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引诱了关羽、张飞之后,王锟率领着近卫轻骑马不停蹄地回到所部兵马驻扎地。只见众将士仍旧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原地,并无一人挪动分毫,军纪之严明可见一斑。
王锟纵马奔至阵前,来回驰骋,一面呼喊道:“大家听好了!刘备军很快就会追上来了,他们一定会以连环马为前阵!待会儿听我的号令,弓弩手以三段式齐射压制敌军,钩镰枪组趁机贴上去,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咱们的手段!记住我跟大家说过的话,狭路相逢……”
“勇者胜!”众将士用异口同声发出的呐喊声展现出高昂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念。
很快,伴随着隆隆马蹄声而来的,是大地的颤抖。尽管还没有见到刘备军的影子,然而脚下大地愈渐愈烈的震动,以及渐行渐近的马蹄声还是足以给人心理上造成极大地压迫感。长沙军将士都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屏息伫立着,凝视着刘备军即将出现的方向。
此时的王锟,尽管表面上不露声色,但其实他也暗自憋足了一口气,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这场仗最终是否会向着王殊所设想的方向发展,关键就在于他能否在此阻挡住刘备军的连环马,这是一个很重的负担,由不得他放松一丝一毫。
“嗬……”一阵呐喊声中,尘土漫天扬起,刘备军的连环马阵终于出现在了王锟及众将士的视野当中,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气势,令人感受到无比的压抑。若不是长沙军训练有素,更兼军纪严明,只怕早就有吓破了胆的落荒而逃了。
“放箭!”随着王锟一声令下,数千枝羽箭铺天盖地一般向连环马阵砸去。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压制连环马的锋芒,王锟所部除了在前阵负责防护的刀牌手,以及一千钩镰枪组之外,其余三千余众,全部配备了弓弩,这一通齐射,气势决不弱于连环马阵。
“杀!”就在连环马阵被第一轮齐射挫损锋芒的同时,刀牌手两下分开,一千训练纯熟的钩镰枪手齐声呼喊着冲出阵势,迎面顶了上去。
当长沙军三段式齐射完成的同时,钩镰枪组已然切进了连环马的阵势当中。但见那一千将士挥舞着钩镰枪连拨带撩,掀起阵阵血雾,一只只被削断的马蹄上下翻飞,刘备军的战马伴随着不断地嘶鸣之声纷纷栽倒在地,正如同当初王锟所言,连环马左右相连,一损俱损,一匹倒下,同组其他马匹收扎不住,也都受其牵连,一同栽倒,将马上的将士纷纷掀翻在地,后队兵马冲得正急,猛然间遇此突如其来的变故,更加反应不及,登时被倒地的兵马绊倒,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原本连环马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奔跑,积累了一定的冲击力之后,即便遇上钩镰枪组也会因为强大的冲击力将其冲散,绝对不会轻易陷入如此窘境。刘备军的连环马阵之所以败,并不是败在战法不当,而是败在不明地形。
距离王锟所部布防处前方,正好是个山脚转弯处,无法在弯道的另一侧提前察觉到这边的情况,不然的话,必定能够早作准备。那个弯道虽然不是很急,一般的散骑兵马固然可以飞速冲过,但连环马由于受制于相互牵连,若是过弯速度太快,势必会向外侧倾翻,是以在过弯时,他们不得不放缓速度,如此一来,一路飞奔所积累下来的冲击力便空自消耗殆尽。等到过了弯道之后,正要开始重新加速的时候,又正好遭到长沙军三段式齐射的阻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冲锋的势头便被迟缓了下来。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那就和步卒没有什么区别了,钩镰枪组趁着这个时候贴上前去,那就跟平时用木桩练手没什么两样了。
尽管遭受重创,但刘备军的将士们不会坐以待毙,虽然他们已经无法发挥连环马阵真正的威力,但他们毕竟还是骑兵,即便现在他们同步兵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只要他们还在马上,就至少还拥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因此,尽管此时的连环马阵早已乱作一团,但刘备军的将士们仍就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奋力地同钩镰枪组展开着激烈的搏杀。
“杀!”钩镰枪组尽管已经破了连环马阵,但面对六倍于己的敌人,虽然对方伤亡惨重,但多少还有些战斗力,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渐渐的,钩镰枪组的伤亡也逐渐增多,王锟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手下的兵士们被敌人斩杀,而站在一旁看热闹,当下挥动着手中的长枪,纵马抢先冲出阵去,所部众将士大声呼喊着奋勇向前冲去。
随着王锟率领的生力军参战,局势便已然非常明朗了。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战斗了,而是变成了单纯的绞杀,无法发挥连环马优势的刘备军,就如同去了獠牙的狼群,已然完全成为了一群任人鱼肉的绵羊,只剩下挨宰的份了。
没有丝毫的迟疑,非常的干净利落,刘备军的六千兵马片刻之间便彻底灰飞烟灭了。正在此时,马蹄声起处,却是关羽、张飞率众随后赶来。王锟见时,不及细想,大喝一声:“跟我上!”杀红了眼的长沙军将士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大声呼喊着冲向了新的目标。
“这……这是怎么回事?”关羽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想不到六千无比精锐的连环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被消灭殆尽。而就在他惊叹于长沙军可怕的战斗力,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时候,王锟所部已然近在咫尺,当下急忙喝令道,“列阵!御敌!”
可惜已经太迟了,慌乱之中的刘备军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前阵的防御队列,王锟所部已然撞进了关羽、张飞所部的阵势当中,激烈的搏杀再度展开。
“不要乱!大家不要乱!”关羽一面约束着兵马,试图重新整理阵型,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掠过之处,已然斩杀数人。
“小子休得猖狂!吃俺老张一矛!”张飞咧着嘴暴喊一声,飞马上前,手中的丈八蛇矛势如闪电,并没有丝毫的花哨,目的十分明确,径直刺向王锟咽喉。
王锟见机神速,挥枪向外一拨,挡架开来,手腕抖处,径直一枪刺向张飞小腹。张飞大叫一声:“来得好!”挥动矛尾向上一挑,趁势反手一递,蛇矛再次向王锟胸口刺去。王锟抖动枪尾拨挡开来,顺势挥枪划开一道圆弧,月牙弯钩直向张飞颈项削去。
张飞收招不及,双脚猛一用力夹紧马肚子,左手一拽缰绳,但闻其座下战马长嘶一声,猛地向后退开一步,王锟的枪尖几乎是贴着张飞的脖子掠过,直令其感觉一丝丝的阴寒,却是有惊无险,当下咧开嘴大笑道:“哈哈!小子!知道你张三爷的厉害了吧!”
王锟见其居然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用如此精妙的骑术躲开自己的杀招,心中着实为之一凛,暗道:“燕人张飞,果然名不虚传!”正思量间,却听得张飞叫声:“再来再来!”寒光闪处,丈八蛇矛再度迎面刺来,当下不及细想,挥枪挡架,与其战在一处。
论武功,王锟还不是张飞的对手。但由于之前同彭雍的一场恶战,令张飞受伤不轻,元气大伤,虽然将养了些时日,但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十成的功力,是以打了四五十个会合,也只是堪堪同王锟打成平手,一时之间也难以分出胜负。
关羽一面指挥着部众应敌,一面挥动着青龙偃月刀往来冲杀,但对于四周围的一切情况却是了然于胸。尽管他知道张飞的功力还没有完全回复,但他十分清楚自己这个干弟弟的脾气,他打得兴起的时候,是绝对不容许其他人插上一杠子的。想当年虎牢关一战,张飞同吕布打了上百个回合,实在是见他讨不到好处,关羽这才同大哥刘备一同出马,来了一出三英战吕布的好戏。可如今他同一个毛头小子交手,虽然只是平手之势,但毕竟还有得打,若是自己这个时候插上一手,只怕以张飞的火爆脾气,非当场不认他这个二哥不可。是以关羽尽管担心张飞会因为功力不济而导致阴沟里翻船,但在他同王锟的打斗形势明朗化之前,关羽还是只得暂时忍耐,只顾率领部众与长沙军展开混战。
“冲啊……”突如其来的呐喊声令关羽为之一振,他看得真切,来的正是陈到、廖化、周仓及胡班四将所部兵马。如此一来,刘备军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使得原本由于遭受突然打击而落于下风的刘备军逐渐扳回了向长沙军方面倾斜的天平,开始逐渐呈现出压倒性优势的局面。
“杀……”就在刘备军将要取得决定最终胜利的优势时,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两路长沙军分头冲杀而来。皇甫擎天、皇甫藏花领一军自左向右,舒乐、熊放率部自右向左,硬生生地将刘备军的队列从中截开三段,使得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些许优势霎时之间便不复存在。
尽管在兵力上,刘备军仍旧占有着无法撼动的绝对优势,但由于阵型散乱,又被长沙军分割开来,无法组织起整体性的有效攻势,而最重要的一点,刘备军仅有的一点骑兵家当,早已消耗殆尽,如今以毫无阵法可言的步卒抵挡长沙军锋芒正盛的骑兵的突击,根本就是螳臂当车,更不用说刘备军久战多时气力不济,而长沙军以逸待劳,明显是稳占上风。
斗兵,刘备军固然已经不是长沙军的对手,斗将也同样讨不到好处。王锟同张飞依旧打得难解难分,皇甫擎天也对上了关羽,由于先前一战,两人对于对方的手段已是了然于胸,是以都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上来便是全力施为,但见刀枪并举,两匹马来回打转,火花四射,打得那叫一个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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