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子俊的婚礼上,宋仁义喝醉了。他失态地拉着普子俊的手,说:“你要好好待她!好好待她!否则,我不会放...放...放过你的!”有客人惊奇,有朋友讪笑,宋爱英冷冷地看了一眼宋仁义,她示意司机小舟把宋仁义拉下了酒席,把他送回到家里。宋爱英是看不起宋仁义的,即使对他那一点点仅有的好感也是来自他的父亲。
在宋爱英看来:宋立飞是宋仁义害死的!那天,她和儿子普子俊聊天,她说:“儿子害死了老子,却没有人来追究?”
普子俊:“妈妈,您不能这样说,那时他年少轻狂,不知道轻重啊!”
“可是,如果他不那么任性!”
“一切都是意外啊!”
“就算儿子没有亲自拿刀杀死老子,却也等于亲自把老子推进了车轮下!”
当然,宋立飞的死多少与自己也有一点关系,如果自己没有拒绝,也许他的心里会因为还有一丝希望而不致如此失落,宋爱英总是这样想!所以现在对宋仁义的好也算是对宋立飞的一种补偿吧。
“盛点饭和菜送给宋仁义吧”宋爱英对文欣欣说,“他的胃是空的,就算有东西那也只是酒”。
文欣欣和儿子宋一勇静静地坐在酒席一角,她看见宋爱英如此关心自己的丈夫,她答应着道着谢,心知肚明的她表现出的是感激涕零。她恨自己的丈夫心里只有顾秀梅,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的爱是在不知道这一切之前发生的啊!如果有后悔的药可以挽回一切,也许,文欣欣无论花多少代价也会在所不惜,她宁愿回到那个叫“卤味香”的小店......记得那天晚上---
月光淡淡的照进了窗棂,宋仁义躺在自己的身边,忽然他的呓语在文欣欣的耳边响起:“梅子!梅子!”睡得正香的文欣欣被吵醒,她静静地睁开眼睛,侧头看了一眼宋仁义,只见他正在梦中!“梅子,梅子,你等等我!等...等..等我...”他忽然翻了一个身,文欣欣知道他是在梦幻中,所以没有吱声。谁知道,宋仁义又在呓语:“梅子,我爱你!爱你!......”眼泪在黑暗中流下,文欣欣自此知道宋仁义爱着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在他的心中还有另一个女人!这样的夜晚不知道有多少个!而最让她恨他的地方就是他遗弃了他们的亲生骨肉!她想过要报警,可是,把他送进了监狱自己又该怎么办呢?爹死娘不在!嫁鸡随鸡吧,懦弱的文欣欣就这样在忧郁的日子里上班下班,然后生下了儿子宋勇。今天宋仁义在酒席上的表现,文欣欣才知道丈夫梦中的那个梅子就是普子俊的妻子顾秀梅。
婚礼上,文欣欣被顾秀梅的美丽震慑了,那笔挺的鼻子上看不见一点黑头,那椭圆形的脸蛋上肌肤是孩子般细腻白净,睫毛茂盛的生长着,还有那顾盼生辉的明亮的眸子...不知道是谁在和她打招呼,只见她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好牙!她终于知道丈夫心中的的女子竟是如此美丽的公主!她甚至疑惑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有如此绝伦的美?她突然竟有莫名的同情之心来,可怜的男人!
文欣欣和儿子扶起烂醉的宋仁义,一口一口的喂饭给他吃......文欣欣心里终于有了一块石头落地的感觉。那女人出嫁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只是,她看见丈夫眼角有眼泪流下......
商界名人,社会名流都来到了普子俊的婚礼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恭喜恭喜!”
“祝您早得龙孙”
“......”宋爱英的脸上笑靥如花!她仿佛看见顾秀梅那隆起的肚腩,仿佛看见了白胖的孙子......她又想起了老公普正生临终时的嘱托--"好好带大子俊,为...为...普家延续香火"!带大子俊,还要为普家延续香火!这是一个嘱托,两个任务啊!宋爱英自嘲的笑笑,自语道:“死了也不放过我啊,老头子!”但谁都看得出,她今天是幸福的,因为儿子已经带大!
宋爱英在自己紫红色的上衣上挂着的还是那串海蓝色的珍珠项链,发髻高高的盘在脑后,在发髻上插着一只白金发扦,发扦上吊着六颗红色的钻石。皮肤白皙,今天好像擦了一点粉,可是,胭脂红粉又怎么能够掩饰岁月留下的痕迹?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那一丝不苟的头发,额角的皱纹在和宾客握手道别的瞬间舒展了开来......
星期天,顾秀红回到家里,她感觉到家里空荡荡的。其实,除了姐姐的出嫁外,家里什么也没有少。
那天,姐姐坐在镜子前,长头发盘成密匝匝的髻,一丝不乱,喜娘拿着一朵红色的花,一会儿放到左边试一下,一会儿放到右边试一下,喜娘帮姐姐一遍一遍的试,两只胳膊都有点酸痛了,她拿不准把那朵喜气的花儿究竟放在姐姐的哪一边,镜子中的新娘含着羞,只是新娘脸上的腮红竟有泪滑过的痕迹,喜娘不停的拿着粉卜给她补装。是不想嫁给那小子?还是因为舍不得娘家?是思念逝去的亲人,还是因为自己走出了顾家大门,再回来就是客!?顾秀红胡思乱想着猜姐姐的心思,她是姐姐的伴娘,那天,顾秀红也打扮得非常漂亮,“好一对姐妹花!”客人中有人惊呼。“太美了!普子俊那小子真有福气!”“妹妹姐姐一样漂亮!”“哇,那伴郎是谁家的?你看他脸上也和普子俊一样挂着幸福的笑容!”“那是万医生家的公子万一杰".......
鞭炮隆重的响切上空,彩色泡沫像从仙女篮中撒下的鲜花,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香的味道......新娘新郎的婚礼也许当时是碧螺市最豪华奢侈的。
当迎亲的车队长龙一样摆在家门口,当汽车喇叭声声催促,顾秀梅来到双亲遗像前,含泪拜别。父母虽然已经不在了,但相信那在天之灵却是欢喜的。顾秀红看见姐姐的一袭红色长裙拖在那铺着的红色地毯上,就像电影里公主的行头,那样高雅,带着神秘。婚礼是传统婚礼,当喜娘在她出门上车的间隙,把那红色的盖头遮住了那姣好的容颜时,顾秀红的心灵竟有一丝隐痛。“走吧!走吧!”喜娘催促着,顾秀梅穿过院子,眼睛掠过窗前那株桂花树,还有旁边两姐妹玩过的秋千......她说过要把妹妹一起带走,她嫁人就得把相依为命的妹妹一起带过去,顾秀红知道子俊哥哥肯定是答应的,子俊妈妈也一定不会反对,只是,顾秀红自己不愿意。她的少女的心思纠缠在花季的春天里,她有着怎样的伤感和无所适从?就因为那个人吗?自己真的只能是他的姨妹子?这一辈子就这样把初恋结束在无声中?她那粉红色的伴娘装把她映衬得更加娇媚。可是,她看见,不管自己有多娇媚,不管自己有多出色,子俊哥哥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姐姐一次!
夜色渐渐降临,桂花树上,那天系在上面的红色布条还在迎风飘舞,窗户玻璃上,门上的双喜字还在那里鲜艳着,仿佛都在静静地回想着发生在这个家里的那个喜庆的日子,那美丽的新娘.....顾秀红爬上秋千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顾秀红沉浸在回忆中---
“冻着你了吧?”关切的眼神!“你姐姐要我来给你送棉衣来了,快点穿上吧”。那温暖的手从袋子里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披到了顾秀红的肩头上......
“喂--你好!”忽然有声音传来,打断了顾秀红的思绪,她寻声望去,怎么没有人呢?“喂,我在这!”顾秀红这才发现在院子的外面,是那天和自己一起做伴郎的男孩。她没有下秋千,仍然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她懒懒地问:“有什么事吗?”“呵呵!没有,我...”万一杰有点难为情的搓着自己的双手,“我可以进来吗?”他希望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女孩能让他进到院子里去。“可是,我家里没有其他人!"顾秀红大声说,“我不欢迎你!”真是个没有礼貌的丫头!万一杰在心里这样想。
她走下秋千,头也没有抬,顾自回到和姐姐相处了十几年的那件卧室,她要去看看姐姐出嫁了,那间完全属于自己的闺房里是否还留有秘密,姐姐为什么被子俊哥哥情有独钟的秘密?她打开柜子,看到自己的衣服已被从拥挤的柜子里拿出来熨平了,挂在顾秀梅用过的柜子里;那换下来的白色球鞋也被洗刷得干干净净,放在墙角的鞋架上......“阿兰,阿兰!”顾秀红大声的喊了起来,一个被唤作阿兰的保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在围裙上擦拭着。“是你把我的衣服放进姐姐用过的衣柜,还有......”“不是,小姐,不是我,是大小姐亲自为你做的这一切。她要我好好照顾你.....”阿兰还想说什么,被顾秀红打断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东西在蠕动!自从那个痛苦的日子父母远走,姐姐就和自己睡一间房,即使在出国留学的那些年月,每天一个长途电话是姐姐对她必不可少的功课。自己的地位在姐姐的心中一定比那家伙重要!她突然这样想,可是?我怎么能够去爱上姐姐爱着的人呢?她猛的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跑出房门,这时,她看见万一杰仍然站在原地。
“你和我一起去吃烧烤吧,我就出来。"她拉开了门,保姆阿兰追了出来说:“小姐,饭菜已经做好了啊!”“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顾秀红头也没有回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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