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拉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一刻也不愿意在那里多呆,她讨厌苏打水的味道。自己在病房里感觉像个尸体,她讨厌医院。她的肚子不停的叫,没有去上学,严冬一定急坏了,老师这次终于抓到可以惩治我的把柄。想到这里杜拉拉有些灰心,她搜遍自己所有的口袋,发现身无分文,只有一个手机,还有那个人的地址。
于是她拨通了严冬的电话。
“严冬么,我是拉拉。”拉拉的声音有些虚弱。
“靠,拉拉,你上那儿去了?大家都找你找的快疯了,你在哪里呢?我去找你。”拉拉听到严冬焦急的声音,心里开始踏实。
拉拉说了地方,叮嘱他不要告诉别人。于是就钻进了一家饭店,要了很多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严冬就赶来了。
“拉拉,你头怎么了?”严冬慌慌张张的坐下来,摸着拉拉的头问。
拉拉没有抬头看他,继续的狼吞虎咽,然后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碗里。
“拉拉,你别吓我,赶紧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我可以帮你解决,任何事情。谁欺负你了你要告诉我,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这个时候拉拉的意志终于土崩瓦解,旁若无人的大哭起来。
拉拉断断续续的对严冬说了昨天晚上一切。严冬静静地听着,眼睛里充满了怜惜与心疼。他轻轻的拍了拍拉拉的脸,心疼地说:“傻丫头,你怎么不找我呢?如果昨天发生什么我怎么跟你父母交待啊?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我都会帮你解决。知道么?”
拉拉拼命的点头。两个人开心的笑了起来。其实拉拉并没有全部都告诉严冬,至少并没有告诉严冬,在那短短几分钟,她的心脏曾为了一个人剧烈的跳动,早上的三言两语亦让她的心脏变得鲜活。那个叫做叶泽漾的男子,不费吹灰之力的走进了杜拉拉的世界。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那个转身的瞬间,印在心里很多年。致使很多年以后杜拉拉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次不费力的走进,竟然如此根深蒂固,纠结一生。
老师自然没有放过她,杜拉拉难以解释到底为了什么自己上午没有到校,于是她坚持算杜拉拉无故旷课一上午,看到杜拉拉头上的伤亦没有同情和怜悯。
严冬忍不住和她理论。她反而恶语相加,撇着嘴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你们不要逼我。”最后还不忘轻蔑的扬扬嘴角。这个一闪而过的表情,令拉拉几乎无法忍受。拉拉的自尊心终于还是没有抵抗这样轻蔑而带有侮辱性的表情,委屈的流下泪来。严冬真的生气的时候亦会沉默,眯着眼睛指了指她,然后拉着杜拉拉走出了办公室。任由她在后面鬼叫。
“拉拉,不要怕,有我,我会保护你。我跟你打赌,她以后都不会伤害你,我会让她后悔的。”严冬拉着拉拉的手,快步的走出了学校。没有看拉拉,但是语气格外坚定。拉拉相信严冬,他是有这个能力的,在拉拉看来,严冬永远是无所不能的。
拉拉不愿再面对那个满地狼藉的家,在那里丝毫没有温情可言,如今那个家不过就是一个睡袋,除了睡觉其他作用都不复存在了。两人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眼看天渐渐黑透,街道上开始不再喧嚣,慢慢的归于平静。在这个不算大的城市里,夜生活贫瘠,除了几个营业到凌晨2点多的酒吧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饭店,里面大多油腻而肮脏,去吃饭的也都是深夜干活下班的民工。
已经在街上游荡了4个多小时了,拉拉始终不发一语,低着头走边边。严冬心疼的看着拉拉。时不时地问:“拉拉,你的头还疼不疼?”拉拉笑着对严冬说:“我很好,真的。”然后继续的彼此沉默,严冬亦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变成了这样,他们从前总是无话不谈。拉拉没有什么朋友,并不是她不喜欢交朋友,而是性格过于内向,而且似乎觉得,有一个严冬亦令她满足,不需要其他的伙伴。她亦习惯做什么事情旁边都有一个严冬,严冬是很优秀的孩子,学习出类拔萃,会弹奏很优美的钢琴,有干净而修长的手指,放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仿佛是个灵动的小人在上面轻轻的舞蹈。每一次严冬在台上演奏的时候,总会令无数女子疯狂,于是拉拉找朋友更艰难了。严冬总光彩夺目的,可是这样一个光彩夺目的人却甘愿成为拉拉的守护者,甘心地走在拉拉的后面,为她遮风挡雨,宛若无所不能的英雄。
“拉拉,你难受就哭出来,你这样我心疼。”严冬忍不住说道。
拉拉终于停下,转过头去对严冬说:“小冬,你陪我去个地方行么。”
拉拉带着严冬来到了和平路。她一直在想要不要来找他们,其实她有千百种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再走近这里,事实上纵观昨天发生的种种,除了那所谓的住院费他们彼此没有任何亏欠的。在那个显然与自己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世界里,因为这小小的插曲跨进去实在有些冒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到现在,那张精致的脸一直刻在脑海挥之不去,这几乎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如此的印象深刻而又念念不忘,想的时候甚至会一阵慌乱,然后脸红心跳。和平路突然像一块巨大的磁铁深深的吸引着杜拉拉,一股力量莫名的推着她想那个地方走去,向那个叫叶泽漾的世界逼近。于是想到这里,杜拉拉向和平路走去。
那是一条有些肮脏的街道。道路很窄,云雾缭绕。两边有小贩在摆地摊,只有窄窄的过道,两人并肩走都很吃力。地摊上摆放着很多东西,廉价的衣物,鞋帽,打口cd,一些小玩意。还有各种小吃,小吃里面的服务员大多都是光着膀子的汉子。还有一些外地的打工妹,他们个子矮小,却留着长长的头发,绑着麻花辨垂在两侧。进进出出的操着有些别扭的普通话。不停的在里面吆喝,客人都点了些什么菜,然后催促厨房动作麻利一点。实际上当时已经很晚了,但这里却格外的热闹非凡。
严冬厌恶的皱着眉头问:“拉拉,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找人。”
“找谁?”严冬不敢想象,拉拉会在这里找到什么熟人。
“等下你就知道了。”拉拉始终没有看严冬,漫不经心的回答,专心致志的看着街道的路牌。
严冬不再讲话,安静得跟着拉拉,心里却莫名其妙的忐忑起来。
沿着这条街市走,到了第三个胡同,拉拉带着严冬走了进去。那是一个昏暗而逼仄的胡同,都是些平房,土地。下雨的时候会变得更加泥泞,经过阳光的照射在变得干涸,如此反复,这片土地变得越发泥泞和崎岖。他们在一扇漆着红油漆的大门停下。房屋有些残破,一盏有些昏暗的没有灯罩裸露在外面的灯泡。拉拉抬头看了一下门牌,蓝底白字赫然写着:和平路457号。拉拉停在门口大量一番,深深得吸了口气,“就是这里了。”那声音很小,像是对严冬的交代,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小心翼翼的扣了3声门。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塔塔的”笈着拖鞋过来开门。
“怎么是你?怎么找来的?”来开门的是早上在医院的男孩,他的脸上还有瘀青。他显然对拉拉的到来有些惊讶,但似乎并不是惊喜。
“对不起,冒昧的打扰你,我是来还你钱的。”看到那张脸,拉拉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如此迫切的想要看到的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可是刚才想好的话全体都被丢到九霄云外不知去向。剩下的只是窘迫与笨拙。
“不用了,谁也不欠谁的。”说着要关上门。
“请你一定要收下。”拉拉用手挡住门。因为动作太快,拉拉的手被狠狠的挤了一下。疼痛的“啊”了一声。
“你这女的怎么这么烦呢?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虽然是这样的口气,但是泽漾显然因此有些懊悔。
“靠,你说话放尊重点!”在一旁的严冬终于忍受不住他对拉拉的态度。小心的看着拉拉的手有没有关系。
“你大半夜跑我们家门口唧唧歪歪什么?”叶泽漾一点都没有客气。
严冬刚要动气,拉拉就把严冬拦了回去。说道:“对不起,打扰了。我们现在就走。说完把钱塞给了那个男孩。赶紧拉着严冬离开了。严冬转过脸去,狠狠的瞪着泽漾,下意识的点着头,示意他小心点。
一路上拉拉都没有说话,严冬显然也非常不爽。“那个男的就是你昨天遇到的人?”
“嗯。”
“以后不要去见他了。”严冬停了一下,叹了口气,心疼得问:“手还疼么?”
“嗯。不疼了。”杜拉拉漫不经心的回答。其实心里非常不痛快,不知道为什么叶泽漾这么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这个人本身就对别人充满敌意,还是,他压根就不喜欢自己。显然叶泽漾的态度比自己手上的伤重要太多。
拉拉拖着一身的伤口回到家。此刻家里已经恢复了平静。父亲焦急地坐在客厅里,母亲不停的打电话询问拉拉的下落。
阅读幸福像刀一样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