术，但两个人还是于心不忍，商量到最后，刘向北还是带着阿雅先出了医院。他们说定，一个月后再来检查，到时候再视情况决定手术事宜。

出了医院，两个人在大街上茫然地走着。初春的阳光在下午四点钟已经有些凉意了，但街上的人还是很多，来来往往川流不息。阿雅看着人家大声的说着，大声的笑着，就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刘向北想让阿雅平静一下，拉着她走进百货大楼。阿雅不由自主又流连在婴儿用品区，这里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每次来，都会满载而归。现在家里已经堆满了婴儿的各种用品，光奶瓶就有三个了。阿雅望着柜台上的那些小物件，就忍不住热泪滚滚。刘向北没有办法，又赶紧推着阿雅走进一家饭店。

午饭时间已过，晚饭还不到时候，饭店里有些冷落。服务员看见两个人进来，大声招呼着：“二位，要吃点什么？”刘向北看看阿雅，阿雅说随便。服务员看看阿雅明显鼓起来的肚子：“姐姐，您可以随便，肚子里的孩子可要吃点好的哟。”这本来是句逗趣的话，但他不知道，这乐子，正好逗到了人家的伤口上。

两人要了水饺，韭菜馅的，这时候的韭菜还是大棚种植的，嫩是嫩了，但味道就不敢恭维了。阿雅还是忍着眼泪大口大口吃着。好像要把所有的悲伤也一同咽下去一般。刘向北看了心有不忍：“阿雅，慢点吃。”阿雅哽咽着说：“好不容易能大口吃饭了，却是这个结果。”刘向北安慰道：“也许他们是误诊呢，我们吃完饭，再找别的医院看看。”阿雅多么希望人家是误诊呀，可县医院是他们县里最好的医院了，那医生也是医院最有经验的医生，怎么可能呢？

阿雅擦擦嘴：“这事，公公知道了，该多失落呀，不会又骂我吧？”刘向北虽然心头也烦躁，还是忍耐着安慰道：“怎么会，这种事情，医生说了，谁也不能预料的，只怪我们命不好，多受的波折轮到了我们头上。”又说：“待会儿，好好给你姐姐说，她肯定也够难受的，给孩子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却用不上了。”

两个人比刚才平静了一些，刘向北取了摩托车，两个人闷闷的回家，谁也不想多说话。傍晚路上的风还是有点冲，刘向北叮嘱阿雅：“把头靠到我后背上。”阿雅照话做了，靠着刘向北温暖坚硬的后背，闭上疲惫的眼睛。但眼睛一闭，阿雅就魔怔般听到一个婴儿娇柔的哭泣，悲凉的，声嘶力竭的，绵绵不断。烦躁悲痛中，阿雅只好睁大湿润的眼睛。

前面是一辆大货车，不紧不慢地在中间行驶着，刘向北想超车，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那货车不是一般的大，货又装的超出了车厢大半，走在不算宽的马路上，几乎占据了整个马路。夕阳已经开始染红晚霞了，刘向北急躁地一加油门，往前冲去。一辆违章行逆行的轿车也从同侧冲过来，阿雅大叫：“小心！”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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