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令人感到很不耐烦。
「还在生气?」令人不耐烦的那张脸又出现在眼前。
「……」自顾自地走着,雪没有理会他。
「嗯……你还记不记得我小的时候,很穷很穷,常常挨饿,有一次真的太久没吃到肉太想吃肉想到疯了,竟然想偷你皮夹里的钱去买热狗,结果钱没偷成却被你发现了。那个时候我哭得好伤心,可是你却没生气,你什么话都没说,掏了钱就让我去市场外的咸酥鸡摊买热狗,结果我把摊子上所有的热狗一口气买回家,然后一口气吃光……结果热狗吃了太多,隔天拉肚子拉到脱水,你抱我赶去医院挂点滴的那个时候,看起来好生气,脸都变蓝色的……」
「……」跟在身后那夏雨农讲个没停的声音让雪感到好烦。
「小雪小雪别生气,明天带你去看戏,看什么戏,看你老婆流鼻涕……」
「你吵够了没……」
「哈啾!」
终于受不了后方的聒噪,雪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好被夏雨农一个人大的喷嚏喷了满脸口水。
「这个……这个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夏雨农一手捂着鼻子以免鼻水流出来,一手慌忙地在口袋掏着卫生纸。
「……」无言地掏出口袋里的面纸递给夏雨农。
「谢谢……」感激地接过了面纸抽了一张将鼻水擤掉,然后又抽了一张帮雪擦他脸上的口水,意外地,那个没心肝的吸血鬼王竟然没推开他,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夏雨农那单薄到像是纸片的身躯上只穿一件白色t恤,一阵阵夜风吹来,将那件薄t恤吹得空飘飘的,看得连不怕寒冷的吸血鬼王都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你不冷吗?」不自觉地蹙着眉,没经过思考的话便脱口而出。只是话一出口,雪便懊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夏雨农默默地望向了雪,脸上的嬉笑没了踪影,黑乌乌的一双眼澄澈得仿佛能看透人心,脸上挂着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的复杂表情,像是有满腹话语想说,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冷,而且热身运动要开始了……」夏雨农边说边侧过身子,闪掉了来自后方的攻击,而那枚破空飞来的暗器最后停止在雪的指间。
「靠,是要猎大象喔……」一见雪手中那枚尖锐的短箭上厚厚一层亮橘色的膏状物,夏雨农连忙退后三步。
当世最霸道的接触型麻醉剂,特征就是那宛如金桔般鲜亮的色泽,通常只需要十分之一米粒大小的份量就可以将一个人男人麻醉一整个礼拜,被用来制作成军用炸弹,若成功的空投一颗麻醉炸弹过去没遭到拦截,不流一滴血便能可以废掉一整个师,号称是最人道的生物武器,但因为价钱便宜取得容易,近年来沦为性犯罪者的犯罪好帮手。
看那箭头上的份量,不要说是大象,就算是打恐龙也用不着那么多……而这种麻醉剂只针对人类有效果,不用想敌人自然是冲着夏雨农来的。
「我要被人抓去了……哇喔,是!」
说话的同时身子一晃跃上一旁低矮的围墙,闪过了一串涂着金桔的子弹一转过头,远方黑压压看起来声势不小的吸血鬼军团堵住了巷子口,个个挟着武器包围上来。
「王,请回避!我们会将这个顽劣的人类活捉回去任凭您处置!」
「屁,想也知道你们根本就是想要分一杯羹……一杯血。」
「王,交给我们吧,您不用再忍辱负重,受到这人类的侮辱了!」
「我哪里侮辱他了?就算要搞每次还不都是我在下面!」
「王,请回避,阿不打比大人已经备车在五条巷子外迎接您!」
「就知道是那死哈比……喂!你打算眼睁睁地看我被抓去又吗?!」夏雨农一面闪躲着攻击一面对着雪叫着。
「……」雪没表情地扔掉了手中的箭,掉头就往巷子的另一头走去,直到距离大约三十公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站在那风凉风凉地继续抽着烟。
摆明了就是不关我鸟事的态度。
「死没良心的……」嘴巴上恨恨地咒着,但其实早也料到身为吸血鬼王的雪说什么也不可能出手帮个人类道长对付自己的同胞。他不扯自己后腿已经谢天谢地了,哪可能还巴望着他会帮着自己呢?
只是他没有就那么一走了之,也没有到五条巷子外去,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望着,是不是表示着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些的关心?
也许他怕我不敌?也许他担心我受伤?也许他会在我危险的时候出手救我……脑袋作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动作的敏捷却没一点马虎,招呼到他身上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射来的有扔来的也有穿刺来的,相同之处在所有的武器上都涂了厚厚满满闪亮亮的金桔麻醉药,甚至有几个家伙提着像是改良型灭火器的家伙,闪亮亮的橘色液体不停地往夏雨农洒来,把麻醉药当水泼,好像这药不用钱似的……
光是闪躲不是办法,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多糟自己最清楚,久战不宜。但手中空无一物的也很难做出反击,夏雨农扫视了周遭,和平安乐的巷子内除了路旁的花盆,晾晒着的衣服,还有什么可以上手的武器……
「武器的意义,是人赋予的。」想起了春秋师父曾经的教诲。
其实夏雨农他师父想说的是,如果不能好好地善用武器,那武器就失去了它的价值和意义,就算再好的刀剑,也不过是装饰品。
只是夏雨农理解到的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是武器,也可以不是武器,只要使用的人有本事,武器藏于民宅巷弄之中,面店的凳子地上的狗屎都可以成为厉害的武器。
原本师父的用意是希望夏雨农能好好珍惜他所交予他的那把黑色长刀,只不过之前缺钱花用时那把黑色长刀已经被夏雨农拿去变卖换现金了,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师父气到毅然决然地和他断绝师徒关系,也是为什么夏雨农总是没有象样武器可以使用而沦落到必须使用花盆当武器的原因。
足尖蹬在围墙上轻轻一跃,在空中翻个身闪过了喷射而来的橘黄水柱,顺道伸手扯住屋檐下的尼龙晒衣绳用力一抽,飞扯起的衣物刚好帮他挡住了另一个方向喷来的水柱,双足再次回到围墙上时,手中已经拎着那条长长的晒衣绳。晒衣绳在空中旋了两转后往靠近他的几个吸血鬼脸上甩去,软细的绳子挟着划破空气的劲道,锐利的程度不亚于钢铁制成的长鞭,啪啦披啦几个倒霉鬼立刻破相,头脸被削得七横八竖皮开肉绽,痛得抱头乱钻,哪还顾着攻击?
先击退近处的敌人,接着手一翻将晒衣绳朝路旁的花盆甩去,一带一抽几盆笨重的盆栽被卷了起来,一盆盆摔往夏雨农脚下那片矮墙边,瓦制的花盆碎了满地,深红色的破瓦片被夏雨农的晒衣绳卷向空中,片片轻盈像是被风吹起的花-瓣,煞是好看。只是吸血鬼众没那闲情欣赏,因为旋在空中的片片红瓦随着晒衣绳的转势朝着他们射来,根本来不及闪躲,一人送一片,每片瓦片都不偏不倚地插入拿着武器的手腕,顿时断掌满地,整条巷子都是凄惨的哀嚎声。
尽管凄惨,但现场却没半个吸血鬼挂点。
对身为一流道长的夏雨农来说,要对吸血鬼手下留情,远远比让吸血鬼瞬间毙命还难得多。之所以这么辛苦,是因为他不想要一旁的吸血鬼王想起不愉快的回忆。
他没忘记鸳鸯所讲的那个故事,八百年前的故事,一个叫雨的人屠杀吸血鬼一族的故事。
他不是雨。
他讨厌吸血鬼,他的工作是宰杀吸血鬼,他也很想杀光这些吸血鬼,但他一点都不希望雪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任何雨的影子。
瓦片清扫完毕,残留在地板上的泥土跟植物也不能浪费,晒衣绳在他手中像是有生命的活物,灵活轻快地跳着舞,没两三下子没被瓦片击中的幸运者很不幸地不是口鼻被喂满了泥土,就是眼珠子上插了几枝花草。
吸血鬼是不容易死掉的生物,但也是会痛也是需要呼吸的生物,结果一众吸血鬼军团被几盆花花草草搞得满地爬,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兄弟们,再给我上!」
巷子口远远的那头那传来激情的呼喊声,矮小的儿童长老站在由精锐吸血鬼们保护着的敞篷车内指挥着另一批抄着武器的吸血鬼部众涌入巷子中。
「死哈比,上你的头。」
见到阿不打比夏雨农就有气,人家电影里的坏人起码还是有修饰的坏,坏就要坏得有格调,至少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坏的。而他就这么地讨人厌到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是坏人,肚子里的坏水全部都给人看光光了,这种又坏又笨的家伙更令人不爽。
如果不是这个坏哈比,他夏雨农怎么会沦落到孤身拼命,徒手搏击吸血鬼那么大一群,而自己爱人却在一旁冷眼观战的悲惨局面?他夏雨农就算不开杀戒,但要是不把那条矮冬瓜变成半条矮冬瓜以泄心头之恨,他干脆撞死在脚下这面矮墙算了!
下定了决心,翻下围墙,将在地上打滚的吸血鬼残兵败将当作垫脚石,一步踏着一只轻盈地掠过了满地的麻醉药,连半滴都没沾上他的鞋子就越过了阿不打比的第一道防线,手中晒衣绳随着他身子的几个起落,东带一把刀西卷一支枪,不要一分钟由精锐部队围成的第二道防线硬是被夏雨农杀出了一条通道。
「看老子今天来切冬瓜。」绳子卷着一把不知道从哪个家伙手上夺来的短剑划向阿不打比的胯下,不过阿不打比人虽矮,但毕竟是大长老,身子一纵避开了那把利刃,只是飞在半空中的身子还没落地,绳子又飞快的缠了上来,搞得他硬是催着自己短小的身躯在空中转了几好圈才落回地面上,以为自己敏捷地躲过了,却突然发现那条绳子不知怎地已经无声无息地卷在他的手臂上。
「先切一块下来熬冬瓜茶。」
「唉呀啊啊!」阿不打比短短的手臂就这么和身体分家,夏雨农可没好心到让他有接回去的机会,绳子在空巾转了几圈,像是捆火腿那样密密麻麻地将那条断臂勒紧,用力一震火腿登时被削成数十片,其中几片还飞向了某家院子里的狗狗食盆中,成了正好想吃晚餐的狗狗的加菜。
「你有没有一百三十公分?」说话的同时,绳子像蛇一般爬上了阿不打此的腰间。
「什……什么?」正痛得歪嘴抖脸的阿不打比给夏雨农那没头没脑的问题愣住了。
「我在想,其实人矮到一定程度,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差别。一百三十公分跟六十五公分,反正都一样是矮,差别应该不大。」
「啊啊啊啊啊!」
缠在腰上几乎没重量的软绳子,竟如一条链锯,而阿不打比的身子就像是一根木条,刷刷刷两三声就被锯成两段,上下各自在血泊中蠕动抽搐着。
踏着满地的血,夏雨农微微歪着头看着被他分成两段的大长老,清瘦无害的脸上露出了和他残酷行为完全搭不上的纯真无邪笑容,边笑边指着阿不打比的下半身说道:「这块就带回去煮冬瓜汤啰。」
那笑容看得阿不打比连心脏都起毛,顾不得领回他的下半身,双手支着地板不停向后移动,嘴上说着「别杀我,别杀我」,那害怕到了极点的模样完全没了平日的嚣张气焰。
眼前的家伙绝对是个恶魔,阿不打比活了几百年,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不像恶魔却可怕到了极点的恶魔。
看阿不打比吓得屁想滚没屁股可以滚尿想流也没地方出尿的模样,夏雨农心中大大地解了恨,整个人感觉通体舒畅,快意极了,他晃了晃手中已经染成鲜红色的尼龙绳子,笑嘻嘻地说道:「接下来,要切哪一块呢?」
原本便无意杀人,只是想吓吓眼前这个讨厌鬼的,然而绳子一甩出去,另一端的绳头却被不知何时突然飘移到面前的雪一把握住,仿佛黏住了般,扯也扯下回来。
「你干嘛?」
「阻止你。」雪那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有着隐隐可见的怒气。
为何感到愤怒?因为满地的鲜血勾起了不堪的记忆?还是因为夏雨农那猖狂的行径?
似乎,都不是……而是脑海中那些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画面。
客厅里那台和狭小公寓完全不搭嘎的超大电视。
夏雨农扎满了木屑伤痕累累的背脊。
满地是血块的新闻画面。
站在血泊中握着黑色长刀的少年那苍白的侧脸。
完全不了解脑海中闪过的这些画面代表着什么,他甚至不加道自己为了什么莫名地就火大了起来。
「你站在那抽烟就为了阻止我?」夏雨农一颗心落入了深谷底,脸色惨白地瞪着眼前的雪。
他想保护的,想要救援的,是他的这些子子孙孙,却不是我。如果今天被切成两段的是我,他依然会冷着脸站得远远的抽他的烟,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表情变化,但他却会因为我伤害他的族人而发怒。
在他的眼中,夏雨农到底算什么,一个从十元商店买来的水壶?就算烂掉了坏掉了,也不痛不痒的廉价水壶。
「我夏雨农想要开杀戒的时候,从来就没人能阻止得了。」
放开了手中的绳子,比那条绳子还滑溜的鬼魅身型晃到了阿不打比的眼前,五指成爪就要往他胸口抓去。落入吸血鬼王手中的那条绳子迅速地跟了上来,虽然不比夏雨农使得灵活神妙,但绳子上挟着的力道却不知沉重了几倍,绳子还没到跟前就能感受到连空间都能扭曲的魄力,就是要逼得夏雨农退开。
雪万万没想到的是夏雨农的个性生来吃软不吃硬,脾气一上来那玉石俱焚的执拗,远远超乎吸血鬼王的想象。他竟是完全不闪不避,拼着被击中的危险也要致阿不打比于死地,计算错误的雪想要抽回绳子却已来不及,贯满了狠劲的绳子如同一根棍棒重重地往夏雨农胸口砸去。
噗哧,器官爆裂的声音,阿不打比当场毙命,整个心脏被夏雨农插入胸腔的手掌捏个碎烂。
喀哧,肋骨断裂的声首,夏雨农被雪一鞭打飞出去,摔在几公尺外的马路边。
那一刻,雪只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像是结冰了那般停止流动,全身的骨头肌肤内脏明明没一点伤却要命地疼痛了起来,脑袋一整片混乱想都没想朝着马路对面蜷缩成一团的夏雨农奔去,没注意到手中的绳子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也没注意到迎身而来的快车。
「白痴!」
细绳破空而来,缠上吸血鬼王的膝盖,狠狠一抽,膝盖骨受到重击,雪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单膝跪了下来。而从他面前呼啸过的汽车发出了尖锐的噪音,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煞车痕后还是继续往前冲,在好几公尺外才煞停住。
绳子缩回了卧在地上那人的手中,极为辛苦地乔了半天才支着地面撑坐了起来,受到重击的胸口已痛得要死,方才那一用力出鞭更是牵动伤势,痛得他额头一片冷汗。所幸呼吸还算顺畅,看来断掉的肋骨没有伤到肺,只是低头望着路面的视线不知怎地模糊了起来。
一滴,两滴,明明他就没在哭,他不会哭,就算他真的难过死了,也不会在这么多敌人的面前示弱!
他明明就没在哭啊……但温热的液体却不停地从眼眶涌出,在漆黑的柏油路面上滴出了一点一点的水渍,连鼻子里的鼻涕好像也跟着凑热闹,夏雨农连忙伸手抹了抹脸,却发现满手鲜红。
「靠……」
嘴里头又腥又苦的味道,那是他带着剧毒的血的味道。受重伤的身体抵抗不了毒血的侵蚀,内忧外患之下竟成了这般七孔流血的惨状。
「这样你爽了吧!」顾不得满头满脸的血,夏雨农对着隔了一条马路的雪吼着。
就这么想杀我,就这么想帮那个死哈比报仇?想杀我到连冲到快车道上就要给车子撞到身上了都没注意到,我夏雨农在你眼中就真的这样可恨吗?
最可悲的是自己看到了雪有危险,却还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想要去保护他。
真犯贱。
望着雪身后那些还持着武器想耍趁机攻击的吸血鬼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地望着他,望着这个悲惨的人类被他们的王一鞭甩了出去现在坐在地上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在流血的狼狈模样……一股浓烈的恨意从骨子里涌了出来,抹了抹脸上的血,从地上缓缓地爬起,脸上全是杀戮之气。
「你们要我死,我就要你们陪葬!」
重伤的身子不知哪生来的怪力,手中的绳子往路面的边缘一抽,厚厚的柏油路面竟被剥碎了一大片,破碎的柏油块被卷了起来,然后向陨石般冲向吸血鬼们的脑袋,一个个被砸得粉碎。
「全部离开。」
巨大的黑色翅膀一张,飞向空中的雪带起一阵狂风将第二波飞来的致命柏油块卷至天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浑身是血的夏雨农。
「一个也别想走。」
「走」字声还留在原处,夏雨农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用连吸血鬼王那双锐利的金色眼睛都难以捕捉的速度杀进群众中,手中的鞭子在他周身旋出了一道道优雅漂亮的圆弧,吸血鬼们的血肉肢体一片片一块块飞出圆弧外,华丽又残忍的一场屠杀。
黑翼的王者避开了飞溅的血肉卷入那红色的漩涡中心,顺势将还没被削烂的吸血鬼们一个个踢出圆弧范围之外,看准飞舞的血绳,再一次地伸手握住它,止住了刀刃般的弧。只是这一次,绳子上锋利的气震得他握着绳头的手掌整个裂了开来,鲜血直冒。
这个人是夏雨农?
眼前的人远远比和他交手过的夏雨农强太多了,雪甚至觉得,在他没有完全化的情况下,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赢过有这样强的气,这样飞快速度的人类。
鲜血染得那张苍白的脸蛋更加的白,高瘦的身子却站得笔直,抿得紧紧的灰白薄唇突然漾出一抹轻轻的笑容,深水般黝黑的眸子,明明是绝对的黑,却隐隐闪着暗红色的光泽。
他不是夏雨农……雪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曾经见过他,在八百年前……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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