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地界,闲人免入!”借着夜空中朦胧的月光,张靖细细打量着路口两旁左右对立的两块巨石上所雕刻的八个大字,不禁略一思量,便扭头问唐宁道,“喂!如果入了会怎么样?”
“其实也不会怎么样!”唐宁呵呵一笑,说道,“那只不过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用的!”便又随手一指前方黑漆漆的一片竹林,谓张靖三人道:“过了前面的竹海就是唐家堡了!咱们走吧!”说着,扬鞭打马,当先而行。张靖、张、王殊相视一笑,纵马跟上前去。
四人一路纵马疾行,眼见将近竹林,却忽然听得一阵破空声起处,一枝羽箭不偏不倚落在了当先领路的唐宁跟前。
“吁……”就在唐宁稳住因受惊而人立而起的马匹的同时,张靖三人也赶忙拽停了跑得正欢的坐骑。
“是哪一路的朋友深夜造访唐门?”忽然响起的一声呼喊,在此深夜之中愈发显得震耳欲聋。话音未落,但见得火光起处,十余名身着绿袍,头系绿巾的汉子各持火把兵刃自竹林当中一涌而出,当先一人身背长弓,适才拦路的那一箭,想来是出自其人手笔。
张靖三人见其等个个神情严峻,排开的阵势看似寻常,却暗含五行八卦之数,相互一视,均流露出不敢小觑的神色。却听得唐宁嗤那领头一人道:“唐海!你眼瞎了啊?连我都不认识么?”
“哟!原来是九姑娘啊!”领头那人登时换了一副神情,满脸赔笑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您瞧这黑灯瞎火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没看清楚!您别见怪!别见怪!”他这么一笑,四周围那股严肃而压抑的氛围陡然间一扫而空。
张靖三人见状,不禁相视窃笑,心中均暗自思量道:“看来这唐宁丫头在唐门似乎也是个任谁见了都头疼的主!”却又听得唐宁嗤道:“行了!别废话了!有贵客到访!还不赶快引路!”
“是!”唐海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举手一挥,左右十数人立时分作两队,夹道立于竹林入口处。却又见唐海取出一枝羽箭,借着手下的火把点燃了箭头,搭在弓弦之上,满拉一弓,朝天射去。那枝羽箭霎时有如流星一般带着耀眼的火光刺破天幕,亦且发出极为怪异的惊鸣之声。
但见得竹林之中隐隐现出一派火光,远远地延伸出去。张靖、张、王殊见时,均不明就里,不由得面面相觑。却见唐海站在道旁,拱手长鞠一躬,拜道:“请!”
“请!”一众唐门子弟齐刷刷地拱手行礼,齐声拜请。唐宁呵呵一笑,谓张靖三人道:“咱们走吧!”当下扬鞭打马,直入竹林。张靖三人也不多想,纵马随后而行。
一路行来,却见竹林当中早有唐门弟子手提灯笼于两旁夹道引路。两行灯火如同两条火龙一路延绵不绝,远远延伸出去,丝毫看不到尽头。张靖三人见时,均不禁暗自惊叹不已。一来,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竹林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众多的唐门弟子;二来,唐海射出那一记响箭不过是瞬息之前的事情,而林中的唐门弟子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当中排开如此井然有序的队列夹道引路,其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可见一斑。
而更令张靖三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竹林极其深远,仿若大海一般浩瀚无边,唐门之人称其为“竹海”,想来也是无可厚非。而且竹海之中道路错综复杂,交错起伏不断,若非有唐门弟子夹道引路,料想即便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外人擅自闯入,只怕也会迷失于其中,难以脱身。想来这竹海,便是唐家堡的一道天然屏障。
一路穿梭疾行许久,终于出得竹海,直至一处湖畔。但见一众唐门弟子早已备下船只,举火掌灯静立相迎。
“咱们上船吧!”唐宁呵呵一笑,跳下马来,连蹦带跳地登上当中一艘大船。张靖三人相视一笑,也各自下马登船。早有唐门弟子上前牵过四人马匹登上了两侧的小船。却闻得一声哨子响起,大船当先而走,一众小船两下随行。
一路行来,除去潺潺流水之声,四下里一片寂静,驾船的唐门弟子各司其责,并没有一人擅语妄言。
“来!这是我们唐家堡种的茶,外面喝不到的!你们尝尝看!”唐宁于船舱之中满面欢喜地招呼张靖三人喝茶,又接过一名女弟子端来的各色糕点,笑着说道,“这些糕点也都是我唐门的特色小吃!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有劳!”张靖三人赶了大半夜的路,此刻也颇感腹中饥渴,当下笑着谢了一声,一面喝茶,一面吃了些糕点。
“对了!宁儿!”张靖咽下了糕点,喝了口茶,问唐宁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唐家堡?”唐宁一面吃着点心,说道:“没多久!很快就到了!”说着,走到窗边,斜手一指,谓张靖三人道:“哝!已经可以看得到了!”
张靖三人走上前去,探头伸出窗外,依其所指看去,但见远处山上,四处散落着灯火,高低不等,虽然各不相连,但相互辉映之下,也颇有星火燎原的态势。
张靖不禁笑道:“怎么这么晚了,你们唐家堡还是这么灯火通明啊?”唐宁呵呵一笑,说道:“本来是没这么多灯的!这是晚间遇到贵客上门,才会这般灯火齐明以示恭迎!”
“不用这么大场面吧!”张笑着说道,“我等三人哪里算得上是什么贵客!”唐宁笑道:“谁说不是!就凭你是文宇先生的徒弟,便已经是大大的贵客了!”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也就不必过多地计较了!”张靖摆了摆手,一面吃着糕点,说道,“咱们还是入乡随俗吧!”张闻言,便也不再多说。
于是,四人各自就座品用茶点,一面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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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二爷!”在唐家堡正屋大堂门前护卫弟子的点头拜礼声中,两个约莫四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并肩走进堂中。其中被称为“大爷”之人名为唐傲,乃是唐门的长房嫡子,身居唐门总事之职,总领唐门内外大小事宜。至于另外一位“二爷”,名为唐忌,排行第二,身居内事房掌房,但凡是唐门内部一切大小事宜均由其掌管。
“咳咳!”正当唐傲、唐忌二人入得大堂,还没来得及坐稳,便听得两声轻咳。二人赶忙站起身来,拱手向刚自堂后而出的一位老妇人拜道:“姥姥!”
那老妇人并非旁人,正是唐门现任家主。依照唐门祖规,继任家主必须是族内德高望重的女子,一旦就任家主之职,唐门上下无论辈分,一律尊称其为“姥姥”。
那姥姥虽然年过六旬,白发如银,手中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却没有丝毫老态龙钟之状,步伐也很是轻盈。却听得唐傲说道:“姥姥!这么晚了您还没歇着啊?”当下微微笑道:“我倒是想歇!可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我身为唐门家主,又岂能不闻不问!”咳了两声,又问道:“是宁丫头回来了吧?”
“没错!的确是九妹回来了!”唐忌呵呵一笑,说道,“姥姥!您真是一猜一个准哪!”
“这还用得着猜么?”姥姥摇了摇头,笑着叹道,“这丫头有哪次不是偷偷摸摸地跑出去,又大张旗鼓地跑回来!唉!也是她爹娘死得早!都叫咱们给宠坏了!”
“九妹虽然调皮,终究还是个孩子嘛!”唐傲笑着说道,“过些年等再她长大成熟一些,想来也会收敛收敛野性的!”唐忌从旁说道:“对了!姥姥!听下面的人传报,说是九妹这次带了贵客回来!”
“唐海也不动动脑子,连她的话也相信!”姥姥闻言,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叹道,“这丫头不给家里惹回麻烦来就算不错了!她能带回来哪门子贵客!”
“我和老二也是这么认为!估摸着又是在外面结识的一些江湖人士!”唐傲同唐忌相视一笑,又叹了口气道,“可谁让咱家九妹是出了名的女煞神呢!唐海就算是不信,也没那个胆子说不啊!”
“唉!终归是家门不幸啊!”听了唐傲的话,姥姥也不禁哂笑着摇了摇头,却又听得其说道:“姥姥!时候不早了!要不您还是先歇着吧!这里有我和老二照看就是了!”便笑着应道:“好吧!我也确实累了!”当下便转身往堂后而去。刚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吩咐唐傲、唐忌二人道:“对了!不管来的是谁,过门总是客,倒也不可怠慢!”但闻他二人齐声应道:“姥姥放心!我等自会好生招待!”便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径自回房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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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终于靠上了岸旁,唐宁当先跳上岸去,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冲着张靖三人一招手,喊道:“来呀!”三人当下跳上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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