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大王英武盖世,报仇雪恨,光启前日之绪。寡君以为桓,威之烈,必将再振。可以上盖闵王之愆,故遣下臣来修好。大王但知责人,不知自反,吾恐闵王之覆辙,又见与今矣。’齐王听了愕然,在起来道错:‘是寡人之过也!’”
“好一句奉承,一句恐吓,无怪齐王会中招。”子汐轻叹道,又转头对暄桃玩笑两句,“只是不知何时被夏妈妈偷学了去?”
暄桃听了白了子汐一眼:现在倒是有心情玩笑!
“更奇的是齐王爱才,使人送须贾一行到公馆,阴说于范雎,要他留于齐国,当以客卿待之。这可是上好的机会啊。范雎却不动心,推辞说:‘臣与使者同出,而不与同入,不信无义,何以为人?’齐王更加敬重范雎,赐黄金十斤及牛酒。范雎固辞不受。使者四致齐王之命,范雎才接受牛酒,仍旧退还黄金。”
馆中众人都赞其是正气凛然,国之良才。正当群情激愤之时,却听得女子清丽的声音:“齐王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到妙!”
只是一顿,暄桃便觉得无数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这边,不解,愤怒,更多的是不屑。“姑娘是什么意思?”一人不客气地问道。
子汐见过朝廷党争,亦知道“权术”二字远不止如此简单。齐王为留一个门客,如此大张旗鼓,目的就不言而喻了,他就是算准了魏国当权者的心理。子汐当然清楚,只是个中缘由,岂是可与这些清流说的?刚才一时失言,甚是麻烦,便只解释道:“赐不及使者独及门客。此事要使者须贾作何感想?要相国魏齐作何感想?妾为范雎悲矣!”
众人听了只是面面相觑,似在计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直到一人冷言道:“危言耸听!”众人被这一语惊醒,纷纷赞同。
子汐只是摇头冷笑:不是你们不明白,只是不愿相信罢了。这一闹,子汐也没心情再呆下去,只与暄桃出了茶馆。
两人刚转出巷口,便听身后有人急道:“姑娘留步!”
子汐回身,来人只着一袭青色长衫,眉宇间却透着英气。
见到子汐的容貌,那人眼中的惊异一闪而过,接着深深一揖:“在下范雎,冒昧打搅。”甚是恭敬。
“那茶馆中说的就是你?”暄桃脱口而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正是在下。”被暄桃一言,范雎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子汐听言,如水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却立刻平静下去,换上了一副笑颜:“范公子也爱听奉承话。”
范雎亦不动声色:“愿姑娘指点迷津。”
“我如何敢当?”子汐也恭敬地回礼,“只劝公子保重。”说着不禁暗暗叹气。茶馆之中,自己是揣测而已,如今却是坐实了十之八九。
范雎见子汐并不想多留,便道:“三日之后,泗水南滨,畅春台下,范某恭候姑娘。”
“范公子,我再多说,怕是过犹不及了。”子汐只是淡淡道,并不答应。
看着主仆二人的身影远去,范雎仍立于原地,只从怀中取出一支竹箫,举到嘴边。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明明那么近,却生生地拒人千里;明明是一身素衣,却飘然地独立于世。
箫声入耳,悠悠扬扬,子汐却只加快了脚步。暄桃跑着跟上,追问道:“小姐当真见死不救。”
子汐白她一眼,笑道:“暄桃何时关心起他来了?”声音里多是戏虐,“再说了,我有见死不救吗?”
“小姐,你不是……”
子汐也不答言,只是暗自思忖:自己自然希望人才可以为国所用。只是,范雎不会不明白他自己的处境,他要自己指点,不过是想鱼掌兼得罢了,只是过于贪心,总不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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